阪泉之野的清晨,浓得化不开的晨露将黄土浸得发沉,每一脚踩下去都能陷出半指深的印子,带出潮湿的土腥气。风卷着细沙掠过稀疏的古木,那些树干皲裂的纹路里还嵌着去年凶兽搏斗时的爪痕,枝桠间挂着的残破兽皮旗(华夏部落的探哨标记)在风中猎猎作响,旗角磨出的毛边扫过树干,发出 “沙沙” 的轻响。这片横亘在华夏谷与九黎寨之间的荒原,因两族近月来的领地分歧,早已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 东侧的华夏军列成三排方阵,士兵们身着粗布甲(阿青率女眷用灵禾纤维混纺的麻布鞣制而成,甲片边缘还留着细密的针脚),手持木矛与石斧,前排士兵的矛尖沾着昨日演练时的草屑,有的还凝着未干的晨露;方阵中央,黄帝身披黄丝袍(女娲赠予的功德丝织就,衣摆处绣着半朵补天石纹样),腰间悬着轩辕剑,剑鞘上的黄龙纹泛着淡金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身旁的应龙展开丈许宽的翼翅,青蓝色的鳞片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 翼尖的鳞片不自觉地收紧,爪子在地上抓出浅坑,显然已察觉到空气中的敌意。
西侧的九黎军更显凶悍。蚩尤站在阵前,身高三丈的身躯如铁塔般矗立,青面獠牙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嘴角还残留着昨日烤兽肉的油光,额间的独角(巫族祖巫后裔的象征)凝着淡黑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手中的蚩尤旗展开,旗面用祖巫血绘着狰狞的刑天斧纹,布料是用黑鬃凶兽的脊皮鞣制,被风一吹便发出 “哗啦” 的裂帛声,震得周围的士兵耳膜发疼。他身后的八十一巫族兄弟,皆**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刻着淡红的血纹图腾 —— 那是用巫族秘药调制的颜料绘制,遇血气便会发亮,此刻正随着他们的心跳泛着微光;每人手中都握着磨得发亮的石斧,斧刃是黄河底的玄铁石反复打磨而成,边缘锋利得能映出人影,斧身上还残留着昨日劈砍山石的白痕;阵侧的十面战鼓格外醒目 —— 鼓身是用上古祖巫的腿骨拼接而成,骨缝间用巫胶密封,蒙着黑鬃凶兽的皮,鼓面上还留着凶兽死前的爪印;鼓槌裹着三层兽筋,由十名九黎大力士紧握,他们**的臂膀上肌肉虬结,每一次鼓槌举起,都能看到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鼓槌落下时,地面的黄土都跟着震颤。
“黄帝,此界阪泉,自古便是九黎先祖狩猎之地,你华夏部落凭何占去半片?” 蚩尤的声音像惊雷般炸响,震得地上的细沙都微微颤动,他握着蚩尤旗的手紧了紧,旗面的斧纹瞬间亮了几分,“三日前你族弟子还砍了我九黎的灵果树!那树结的果子能助我族弟子稳固气血,如今断了念想,今日若不还地赔罪,休怪我九黎石斧不认人!”
黄帝上前一步,轩辕剑仍未出鞘,语气却带着坚定,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蚩尤首领,阪泉西侧多石少土,土层薄得连草都长不旺,不适合耕作;我华夏部落占的东侧是黄河冲积平原,土层厚,引水方便,种灵禾不仅能养华夏族人,每年还能分你们三成收成。前日砍树之事,是我族年轻弟子石壮失察 —— 他以为那是普通野树,已罚他面壁三日,还愿赔偿十石灵禾种子,都是今年刚收的新种,颗粒饱满。若能以阪泉中间的枯木林为界,两族共守此地,岂不比刀兵相见更好?”
“废话少说!” 蚩尤冷哼一声,吐了口带血沫的唾沫,手中的蚩尤旗猛地一挥,旗面的斧纹爆发出红光,“九黎只认拳头不认理!战鼓响,便开战!”
“咚!咚!咚!”
十名九黎大力士同时将鼓槌砸向鼓面,沉闷的鼓声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连远处的古木都跟着摇晃。诡异的是,鼓声刚落,阪泉之野的地面便泛起淡淡的灰雾 —— 这不是罗睺的魔气,而是巫族特有的 “先天迷雾术”,由战鼓的震动引动地下的地脉湿气,再混合九黎弟子的气血气形成,雾色虽淡,却像薄纱般裹住每个人,能扰乱神识,让敌人辨不清方向。
灰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笼罩了整个战场。华夏军的士兵们瞬间慌了神,原本整齐的方阵开始混乱:前排的士兵看不清后排的同伴,只能凭着声音挥舞木矛,有人不小心刺中了同伴的石斧,木矛 “咔嚓” 一声断成两截;后排的士兵想往前补位,却撞在前面人的背上,两人一起摔在地上,石斧脱手滚进雾里;“阿木!你在哪?”“小心脚下!别踩空了!” 呼喊声在雾中回荡,却找不到回应的方向。“别乱!听我号令!” 黄帝急得大喊,伸手握住轩辕剑的剑柄,想拔出剑用金光驱散迷雾 —— 剑鞘的淡金光刚亮起寸许,便被灰雾缠上,像被墨汁染黑的丝绸般快速消退,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只留下剑鞘上淡淡的黑痕。
应龙展开翼翅,想飞到空中看清战局 —— 它扇动翅膀,带起一阵风,却只吹散了眼前的少许灰雾,刚升空丈许,便被一缕灰雾缠上翅膀。那雾中竟藏着蚩尤旗散出的毒瘴 —— 是九黎用南荒的 “腐心草” 混合幽冥死气炼制而成,沾之则气血滞涩,连神兽都难抵。应龙的翅膀瞬间失去力气,像被灌了铅般垂落,翼尖的鳞片开始发黑,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却无法控制身体,从空中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中,口吐黑血 —— 那血滴在黄土上,周围的草叶瞬间枯萎,变成灰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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