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猎场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已骤然降临。太子勾结幽冥火余孽、意图行刺陛下的铁证如山,震怒的皇帝当即下旨:废黜太子,圈禁宗人府,严查东宫党羽!一夜之间,东宫属官被大批拘拿,天机阁虽未明面牵连,但墨渊长老称病闭门,其门下弟子活动骤减,显然也受到极大震慑。曾经显赫的东宫一系,顷刻间土崩瓦解。
景云岫因护驾有功,更因献上的幻戏深得圣心,不仅未受秋狩骚乱牵连,反被皇帝在朝会上亲口褒奖“临危不乱,忠勇可嘉”,赏赐颇丰。其文华阁行走的职权亦随之扩大,获准参与更机要的典籍整理,甚至可有限调阅部分皇室秘档。这无疑是莫大信任,却也将她更进一步推至风口浪尖。废太子余党恨她入骨,其他觊觎储位的皇子王爷对她忌惮又拉拢,天机阁更是视她为眼中钉。景云岫深知,此刻越是风光,越需如履薄冰。
她谢恩回府后,即刻闭门,对外宣称“受惊休养,潜心编书”,实则全力投入新一轮布局。
首要之事,乃是消化秋狩所得,并应对朝堂变局。她通过镜影分身严密监控各方动向:镜影一紧盯废太子残余势力及天机阁异动;镜影二加速整合新收编的京畿情报网,尤其注意排查可能与废太子或天机阁有牵连的节点;镜影三、四则轮流监视几位成年皇子的府邸,揣摩其在新局势下的心思。同时,她借文华阁整理档案之便,巧妙地将一些经筛选的、关于前朝星象祭祀的“学术发现”,通过《京华雅音》的“星学杂谈”栏目徐徐放出,继续引导舆论,将公众焦点引向文化探究,而非政治漩涡。
然而,景云岫心知,真正的核心,仍在于星髓之心的探寻。秋狩那夜,星图玉璧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明确指向栖霞山观星台遗址地下深处。太子虽倒,但星髓之心的诱惑,足以让其他势力(如天机阁、甚至北漠)更加疯狂。必须尽快行动!
她再次沉浸于玲珑阁·星语殿。殿内,新获得的紫辰殿屏障符文与栖霞山的能量感应相互交织,她全力推演。结合自皇室秘档中查到的零星记载和星语殿的古老知识,她逐渐明晰:栖霞山观星台下的秘藏,并非星髓之心本身,而是一处关键的“星力节点”和“导航信标”。激活此节点,方能更精确地定位星髓之心可能散落的其他方位,甚至可能获得部分激活星槎的能量。而激活节点,需要特定的“星钥”和庞大的能量引导,这正与紫辰殿屏障的破解之道一脉相承。
“星钥”仍无头绪,但能量引导,或许有替代之法。景云岫将目光投向了百草园中几株即将成熟的、蕴含奇异星辉之力的灵药,以及造物工坊内正在试验的、利用星髓残力驱动的小型能量阵列。她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寻找“星钥”线索,另一方面尝试利用现有资源,模拟出激活节点所需的能量环境。
正当她凝神钻研之际,嬴峻夜访。此次,他带来的并非地图或令牌,而是一卷密封的羊皮纸。
“陛下有密旨。”嬴峻神色肃穆,将羊皮纸递过,“废太子案牵连甚广,陛下欲彻查与幽冥火、乃至天机阁有染的朝臣。然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需暗中进行。”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常,“陛下知你精通杂学,耳目灵通,命你借文华阁修书之名,暗中查证几位官员府中可能藏有的与前朝邪术、幽冥火往来之密档证据。此乃名单与疑点。”
景云岫心中一震。皇帝这是要借她之手,清洗朝堂!这任务危险至极,一旦泄露,她将成为众矢之的。但这也是进一步获取信任、深入权力核心的绝佳机会。她迅速权衡利弊,恭谨接过:“云岫领旨,定当谨慎行事。”
嬴峻深深看她一眼,语气放缓些许:“名单上之人,皆老奸巨猾,府中必有防范。你……量力而行,安全为上。皇城司会在外围策应。” 这句叮嘱,已超出了纯粹的公事公办。
景云岫抬眸,迎上他看似冰冷却隐含关切的视线,心中微暖:“谢大人,云岫明白。”她顿了顿,似不经意间提起,“近日整理星象古籍,见前朝有载,栖霞观星台曾有‘聚星纳辉’之异象,似与地脉相关。云岫欲借修纂《地理志》之机,申请再入栖霞山勘察,以验证古籍所言,不知是否可行?”
嬴峻沉默片刻,道:“秋狩刚过,猎场仍在戒严。不过……《地理志》修纂确是正事。五日后,工部会派人检修猎场围栏与官道,你可随行,以勘察地形为名入内,时限半日。”他再次为她创造了机会。
“多谢大人成全。”景云岫心领神会。
送走嬴峻,景云岫立刻着手准备。五日时间,必须万无一失。她根据星图指引和现有线索,精心制定了潜入观星台遗址的计划,并开始配置各种药剂、工具。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次日,景云岫收到北漠王子萨尔多的请柬,邀她过府一叙,言称“探讨幻戏技艺,共商两国文化交流”。萨尔多在秋狩后期的“积极”表现,赢得了皇帝些许好感,其使团归期延后,在京中活动更为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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