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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之上,成就千古一帝 第23章 浊浪滔天

作者:云倾羡鱼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12 16:18:13

新法诏令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演变成滔天浊浪,席卷了整个大晟。京城,这座帝国的权力与财富中心,首当其冲,成为了风暴之眼。

户部衙署东院,原本空旷的库房被紧急征用,挂上了“盐引交易所”的简陋牌匾。仅仅挂牌数日,这里便成了整个京城最喧嚣、最炽热、也最令人窒息的地方。巨大的厅堂内人头攒动,汗味、墨香、铜臭、还有因过度亢奋而分泌的肾上腺素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怪味。形形色色的人挤满了这里:

身着绫罗绸缎、前呼后拥的豪商巨贾,眼神锐利如鹰,身边簇拥着精于算计的账房师爷;气度沉稳却难掩精明的世家管事,代表着背后深不可测的勋贵门阀;穿着朴素但目光同样贪婪的地方盐枭代表,试图在这变革的洪流中分一杯羹;更有无数闻风而动、怀揣着暴富梦想的中小商贩和投机客,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在人群中钻营。

巨大的木牌悬挂在厅堂最前方,上面用浓墨书写着三大盐场未来一年期、两年期、三年期的“期货盐引”实时报价。每一刻,都有户部吏员根据厅内此起彼伏的喊价声,紧张地擦掉旧数字,填上新的、更高的数字!

“两淮一年期!三百五十两一引!”

“长芦两年期!四百两!有没有更高的?!”

“河东三年期!五百八十两!五百八十两一次!”

声嘶力竭的喊价声、激烈的讨价还价声、成交后的兴奋欢呼声、错失机会的懊恼咒骂声……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空气因狂热而扭曲,每个人的眼睛都因贪婪而发红。盐引,这张薄薄的、承载着未来食盐兑现承诺的纸片,在无数双手的追捧和资本的疯狂注入下,价格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狂飙!

交易所外,景象同样光怪陆离。各大钱庄、票号门庭若市,挤满了拿着地契、房契、珠宝古玩甚至妻妾嫁妆前来抵押借贷,只为换取更多资本投入盐引投机的人。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人都在谈论盐引,谈论牌照竞拍,谈论谁谁谁一夜之间身价暴涨!一种病态的、全民性的投机狂热,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武安侯府,花厅。

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铜臭。郑铎一身常服,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紫檀榻上,手中把玩着两颗温润的羊脂玉球,眼神却锐利地盯着下首几个同样气度不凡、衣着华贵的中年人。这些都是依附于武安侯府,或与江南豪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大商人代表。

“侯爷,”一个面白无须、眼神精明的商人躬身道,“两淮一年期的引子,昨日收盘已冲至三百八十两!看这势头,破四百两指日可待!江南那边,顾家、沈家、杨家,都在疯狂吸货,囤积居奇!他们打的算盘,是等牌照竞拍尘埃落定,无论谁家拿下专营权,都需要大量盐引组织生产销售,届时引价必然再次飞涨!”

另一个商人接口,带着兴奋:“正是!盐引就是未来的盐!谁手里引子多,谁就能在未来的盐利大饼上切下最厚的一块!现在砸进去的每一两银子,将来都能翻着倍的赚回来!侯爷,咱们在江南的几处大仓,已按您的吩咐,暗中囤积了近十万引!后续资金……”

郑铎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玉球在掌心转动:“钱不是问题。本侯已传信江南,让顾、沈几家再凑两百万两过来!京城的‘通源’、‘宝昌’几家大钱庄,也打好了招呼,抵押侯府在运河沿线的三处大货栈,随时可以支取现银!”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继续收!有多少收多少!把市面上的散引,尤其是那些小盐贩子手里的,都给本侯扫干净!把价格……再给本侯推高一层!”

“侯爷高明!”众商人齐声奉承,眼中闪烁着同样的贪婪。他们仿佛已经看到,盐引价格被他们联手推上云端,然后在牌照竞拍的关口,凭借手中的巨量囤货,无论牌照花落谁家,他们都能坐地起价,攫取难以想象的暴利!至于风险?有武安侯这等勋贵巨头顶在前面,有江南豪强的庞大资本做后盾,怕什么?

风暴,在贪婪的驱动下,愈发狂暴。

然而,这看似烈火烹油的繁华盛宴之下,致命的裂痕,已然悄然蔓延。

京城,“聚源”钱庄。

往日里气派的门脸,此刻却被愤怒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哭喊声、咒骂声、砸门声响成一片!

“开门!开门啊!还我的血汗钱!”

“黑心的钱庄!说好一个月赎回我的田契,现在人呢?!”

“我的引子!我的三百两银子换来的盐引啊!现在成了废纸一张!你们赔!赔给我!”

人群中央,一个穿着体面绸衫、此刻却状若疯魔的中年男子,正是之前抵押了祖传铺面、换得银钱投入盐引投机的小盐商张茂才。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叠印刷精美的盐引,双眼赤红,声音嘶哑:“昨天还值三百五十两!今天就……就剩两百两了?!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他猛地将盐引狠狠摔在紧闭的钱庄大门上,纸片纷飞。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在交易所内外扩散开来。不知从何时起,一些敏锐的、或是资金链已然绷紧到极限的投机者,开始悄悄抛售手中的盐引套现。起初只是涓涓细流,但很快,这股抛售潮就如同雪崩般蔓延!

“抛!快抛!两淮一年期跌到三百两了!”

“长芦的也跌了!快!能卖多少是多少!”

“怎么回事?不是说还要涨吗?!”

“涨个屁!你没听说吗?江南那边有消息,说朝廷根本产不出那么多盐!这引子到时候兑现不了,就是废纸一张!”

流言,如同最毒的瘟疫,伴随着价格的下跌,疯狂传播。恐慌彻底压倒了贪婪。交易所内,刚才还声嘶力竭喊着高价收购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慌性抛售的尖叫和踩踏!价格牌上的数字被疯狂地向下修改,每一次改动都引发一片绝望的哀嚎!

“两百八十两!”

“两百五十两!”

“两百两!有没有人要?!一百八十两!跳楼价了!”

价格一泻千里!无数在最高点接盘的中小投机者瞬间血本无归!像张茂才这样抵押了全部身家投入其中的,更是直接坠入了破产甚至家破人亡的深渊!愤怒和绝望的人群开始冲击钱庄、冲击交易所、冲击那些他们眼中“操纵价格”的大盐商府邸!

京城,陷入了混乱与恐慌的泥潭。昔日财富的神话,瞬间变成了吞噬一切的噩梦。而这噩梦的风暴眼,正以一种令人窒息的速度,向着帝国的权力中心——皇宫,蔓延而去。

承乾宫,御书房。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铅灰色的天空。炭火依旧温暖,龙涎香依旧幽静,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里的冰冷和焦灼。

新任户部尚书陈文举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身体因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他手中的奏报,字字泣血:

“陛……陛下!盐引交易所……崩盘了!”

“引价……引价一日之内,暴跌近半!恐慌蔓延,抛售如潮!无数中小商贩倾家荡产,民怨沸腾,冲击钱庄、交易所!京城秩序……濒临失控!”

“更……更可怕的是……”陈文举的声音带着哭腔,“引价暴跌,直接导致之前为囤积盐引而抵押借贷的诸多豪商……资金链断裂!江南顾家、沈家等大族,已……已有多家钱庄宣布停止兑付!挤兑风潮已蔓延至江南数省!”

“还有……还有北疆行营八百里加急!”陈文举几乎瘫软在地,“催要军饷!言称……若十日之内,第一批五十万两军饷不能到位,恐……恐营啸兵变!”

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御书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侍立一旁的赵冲,脸色铁青,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侍奉笔墨的小太监,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墨锭。

帝国的心脏,正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危机疯狂撕扯!财政崩溃、市场崩盘、民怨沸腾、军心不稳!新法推行不过短短十余日,竟已到了大厦将倾的危局!

萧景琰端坐在御案之后。玄色常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没有看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陈文举,目光落在御案上摊开的那份关于盐引交易所崩盘的详细奏报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

引价暴跌,市场恐慌,挤兑风潮……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又来得如此迅猛、如此暴烈!资本贪婪的本性,人性在狂热与恐慌中的极端转换,被这场新法实验,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前世所知的每一次金融泡沫的破灭、每一次市场恐慌的蔓延、每一次信用崩塌的连锁反应……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贪婪是原罪,恐慌是瘟疫。而此刻,瘟疫正在他亲手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中肆虐。

“陛下!”陈文举见皇帝沉默,心中恐惧更甚,带着哭腔道,“当务之急,是否……是否暂停新法?先行平抑物价,安抚民心?再……再筹措军饷,稳住北疆?”

暂停新法?

萧景琰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微微转动。这看似稳妥的退路,实则是饮鸩止渴!一旦叫停,朝廷信用将彻底破产!之前收取的巨额牌照费和引本银将成为众矢之的,被愤怒的民众和失意的豪强视为“骗局”!届时,就不是市场崩盘那么简单,而是席卷全国的信任危机和民变!北疆军心,更会因军饷来源的彻底断绝而瞬间崩塌!帝国将真正陷入万劫不复!

绝不能退!

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萧景琰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疲惫、焦灼瞬间被一种近乎冰冷的、洞穿迷雾的锐利所取代!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死死掌舵的船长,在绝境中捕捉到了唯一的方向!

“暂停新法?”萧景琰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力量,让陈文举瞬间噤声,“此刻叫停,等于宣告朝廷无能,新法失败!那些交了牌照费、引本银的巨商勋贵,那些倾家荡产买了盐引的百姓,会如何?朕的‘皇家债劵’,将成一张废纸!朝廷信用,将荡然无存!届时,不用北狄铁骑,这天下汹汹民怨,就能将这大晟江山撕得粉碎!”

陈文举如遭雷击,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恐慌源于何处?”萧景琰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陈文举,也仿佛刺穿了层层迷雾,“源于对朝廷兑现盐引能力的怀疑!源于对盐引未来价值的绝望!更源于……有人趁乱兴风作浪,囤积居奇,操纵市场,妄图逼宫!”

“赵冲!”萧景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

“臣在!”赵冲一步踏出,单膝跪地,杀气凛然!

“你‘盐铁漕运稽查处’是干什么吃的?!”萧景琰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江南顾家、沈家、京城武安侯府……暗中联手,囤积巨量盐引,哄抬价格,制造虚假繁荣!待价格推至高位,又散布流言,暗中抛售,引发踩踏!此等操纵市场、扰乱国政、动摇国本之举,证据何在?!”

赵冲猛地抬头,眼中寒芒爆射:“回陛下!臣已掌握确凿证据!顾家、沈家在江南秘密仓库囤积盐引超十五万引!武安侯府通过其控制的‘通源’、‘宝昌’等钱庄,以抵押借贷之名,行囤积之实!其暗中抛售引子、散布‘朝廷无盐’流言之证据链,已由潜入其核心的暗桩取得!人证物证俱全!只待陛下钧旨!”

“好!”萧景琰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上,震得笔架跳动!“即刻动手!按名单锁拿!顾家、沈家在京之管事、核心账房,武安侯府涉事之钱庄掌柜、操盘之爪牙,一个不漏!查封其囤积盐引之仓库,冻结其钱庄账目!所有查抄之盐引、现银、资产,即刻登记造册!”

“臣领旨!”赵冲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霍然起身,如标枪般挺直!他转身大步而出,玄色披风在身后扬起一道冷冽的弧线,如同死神的镰刀,直扑向风暴的核心!

“沈砚清!”萧景琰的目光转向角落里那个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清瘦身影。

“臣……臣在!”沈砚清连忙出列跪倒,声音因紧张而发颤,却带着一丝亢奋。

“盐引交易所,即刻公告天下!”萧景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其一:朝廷以国库信用及即将收取之盐课为担保,设立‘盐引平准基金’!自即日起,于交易所内,按昨日收盘均价之八成,无限量收购市面流通之一年期期货盐引!有多少,收多少!所需银两,由朕之内帑及查抄之赃款优先拨付!”

“其二:重申朝廷盐场产能!公布两淮、长芦、河东三大盐场最新勘验之实际产能数据,及未来一年生产计划!以正视听,破除流言!”

“其三:颁布‘限空令’!严禁任何人散布不实流言,恶意做空盐引!违者,以扰乱金融、动摇国本论处,视同谋逆!稽查处有权就地格杀!”

萧景琰每说一条,沈砚清的眼睛就亮一分!平准基金托底!公布实情稳定预期!铁腕打击恶意做空!这是稳定市场信心的三板斧!是力挽狂澜于既倒的定海神针!

“臣!遵旨!即刻去办!”沈砚清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重重磕头,起身时眼中再无迷茫,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陈文举!”萧景琰的目光最后落回瘫软在地的户部尚书身上。

“臣……臣万死!”陈文举涕泪横流。

“万死?你的命,留着给朕填窟窿!”萧景琰的声音冰冷刺骨,“立刻从查抄赃款及朕之内帑中,调拨五十万两现银!八百里加急,送往北疆行营!告诉他们,这是第一批!后续军饷,朕以人头担保,半月之内,必到!”

“再拟旨:北疆三州,凡参与以工代赈疏浚河道、重修城池之灾民青壮,本月工钱,一律以足额官盐或等值新盐引结算!由当地官府及驻军联合担保,凭工牌即可在指定官盐点兑换!” 这是将新盐引的信用,直接下沉到最基层、最需要稳定的地方!用实实在在的物资保障,稳住北疆的基石!

“臣……臣领旨!谢陛下不杀之恩!”陈文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御书房去执行。

一道道指令,如同精确制导的利箭,射向风暴的各个要害!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有冷酷到极致的判断和雷霆万钧的执行!

御书房内,只剩下萧景琰一人。他缓缓坐回御座,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太阳穴突突直跳。窗外,天色阴沉,风雪似乎更大了。他能想象此刻京城交易所内是何等的混乱与疯狂,能想象赵冲带着暗影卫如虎狼般扑向武安侯府相关势力的血腥,能想象北疆军营接到军饷时的复杂心情……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他能否在信用彻底崩塌前,用铁血手腕和真金白银,强行重塑市场信心!赌的是他能否在勋贵豪强的反噬和汹涌民怨的浪潮中,稳住这艘千疮百孔的帝国巨舰!

“资本……”萧景琰低声自语,指尖再次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跳。他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眼神幽深如渊。

“果然是最桀骜的猛兽。”

“驯服它……”

“朕需要的不只是鞭子。”

“还需要……”

“一个更大、更无法抗拒的诱饵。”

“以及……”

“足以碾碎一切反抗的……绝对力量!”

风暴,并未停歇。帝国的航船,正在惊涛骇浪中,进行着最凶险的转向。而舵手的眼神,已越过眼前的浊浪,投向了更深处、更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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