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之团长到兵团司令 第210章 青山忠骨 雪落太行

虎头山深处，一座面向东方、沐浴晨光的山头上，肃穆的气氛仿佛凝结了空气。

新雪初霁，天地间一片素缟，晶莹的雪花覆盖了山峦、树木，也轻轻覆盖在那一排排新垒起的坟茔之上。一千八百多座新坟，依着山势整齐排列，如同整装待发的士兵，沉默地守护着他们用生命扞卫的这片土地。

新一旅全体能行动的官兵，七千多人，肃立在这片烈士陵园前。没有红旗招展，没有口号喧天，只有北风掠过松林的呜咽，如同无尽的哀歌。雪花落在战士们肩头、帽檐，迅速融化，与眼角压抑不住的泪水混在一起。

李云龙和赵刚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旅部主要干部和各团营代表。李云龙脱下了那顶略显破旧的军帽，紧紧攥在手中，黝黑的脸上刻满了沉痛。赵刚则站得笔直，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那一片望不到头的坟茔，每一次停顿，都仿佛在与一位熟悉的战友告别。

“同志们，”李云龙开口了，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洪亮，带着沙哑，却清晰地传到每个战士的耳中，“今天，咱们在这里，送别一千八百二十三位弟兄。”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墓碑，也扫过身后无数张年轻而悲戚的脸庞。

“他们，有的是跟着老子从鄂豫皖一路拼杀出来的老红军，有的是在山西参军打鬼子的新兄弟。他们有的名字刻在了这木头上，有的，连块像样的木头都没有，就埋在了这土里。”

雪花无声地飘落，落在李云龙的肩头，他也浑然不觉。

“但是，咱们得记住他们！记住他们为什么躺在这儿！”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愤，“是为了咱们脚下这块根据地！是为了让咱们的爹娘姊妹，不再受小鬼子的欺负！是为了咱们中国，能挺直腰杆子！”

他向前迈了一步，指着脚下的山头，又指向远方：“从百团大战到现在，咱们新一旅，大大小小打了上百仗，歼灭的日伪军，超过一万两千人！这功劳簿上，每一笔，都有躺在这儿的弟兄们的血！”

“上一次，咱们在灵石，全歼了渡边联队，收复了县城！这一次，咱们在远寨山、李家峪，吃掉了山口这个加强联队，砸烂了鬼子的坦克大炮，粉碎了他们三路围剿的狗屁计划！”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这些胜利！他们，是咱们新一旅的脊梁！是咱们根据地的守护神！”

李云龙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他猛地吸了口气，继续吼道：“现在，他们累了，躺下了，就在这儿，看着咱们！咱们活着的人，该怎么办？！”

他环视全场，目光如炬：“咱们要擦干眼泪！要把悲痛变成力量！要拿起他们传下来的枪，继续跟狗日的小鬼子干！直到把最后一个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只有这样，咱们才对得起躺在这儿的弟兄！才对得起他们流的血！”

“今天，咱们把他们安顿在这儿，让他们守着咱们的家。以后，每逢清明，咱们都要来看看他们，告诉他们，咱们又打了胜仗，根据地又扩大了，小鬼子又吃了瘪！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也能笑出声来！”

赵刚接着走上前，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旅长说得对。烈士们的牺牲是光荣的，是重于泰山的。他们用生命诠释了什么是军人，什么是保家卫国。我们要继承他们的遗志，学习他们不怕牺牲、英勇战斗的精神。

各营连的指导员，要组织战士们，把烈士们的事迹记录下来，传颂下去。要让根据地的孩子们都知道，今天的和平生活，是这些叔叔伯伯用命换来的！”

追悼仪式在漫天飞雪中结束。战士们依次上前，向烈士墓敬礼、鞠躬，默默地将手中的野花或一支烟放在坟前。气氛庄重而悲怆。

队伍开始缓缓下山。一团团长张大彪凑到李云龙身边，脸上带着难色，低声道：“旅长，有个事儿……我们一团三营，营长孙老蔫牺牲了……这营长的位置，您看……”

李云龙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一个身影上——二团一营长周大眼。上次围歼渡边联队时，周大眼为掩护部队，被鬼子飞机扫射，失去了一条胳膊，经过这段时间在旅部医院的休养，虽然军装一侧的袖子空荡荡地掖在腰带里，但脸色红润，眼神依旧锐利，显然恢复得不错。

“沈泉！周大眼！过来！”李云龙喊道。

二团长沈泉和周大眼立刻小跑过来立正。

李云龙看着周大眼，直接问道：“大眼，胳膊怎么样了？”

周大眼挺起胸膛，声音洪亮：“报告旅长！好利索了！不影响吃饭睡觉，更不影响杀鬼子！”

“好！”李云龙点点头，“那你是想继续留在战斗部队，还是想去后勤部门？老子不勉强你，凭你立的功，去后勤也能干得好。”

周大眼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说：“旅长！我周大眼当兵就是为了打鬼子！少条胳膊怎么了？我照样能训练，能带队冲锋！我请求回二团一营，继续当我的营长！我保证，绝不给咱新一旅丢脸！”

李云龙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拍了拍他剩下的那条胳膊：“有种！是条汉子！准了！回去继续带你的兵！”

他又看向沈泉：“沈泉，一团三营缺个营长。老子想把你们二团一营的代理营长许强，调过去当营长，你觉得怎么样？”

沈泉愣了一下，随即立正道：“旅长，您说了算！许强那小子是块好料，打仗肯动脑子，这次阻击战表现也很突出，就是……就是有点舍不得。”他挠了挠头，实话实说。

李云龙笑骂一句：“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得肉疼！不过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等新兵补上来，优先给你补充骨干。许强调任一团三营营长，命令即刻生效！都回去准备交接吧！”

“是！”沈泉和周大眼同时敬礼。周大眼独臂敬礼的姿势，显得格外坚定有力。

……

与此同时，太行山深处，八路军总部。

一间宽敞却朴素的窑洞里，炭火盆驱散了些许寒意。副总指挥、师长和副总参谋长围坐在一张铺着地图的桌子旁，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疲惫后的松弛。

副总指挥将厚厚一摞电文“啪”地一声拍在铺满地图的木桌上，震得茶缸里的水微微晃动，他脸上却不见怒容，反而是畅快淋漓的笑容：“好！打得好！打得解气！日军大本营以为调来一个关东军师团，就能像在东北一样，把我们当抗联来剿？做梦！看看，这就是他们痴心妄想的下场！”

师长拿起一份标有“新一旅”字样的详细战报，用手指轻轻点着，语气中充满了赞赏与自豪，他对着副总参谋长说：“老总啊，你来看看李云龙这小子递上来的清单。好家伙，一个加强联队，几乎被他连骨头带肉全吞下去了！

山口次郎、木村，这两个联队级、大队级指挥官毙命，缴获的火炮，尤其是那三门105毫米榴弹炮，还有坦克、装甲车、卡车……这哪里是游击战，这分明是打出了一个标准野战师的缴获水平！”

他摘下眼镜，一边擦拭一边摇头笑道，“这个李云龙，真是个福将，更是个悍将！当初让他去独立发展，这一步棋，走对了！”

副总参谋长接过电文，仔细看着上面的数据，冷静的语调中也难掩兴奋：“老总，师长，数据最能说明问题。仅仅李云龙的新一旅，在此次反扫荡中就歼敌一个精锐加强联队，超过五千人。

而放眼整个战役，结合我们之前破袭正太、同蒲铁路的成果——累计破坏铁路近八百里，摧毁桥梁、隧道、车站无数，使敌华北交通命脉一度瘫痪。

拔除据点三百余处，使得日军所谓的‘囚笼政策’出现巨大缺口；再加上对井陉、阳泉等煤矿的袭击，严重削弱了其以战养战的能力——这几个月来，我各部队协同作战，累计歼灭日伪军已达三万八千余人！”

他走到巨大的华北地图前，用手比划着：“这场由‘百团大战’开启，到此次反扫荡胜利为止的连续作战，其意义绝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它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粉碎了其迅速巩固华北占领区的企图。

更重要的是，”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在国内，它有力地驳斥了所谓‘八路军游而不击’的污蔑，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战信心，让那些鼓吹妥协投降的论调失去了市场，也让重庆方面以及地方实力派看到了我党我军的抗战决心和实力！这是一场政治上的大胜仗！”

副总指挥重重地点了点头，走到炭火盆边，伸出手烤着火，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窑壁，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是啊，李云龙和他新一旅的表现，是此次战役的一个缩影，一个亮点。

这小子，打仗鬼点子多，敢想敢干，胃口大，牙口也好！上次吃掉渡边联队，这次更狠，直接把关东军一个加强联队包了饺子。虽然时不时给你捅点娄子，但关键时刻，真能给你打出彩来！这样的指挥员，要鼓励，也要用好！”

他回到桌旁，手指敲了敲桌面，做出决断：“不过，胜利之下，更要保持清醒。各部连续作战，伤亡疲劳，需要喘息。日军遭此重创，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反扑必然更加凶猛。”

他对副总参谋长说，“立刻给各部队发电：嘉奖所有参战部队，特别是像新一旅这样战果突出的单位！命令他们，利用当前战斗间隙，抓紧时间，全力进行休整、补充兵员、消化缴获、总结经验教训！

十天之后，让各旅旅长、政委到总部来开会！我们要好好议一议，这仗是怎么打赢的，下一步，这盘棋又该怎么下！”

“是！”副总参谋长利落地应道，脸上带着深以为然的表情。

窑洞外，雪落太行的寂静，与窑洞内运筹帷幄的余热，共同勾勒出一幅大战间歇的独特图景。虎头山上的忠魂需要安息，生者的力量更需要凝聚。

而总部首长们对李云龙的赞赏与期许，也如同这暗夜中的灯火，预示着这支英雄部队未来更艰巨的任务与更辉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