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之团长到兵团司令 第193章 步步荆棘

山口联队的钢铁洪流，带着关东军特有的骄横与不可一世，一头撞进了太岳山北部的丘陵地带。然而，他们预想中望风披靡的“武装游行”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从踏入山区那一刻起就如影随形、无休无止的骚扰和打击。

李云龙为这支“精锐”准备的第一道“见面礼”，便是无处不在的死亡陷阱和冷枪冷炮。

右路纵队，由木村少佐指挥的第一、第二大队，沿着相对平坦的干道及其以南区域推进。作为先锋的几辆九五式轻型坦克，轰鸣着驶在最前方，为后续的步兵开路。坦克兵们起初还带着轻松的心态，认为在这穷乡僻壤根本不会遇到像样的抵抗。

然而，这种轻松很快就被一声剧烈的爆炸和随之而来的金属扭曲声击得粉碎！

轰隆！

打头的一辆九五式轻坦左侧履带猛地被一团巨大的火光和黑烟包裹，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履带瞬间被炸断，像一条死蛇般瘫软下来。坦克车身剧烈一震，歪斜着停了下来，舱盖猛地打开，里面冒出的坦克兵被熏得满脸乌黑，惊恐地四处张望。

“地雷！有地雷！”日军步兵惊恐地叫喊着，纷纷卧倒。

工兵慌忙上前排查，很快在道路中央及两侧又起获了七八枚各式地雷，有铸铁壳的制式地雷，也有填满铁砂碎石的陶罐地雷，甚至还有用石头和木头巧妙伪装的绊发雷。

“八嘎！是工兵！八路的工兵！”带队的中队长气得大骂。

就这么一耽搁，整个纵队的行进速度骤然下降。工兵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前探雷，大队人马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这仅仅是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右路纵队接连触雷四五次，虽然再没有炸毁坦克（后续坦克更加谨慎），但炸死炸伤了十几名日军士兵和几名工兵，更是极大地迟滞了行军速度，折磨着日军的神经。

木村少佐在装甲车里气得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只能命令炮兵不时地向道路两侧可疑的山坡和林地胡乱炮击一番，除了浪费炮弹和制造噪音外，收获甚微。

左路纵队，山口大佐亲自坐镇的主力，情况同样糟糕，甚至更甚。他们行进的道路更为崎岖，两侧山势渐起，为骚扰者提供了绝佳的隐蔽场所。

“啪勾！”

一声清脆而独特的枪声从近四百米外的山腰林间响起。一名正挥舞着军刀催促士兵前进的日军小队长应声倒地，额头爆开一团血花。

“狙击手！三点钟方向！”日军队伍一阵骚动，机枪和步枪立刻朝着枪声大致方向疯狂扫射，打得树叶纷飞，岩石迸溅，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还没等他们平静下来，“啪勾！”又一枪从另一个方向射来，一名机枪副射手脖子中弹，一声不吭地歪倒在机枪旁。

袭击者使用的正是缴获自日军的九九式狙击步枪，加装了四倍光学瞄准镜，在受过严格训练的神枪手手中，成为了收割生命的死亡之镰。尖刀大队狙击手连的精英们，在王喜奎的带领下，如同幽灵般散布在山口联队行进路线两侧的高地上。

他们耐心极好，往往潜伏数小时只开一两枪，专挑军官、曹长、机枪手、炮兵观测员、电台兵等有价值目标下手。每一次枪响，几乎都意味着一份死亡通知。

这让日军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和愤怒。士兵们行走时都不自觉地缩着脖子，军官们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挥舞指挥刀。队伍不得不频繁停下来，组织火力进行徒劳的反击和搜索，行军序列被打得七零八落。

而这，还仅仅是“开胃小菜”。

“嘚嘚嘚……嘚嘚嘚……”

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擂响的战鼓，从侧翼的山谷中由远及近。骑兵营长孙德胜亲自率领一个排的骑兵，如同旋风般从日军侧翼一掠而过！马背上的战士们在疾驰中举枪射击，“砰！砰！砰！”虽然命中率不高，但突如其来的袭击和飞扬的尘土，再次引起了日军队伍的混乱。

“敌袭！右侧！骑兵！”

日军机枪手慌忙调转枪口，子弹嗖嗖地追着骑兵的身影扫去，却大多打在了空处。孙德胜等人根本不恋战，利用速度优势，在日军火力完全展开前，又迅速消失在另一道山梁之后，只留下漫天尘土和一阵嘲弄般的唿哨声。

过了不到半小时，左翼又响起了马蹄声和枪声，同样是骚扰一番即远遁。有时甚至只是零星的冷枪，但足以让高度紧张的日军士兵一次次地趴倒、开火，体力和精神被持续消耗。

“八嘎呀路！”山口次郎在装甲指挥车里，通过观察窗看着外面乱哄哄的景象，听着不时响起的冷枪和爆炸声，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从军多年，在东北与抗联交手，也经历过战斗，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憋屈！敌人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根本找不到主力，但这种无休止的、阴险的骚扰，却像牛皮糖一样黏在身上，甩不掉，又恶心至极！

“报告联队长阁下！工兵小队在前方又起获三枚地雷！”

“报告！第三中队一名小队长被狙击手玉碎！”

“报告！侧翼警戒部队与敌军小股骑兵发生短暂交火，敌军伤亡不明，我方两人受伤！”

“报告！右路纵队木村少佐来电，他们进展缓慢，多次遭遇地雷，炮兵正在清扫前方可疑区域！”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整整一个上午，他的堂堂关东军精锐联队，配属着重炮和战车，竟然只向前推进了不到十公里！而且是在不断付出伤亡和极度精神紧张的情况下！

“这些该死的苍蝇！老鼠！”山口次郎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拖住我吗？！”

副官小心翼翼地建议：“联队长阁下，敌军骚扰十分频繁，看来对这一带地形极为熟悉。是否让骑兵中队扩大侦察范围，进行强力驱散？否则我军寸步难行，士气也会受到影响。”

提到骑兵中队，山口次郎眼中寒光一闪。丰城大尉和他的骑兵中队，自从早上派出小队进行例行侦察后，就一直还没有取得显着的战果。此刻，正憋着一股劲想要表现。

“呦西！”山口次郎猛地一拍大腿，“命令丰城大尉！”

很快，骑兵中队长丰城大尉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指挥车旁，他的脸上带着被骚扰激怒的烦躁和急于雪耻的战意：“联队长阁下！请您下令！我骑兵中队一定将这些恼人的老鼠彻底碾碎！”

山口次郎盯着他，厉声道：“丰城君！你也看到了，敌军利用小股部队，不断骚扰我军，迟滞我前进速度！他们的兵力似乎不多，但极其狡猾！我判断，很可能就是八路军惯用的所谓‘麻雀战’！

现在，我命令你，率领骑兵中队主力全部出击！以小队为单位，向两翼，特别是枪声和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进行拉网式搜索和清剿！务必找到他们，歼灭他们！砍下他们的头颅，挂在路边，让那些支那人知道挑衅皇军的下场！”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我要你用帝国骑兵的军刀和马蹄，告诉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什么叫做真正的武力！有没有问题？”

“嗨依！没有任何问题！”丰城大尉亢奋地挺身领命，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请联队长阁下放心！不过是一群骑着劣马的乌合之众和一些放冷枪的懦夫！我骑兵中队定将他们彻底消灭！用他们的血来洗刷他们带给皇军的耻辱！”

“去吧！我等着你的捷报！”山口次郎一挥手。

“嗨依！”丰城大尉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他拔出闪亮的军刀，对着身后早已集结待命、同样被骚扰得怒火中烧的骑兵们吼道：“骑兵中队！全体都有！目标，两侧山林地带所有敌军骚扰部队！突击！杀光他们！”

“突击！板载！”近一百五十名日军骑兵发出狂热的呐喊，催动战马，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分成数股，向着枪声最近响起的方向，猛扑过去！马蹄声如同雷鸣，震得地面微微颤抖，扬起冲天的尘土，气势汹汹。

山口次郎满意地看着骑兵中队出击的浩大声势，对副官说道：“看到了吗？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丰城君会解决掉这些麻烦的。命令部队，原地警戒休息，等待骑兵中队的好消息！”

他自信地认为，最多一两个小时，丰城就能提着那些骚扰者的脑袋回来复命。他甚至开始想象，没有了这些苍蝇的打扰，他的部队下午就能加快速度，直扑王家湾。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派出去的骑兵中队，除了最初还能听到远处零星传来的激烈枪声和马嘶声，后来竟渐渐沉寂下去。预想中的捷报迟迟没有传来。

山口次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心中的那份自信开始被一丝不安所取代。他举起望远镜，向着骑兵消失的方向望去，那里只有连绵的群山和寂静的山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回事？还没有消息吗？”他有些不耐烦地向参谋问道。

“报告联队长，暂时……还没有收到丰城队长的任何报告。”参谋小心翼翼地回答。

“八嘎！难道追远了？”山口次郎嘀咕着，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再次举起望远镜，焦躁地搜索着远方的地平线。

就在山口次郎等待得越来越焦躁之时，南方十五里外的一处无名山谷里，一场短暂而极其残酷的屠杀刚刚结束。

这片山谷，正是林骁的尖刀大队精心选择的伏击阵地。谷地狭窄，两侧山坡坡度较陡，不利于骑兵展开冲击，却完美地限制了日军骑兵的机动优势。山坡上岩石嶙峋，灌木丛生，为伏击者提供了绝佳的隐蔽。

孙德胜派出的那个排的骑兵，成功地扮演了诱饵的角色。他们且战且退，故意示弱，将满腔怒火、一心想要追杀“溃逃之敌”的丰城骑兵主力，顺利地引入了这片死亡之谷。

当日军骑兵大部分涌入山谷，队形因为追逐而略显拉长混乱之时，林骁站在山谷一侧的制高点上，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打！”

霎时间，山谷两侧如同火山爆发般，喷吐出密集无比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咚咚咚咚……”“嗵！嗵！嗵！”

十挺捷克式轻机枪构成了第一波死亡金属风暴，它们被布置在最佳射界上，持续不断地向谷底倾泻着子弹，形成交叉火力网。紧接着是上百支百式冲锋枪和晋造冲锋枪爆豆般的连射声，弹雨如同泼水般洒向惊慌失措的日军骑兵和他们的战马。

几乎是同时，十具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带着尖啸声落入日军马群中最密集的地方，轰然炸响！破片和冲击波瞬间将人和马撕碎，巨大的爆炸声在山谷中回荡，加倍了恐慌和混乱。

日军骑兵根本没有想到会遭遇如此猛烈、如此集中、而且完全是自动火器的伏击！他们想象中的小股游击队冷枪冷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装备精良、火力强悍得超乎想象的精锐部队！

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扫来，顿时人仰马翻！战马悲鸣着嘶叫倒地，骑兵们如同下饺子般从马背上摔落，许多人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打成了筛子。

自动火器的持续火力压制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连组织有效的反击都做不到。山谷地形让他们挤在一起，成了完美的靶子。

“有埋伏！快撤！”丰城大尉肩膀上中了一弹，鲜血直流，他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调转马头。

但已经太晚了！

“吹冲锋号！全体都有！跟我杀！”山谷的另一头，早已等候多时的孙德胜，听到谷内枪声大作，知道尖刀大队已经得手，立刻大吼一声，拔出雪亮的马刀，一马当先，率领骑兵营主力如同猛虎下山般，朝着谷口冲杀过来，彻底封死了日军后退的道路！

而山谷的入口处，也被尖刀大队的一个分队用密集火力死死堵住。

此时的日军骑兵中队，已然陷入了绝地。前进无路，后退无门，两侧是高坡和致命的自动火力扫射，中间是不断落下的榴弹。他们空有骑术和马刀，却根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失去了速度和空间的骑兵，在狭窄地域遭遇占据绝对地利和火力优势的伏击，命运早已注定。

林骁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不时用手势指挥火力集中打击试图集结的小股日军。尖刀大队的战士们训练有素，射击精准，配合默契，将死亡高效地分配给每一个可见的目标。

孙德胜的骑兵营则如同砍瓜切菜般，用马刀和骑枪解决着那些侥幸冲出火力网或者落马的日军士兵。

屠杀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山谷内便渐渐安静下来。硝烟弥漫，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谷底铺满了人尸和马尸，鲜血染红了土地和枯草。

少数几个受伤未死的日军士兵试图抵抗，很快被补枪解决。丰城大尉身中数弹，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愕、不甘和对这支八路军部队恐怖火力的难以置信。

孙德胜策马来到林骁身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咂咂嘴：“嘿！林大队长，你们这火力……真他娘的带劲！小鬼子这点骑兵，还不够你们塞牙缝的！”

林骁脸上依旧冷峻，只是淡淡道：“旅长给这么好的装备，不是让我们来看的。打扫战场，所有完好能用的武器弹药、马匹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地破坏。迅速撤离！”

“好”孙德胜一挥手，骑兵营和尖刀大队的战士们迅速行动开来。

当山口次郎还在指挥部队缓慢前行，并越来越焦躁地等待骑兵中队的消息时，他并不知道，他派出的这把“快刀”，已经在十五里外的山谷里被彻底折断，吞没，连个浪花都没能翻起来。

直到太阳开始西斜，一名通讯兵才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报告……报告联队长阁下！我们……我们派往西南方向搜索的一个小队……在……在以南方的山谷里……发现了……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快说！”山口次郎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发现了丰城骑兵中队……全体……全体玉碎！无一生还！现场……现场极其惨烈……”通讯兵的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山口次郎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抢过通讯兵手中的简易报告，上面粗略地描述了山谷里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以及帝国骑兵全军覆没的惨状。

“八嘎！这不可能！”他失态地大吼起来，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近一个精锐的骑兵中队，近一百五十人，出去不过三四个小时，怎么就突然全军覆没了？！对方到底出动了多少部队？用了什么武器？

巨大的震惊和愤怒之后，是一股寒意开始沿着他的脊椎蔓延。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次扫荡面对的敌人，远比他想象的要狡猾、要凶狠、要强大得多！这绝不是他印象中那支缺乏武器、只会偷偷摸摸打冷枪的游击队！

就在山口次郎因为巨大的损失而心神震荡之时，虎头山旅部，李云龙接到了特务营长小六子派侦察兵送回的详细情报。

“报告旅长！特务营急电！今日敌左路纵队行进缓慢，遭我地雷、狙击严重迟滞消耗。敌右路纵队同样多次触雷。

下午三时左右，敌左路指挥官山口大佐恼羞成怒，派出其骑兵中队主力约两百人，追击我诱饵部队。

我骑兵营与尖刀大队密切配合，于张庄镇以北无名山谷设伏，历时约十分钟，已全歼该敌日军骑兵中队！我方伤亡轻微。目前敌军主力停滞不前，士气似受挫。”

李云龙看着电文，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好！干得漂亮！孙德胜、林骁这两个小子，没给老子丢人！开门红啊！哈哈哈哈哈！”

赵刚也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老李，这下够那个山口大佐喝一壶的了。第一天就损失了个骑兵中队，看他还敢不敢那么骄狂！”

李云龙笑罢，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这才哪到哪？只是道开胃菜！告诉小六子，给老子继续盯死了！鬼子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天，估计才是硬仗的开始！让各部队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是！”通讯兵记录下命令，迅速跑回电台室。

夕阳的余晖将虎头山染成一片金黄，但在那静谧的山林之下，杀机却更加浓烈。山口联队的首日进军，在付出惨重代价和极度憋屈中草草收场。而新一旅的利刃，才刚刚露出它锋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