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之团长到兵团司令 第166章 将帅斗智 铁火熔炉

韩家岭以南约五公里处，一处临时清理出的高地上，日军渡边联队的指挥部帐篷已然支起。帐篷内气氛凝重，与帐外午后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

渡边次郎大佐背对着入口，凝视着挂在支架上的军用地图，那上面，韩家岭地区的等高线如同密集的波纹，让他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压力。

麾下三位大队长——宫崎少佐、九井少佐、小川少佐，以及侥幸从昨夜袭击中存活的炮兵中队长村上中尉，皆垂手肃立，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暴露着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两天半的行军，五十公里里的路程，却付出了超过五百人伤亡的惨痛代价，重武器亦损毁近三分之一。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折磨，对于一向骄横的“钢刀”联队而言，是前所未有的耻辱和挫败。

渡边缓缓转过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昔日精心修剪的仁丹胡也略显散乱，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却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混合了警惕、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的复杂火焰。

“诸君，”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我们面对的，是八路军129师的新一旅，指挥官，李云龙。”

这个名字被念出时，帐篷内的空气似乎又凝固了几分。第九旅团的覆灭犹在眼前，池上贤吉少将玉碎的消息如同警钟，时刻敲打在山西日军各级指挥官的心头。而缔造这一“耻辱”的，正是这个李云龙！那时，他还仅仅是一个团长。

“情报部门已经确认，”渡次继续道，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韩家岭的位置，“这两日不断骚扰、迟滞我军的，正是李云龙派出的精锐小股部队。其作战之狡诈、手段之狠辣、意志之顽强，诸君想必已有深切体会。”

他目光扫过手下将领：“李云龙，绝非寻常莽夫。此人用兵，诡计多端，极善利用地形和把握战机。他能在运动中歼灭第九旅团三个大队，如今扩编为旅，实力更胜往昔。我们绝不能因其装备简陋而存有丝毫轻视！”

参谋长高桥中佐适时补充：“侦察兵反复确认，韩家岭主阵地一带，发现大量八路军新鲜土木作业痕迹，疑似主力正在构筑坚固防御工事。其两翼高地亦有人活动迹象。综合判断，李云龙极有可能企图在韩家岭凭险据守，复制上次阻击我联队的战术，甚至……胃口更大。”

“嗨依！”几位大队长齐声应道，脸色更加肃然。上次韩家岭受阻，导致驰援不及的憋屈记忆再次浮现。

“阁下，”第一大队大队长宫崎少佐上前一步，他是个典型的日军激进派军官，脸上带着不甘和战意，“八路军惯于偷袭骚扰，但缺乏重武器，正面防御并非其长项！我联队虽遭损失，但主力犹存，皇军勇士的意志绝非土八路可比！请允许我大队担任主攻，必一举突破其防线，洗刷这两日之耻辱！”

“巴嘎！”渡边突然厉声呵斥，打断了宫崎的话，“愚蠢的冲动！你想带着士兵们直接撞上敌人精心准备的堡垒阵地吗？李云龙巴不得我们这样做！”

宫崎被斥责得一愣，连忙低头：“嗨依！属下鲁莽！”

渡边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火气，走到地图前，用指挥棒划着：“李云龙选择韩家岭，看中的就是这里的地形。正面强攻，狭窄的道路和两侧的高地，会将我军的兵力优势和火力优势极大抵消，我们会变成活靶子。

他一定在正面设置了多层防御，甚至可能故意示弱，引诱我们深入，然后在两翼高地进行致命打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寒光：“所以，我们不能完全按照他的剧本走。他要据守，我们就用绝对的火力，先摧毁他的龟壳！”

“命令！”渡边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决断。

所有军官立刻挺直身躯。

“一：立即致电太原第一军司令部，并转华北方面军航空兵！请求紧急航空战术指导！要求至少一个中队的轰炸机，在一个小时后，对韩家岭共军主阵地及两侧可疑高地，进行无差别覆盖轰炸！投掷所有类型的炸弹！我要把他们的工事炸平，把他们的士气炸垮！”

“二：村上中尉！”

“嗨依！”炮兵中队长村上赶紧应答。

“集中联队所有剩余火炮！包括四一式山炮、九二式步兵炮、所有迫击炮、速射炮！分成三个炮兵群，分别由你统一指挥，选择射界良好且相对隐蔽的阵地。

在航空兵轰炸结束后，立刻进行长达三十分钟的效力射！覆盖敌军正面所有可疑工事和反斜面！不要吝啬炮弹，我要用钢铁之火，为步兵开辟道路！”

“嗨依！保证完成任务！”村上中尉大声领命，但眼神深处有一丝忧虑，他的炮兵实力已大打折扣。

“三：步兵部署！”渡边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移动。

“宫崎少佐！”

“嗨依！”

“你的第一大队，作为主攻先锋。在航空兵和炮兵火力准备结束后，立刻沿公路向前推进，攻击八路军正面阵地！但切记，初期以试探和牵制为主，查明敌人火力配系和防御弱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投入全部兵力进行决死冲锋！”

“嗨依！”宫崎这次学乖了，明白了联队长的意图。

“九井少佐！”

“嗨依！”第二大队长九井应声。

“你的第二大队，负责攻击敌军阵地左翼（东侧）高地！务必全力进攻，吸引和牵制敌军侧翼兵力，使其无法全力支援正面！”

“小川少佐！”

“嗨依！”第三大队长小川应答。

“你的第三大队，负责攻击右翼（西侧）高地！任务同九井大队一样，全力进攻，形成钳形攻势，分散敌军兵力！”

渡边的部署清晰而谨慎：以绝对优势的火力开路，步兵则采取多路平行推进、正面牵制与两翼强攻相结合的战术，避免将所有部队一次性投入狭窄正面，从而最大限度避免被对手引入预设的伏击圈，同时试图以兵力优势撕开对手的防线。

“诸君！”渡边次郎最后环视众人，语气森然，“李云龙想在这里复制他的胜利，我们要用事实告诉他，皇军的威严不容挑衅！‘钢刀’联队的耻辱，必须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此战，关系第一军乃至华北方面军的声誉，望诸君奋勇杀敌，勿负皇恩！”

“嗨依！天皇陛下万岁！”所有军官狂热地低头领命，战意被再次点燃。

……

韩家岭，新一旅前沿指挥部。

李云龙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日军动向。看到日军部队没有贸然进入河谷洼地，而是开始分兵，向两翼运动，同时后方扬尘，显然在部署炮兵，他咧嘴一笑：“嘿嘿，渡边这老小子，学精了，没直接往老子口袋里钻。还想给老子来个轰炸加炮击，再三路开花？”

旁边的孔捷放下望远镜，神色凝重：“看来是的。他想用火力优势砸开我们的防御，再用兵力优势挤压我们。计划落空了一半，这仗要变成硬碰硬的阵地攻防了。”

“怕个球！”李云龙浑不在意，“他不想进口袋，老子就逼他进来！就算不进，想在老子选的地盘上打阵地战，老子也能崩掉他满嘴牙！”

正说着，天际传来了沉闷的引擎轰鸣声。很快，几个黑点出现在南方天空，迅速变大，是日军的轰炸机！

“空袭！隐蔽！”各级指挥员的吼声瞬间响彻阵地。

尖锐的哨音响起，战士们迅速躲进提前挖好的防炮洞、掩体、反斜面工事里。李云龙等人也迅速进入加固过的指挥部掩体。

下一刻，刺耳的呼啸声从天而降！

轰！轰！轰！轰！

重磅航空炸弹如同雨点般砸落在韩家岭的主阵地和两侧高地上。大地剧烈颤抖，仿佛发生了地震。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黑色的硝烟和黄色的泥土冲天而起，形成一片片恐怖的烟云。不少简易工事被炸毁，树木被连根拔起，碎石四处飞溅。

日机来回盘旋投弹，轰炸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渐渐远去。

硝烟尚未散尽，日军的炮击又接踵而至！更加密集的炮弹呼啸着落下，重点覆盖前沿阵地和可能的指挥所、炮兵阵地位置。整个韩家岭仿佛被犁了一遍，火光闪烁，弹片横飞。

然而，由于沈泉的二团按照李云龙的指示，一线阵地只部署了少量观察警戒哨，主力早已收缩至二、三线更加坚固、且大多位于反斜面的工事内，日军这轮声势浩大的火力准备，实际造成的伤亡远低于其预期。但阵地的表面工事遭到了严重破坏。

炮声中，李云龙对着电话吼道：“王承柱！王承柱！你他娘的死了没有？没死就给老子听着！鬼子的炮位看清楚没有？给老子算出他的炮兵阵地！等他的炮一停，就给老子轰回去！打掉他的炮兵！”

电话那头传来王承柱兴奋又紧张的声音：“旅长！放心吧！观察所早就标定了好几个区域了！小鬼子炮一响，露馅了！至少有三个发射阵地！都在咱们山炮射程内！就等您命令了！”

“好！鬼子炮一停，立刻给老子打！狠狠的打！”李云龙下令。

日军的炮击足足持续了半小时，终于渐渐稀疏下来。显然，渡边也顾忌弹药消耗和炮管过热。

就在日军炮击停止，步兵即将开始冲锋的间隙——

“炮兵营！全体都有！目标，鬼子炮兵阵地一号区域！二号区域！三号区域！急速射！开炮！”王承柱声嘶力竭的命令通过电话线传达到各个隐蔽炮位。

刹那间，新一旅隐藏已久的炮兵发言了！

咚！咚！咚！四一式、辽十三式山炮发出沉闷的怒吼！

哐！哐！九二式步兵炮直瞄射击般的精准！

通通通……迫击炮弹划着弧线飞出！

二十多门各型火炮（含各团属火炮），瞄准了预先测算好的日军炮兵阵地位置，将复仇的炮弹倾泻过去！虽然精度无法与专业炮兵相比，但突然性和火力密度足以构成严重威胁。

日军炮兵阵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村上中尉惊恐地看到，炮弹不断落在他的炮兵群周围，甚至直接命中了一处堆放的弹药，引发了剧烈的殉爆！

“八嘎！快转移！八路军有炮兵！”村上嘶吼着，心疼地看着一门九二式步兵炮被炸翻，炮兵死伤惨重。他赖以逞威的火力优势，瞬间被削弱。

与此同时，日军的步兵冲锋开始了。

“杀给给！”宫崎大队长挥舞着军刀，督促第一大队的士兵，呈散兵线，小心翼翼地向二团一线阵地逼近。两侧，九井和小川大队也向高地发起了猛烈攻击。

“打！”随着沈泉一声令下，韩家岭沉寂的阵地瞬间复活了！

隐藏在反斜面、坑道、坚固掩体里的二团战士们纷纷进入射击位置。轻重机枪刮风般扫向仰攻的日军，密集的子弹形成一道道火网。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准确地落在日军人群中爆炸。步枪手们则瞄准射击，专打军官和机枪手。

由于是仰攻，日军步履维艰，火力难以有效发挥。而新一旅占据有利地形，虽然新兵射击精度可能不高，但居高临下的火力密度足以让日军付出惨重代价。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枪声、炮声、爆炸声、喊杀声震耳欲聋，整个韩家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烧，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

李云龙在指挥部里，听着各处的报告，面色冷峻。渡边没有进入伏击圈，这仗变成了预料中最困难的消耗战。但他毫不退缩。

“命令张大彪！”李云龙对着电话吼道，“鬼子主力被吸引在正面和两翼，他的侧后必然空虚！让他的一团，不要等口袋了！

立刻按第二方案，从西北方向隐蔽出击，给老子狠狠捅他的腚眼！迂回包抄，攻击他的指挥部和炮兵阵地！能打多远打多远，搅他个天翻地覆！”

“命令邢志国、王怀保，两翼高地给老子死死顶住！告诉四团的兄弟们，现在是证明的时候了！一步不退！”

“命令王承柱，炮兵分散射击，支援各阵地，重点打鬼子步兵密集区和重机枪位置！”

一道道命令发出，新一旅这架战争机器全力运转起来。张大彪的一团如同出鞘利刃，悄然离开隐蔽阵地，向着日军侧后猛插过去。

韩家岭的血战，以另一种更加残酷、更加考验双方意志和实力的形式，全面展开了。

渡边试图用火力碾压，李云龙则凭借地利和顽强的意志硬抗，并亮出了隐藏的致命獠牙，直插对方要害。两位将帅的斗智斗勇，在这铁火熔炉中，进入了最惨烈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