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之团长到兵团司令 第113章 烽烟铁流

介休城内的每一寸空气都在燃烧。

城南粮库前，人流如奔腾的河。扛着粮袋的民兵、拖着板车的战士、怀抱药箱的妇救会员，汇成一股混乱而汹涌的潮。汗水混着硝烟在脸上冲出沟壑，粗重的喘息压不住搬运号子的嘶吼。

赵刚站在一辆满载的大车上，嘶哑的嗓子几乎破音，他不仅指挥着部队战士，更调度着由他亲自组织动员起来的庞大力量——四五千名由县大队、区小队和堡垒户组成的民兵！

这些熟悉地形的本地汉子，青布褂子的堡垒户大嫂，此刻都成了搬运的主力军，他们肩扛手提，小车飞驰，用血肉之躯将如山物资迅速转移。“快！再快！鬼子的炮弹不等人！”

“政委！”一个县大队干部满脸烟灰冲来，声音带着哭腔，“西关被服厂…棉花包堆成了山！人手实在搬不动了！”

“搬不动的，烧！”李云龙炸雷般的声音从后面砸来。他大步流星走来，腕表在熹微的晨光下闪着冷光——五点整！距离撤退的死线，只剩一个小时！他目光如刀，扫过混乱却高效的人流，最后落在疾步而来的林骁身上。尖刀队长浑身浴血，眼神却锐利依旧。

“团长！城内肃清任务完成！尖刀队全员归建！”林骁敬礼。

“好！”李云龙一把抓住他胳膊，力道大得惊人，“没时间喘气！王根生的爆破组，立刻带足炸药奔火车站！老子要那铁轨、车头、仓库，全他娘的上天！炸成铁水！让筱冢义男修到明年去！”

他语速快如爆豆，“剩下的人，全部上卡车！兵营里那几辆铁王八，给老子开起来！目标——城东孔副团长阻击阵地！把那几百条扑上来的疯狗，给老子碾碎、打瘫！绝不能让它们咬着咱搬运队伍的尾巴！”

“是！”林骁眼中血丝密布，却无半分犹豫，转身厉吼：“王根生！带上你的人，领炸药！目标火车站！根生！给老子炸个大的！其他人，跟我上车！”

引擎轰鸣，两辆缴获的日军卡车喷出黑烟，载着尖刀队最后的精锐，如同离弦的血箭，射向城外炮火连天的方向。

“张大彪！”李云龙吼声未落，张大彪已从军火库方向狂奔而来，脸上是狂喜混合着硝烟的黑，“团长！军火库那边基本搬空了！ 全清空了！就是……就是东北角最里头……” 他喘了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整箱整箱的……防毒面具！全新的！足足三千套！”

“啥？！”李云龙眼珠子瞬间瞪圆，随即爆发出震天狂笑：“哈哈哈！天助老子！快！全搬！一套不留！这玩意儿比金条还金贵！”

他猛地想起什么，转头对赵刚吼道：“老赵！鬼子司令部那些文件、地图、电台，特别是那铁皮柜子里的东西，给老子用油布裹三层！一块纸片都不能丢！还有…”他瞥见和尚正吭哧吭哧抱着个方盒子，

“那照相机！给老子保管好！等会儿撤退，老子要在南门楼子上，给这打烂的介休城留个念想！”

紧接着，他目光扫向刚跑来的通信兵：“立刻通知三营长王怀保和警卫连长虎子！三营和警卫连作为全团后卫，在大部队撤离后负责断后警戒！给老子把尾巴看紧了！绝不能让一条野狗缀上来！告诉王怀保，一个半小时后，准时撤出！按预定路线追赶主力！”

城东，孔捷的阵地已化作血肉熔炉。

五百新兵依托着仓促挖掘的堑壕和炸塌的房屋断壁，承受着三百多鬼子残兵和后续增援的疯狂冲击。孔捷抢过一挺歪把子，架在滚烫的沙袋上，枪托狠狠抵住肩窝，咆哮着喷吐火舌，将冲近的鬼子扫倒一片。身边不断有新兵中弹倒下。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副团长！右翼…右翼要被撕开了！”一个新兵排长满脸是血地滚过来哭喊。

“顶上去！用集束手榴弹！炸他狗日的！”孔捷眼珠子血红，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就在这时，阵地后方骤然响起一片熟悉的呐喊！

小六子带着侦察连和工兵连二百多名战士，如同生力军般冲入了阵地！他们浑身尘土，显然也是经历了一番恶战才撤到这里。

“孔副团长！小六子报到！侦察连、工兵连听您指挥！”小六子抹了把脸上的汗血混合物，嘶声吼道。

“好小子！来得正是时候！”孔捷精神一振，“快！堵住右翼缺口！给老子狠狠打！”

小六子带来的生力军立刻填补了摇摇欲坠的防线，猛烈的火力暂时遏制了鬼子的攻势。但鬼子显然也杀红了眼，后方隐约传来迫击炮的闷响，显然在重新组织炮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阵地后方骤然传来熟悉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嗒嗒嗒”声！

五十匹战马如同地狱冲出的魔兽，踏碎晨雾狂飙而至！为首一人，正是孙德胜！更令人震撼的是，每匹战马的缰绳后面，都用粗绳拖拽着两名二营的精锐战士！战士们死死抱住马脖子，身体几乎悬空，在尘土飞扬中如同飞驰的人形雪橇！

“骑兵连！目标——鬼子侧翼！二营的兄弟，给老子杀——！”孙德胜马刀直指鬼子进攻队形最密集的侧后方！

“杀！”拖拽而来的二营战士一解开绳索，如同出笼猛虎，红着眼扑向摇摇欲坠的右翼！生力军的怒吼和雪亮的刺刀瞬间稳住了崩裂的战线！

紧随其后，大地震颤！两辆喷着黑烟的日军卡车蛮横地撞开弥漫的硝烟，直接冲到了阵地后方稍高的土坡上！车厢挡板轰然放下，王成柱跳下车，嘶声力竭地吼着：“快！卸炮！目标——鬼子迫击炮阵地！给老子敲掉它！”

炮连的战士动作快如闪电，几门迫击炮迅速架设起来。王成柱亲自操炮，仅凭目测和感觉，飞快地调整着角度。“方位向左003！距离400！高爆弹！三发急速射！放！”

“嗵！嗵！嗵！”

炮弹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砸在鬼子刚刚暴露的迫击炮阵地上！剧烈的爆炸将炮管、零件和鬼子炮手一起掀上了半空！鬼子的炮火支援瞬间哑火！

“好！柱子打得好！”孔捷激动地狂吼，“给老子轰！轰他娘的步兵！”

“目标！鬼子冲锋集群！覆盖射击！放！”王成柱的吼声带着无比的亢奋。迫击炮再次发出怒吼，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拥挤冲锋的鬼子人群，炸起一片片血雾和残肢！

就在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炸得晕头转向、队形大乱之时，林骁率领的尖刀队卡车也赶到了战场！

“尖刀队！杀——！”林骁第一个跃下卡车，手中的百式冲锋枪喷吐出复仇的火焰！

几十名尖刀队员如下山猛虎，汇同刚刚稳住阵脚的二营战士、侦察连工兵连以及孔捷的新兵，如同数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混乱的敌群！冲锋枪的嘶吼、手榴弹的爆炸、刺刀捅入**的闷响，汇成一片死亡的狂潮！

鬼子的进攻彻底崩溃了！在步炮协同的猛烈打击和尖刀队的致命穿插下，残存的鬼子狼奔豕突，完全失去了组织。

“骑兵连！追击溃兵！一个不留！”孙德胜早已按捺不住，马刀一挥，率领骑兵如同黑色的旋风，卷向溃散的鬼子！马蹄踏碎泥泞，马刀翻飞，将逃窜的鬼子一个个砍翻在地！只有极少数鬼子侥幸逃入荒野，也被骑兵远远追杀了一程，魂飞魄散。

孔捷看着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阵地，又看了看身边疲惫不堪却眼神亢奋的战士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阵地，终于守住了！增援之敌，被彻底打残了！

战场之外，铁流纵横，阻击已至白热！

太谷方向，崎岖山路。

第九旅团旅团长池上贤吉脸色铁青，手中的军刀狠狠劈在吉普车引擎盖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废物！统统是废物！李云龙！又是这个李云龙！山崎君的仇，今日必报！

命令36、37大队！抛弃一切辎重！用武士的脚板！给我踩出一条血路！三小时内必须突入介休！”他的咆哮在山谷间回荡，带着被筱冢司令官斥责后的狂怒与耻辱。

回应他的是前方连绵不绝的爆炸和密集的弹雨！771团徐团长依托着险要的鹰嘴崖，将“节节抵抗”发挥到极致。地雷阵在鬼子行军队列中不断绽放死亡之花，预设的炸药将必经的石桥炸得粉碎。

鬼子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徐团长举着望远镜，嘴角噙着冷笑：“告诉同志们，李云龙那边快收网了！给老子把池上这老鬼子钉死在这山沟里！”

灵石，李家峪。

程瞎子独眼死死盯着山下如同长蛇般蠕动上来的日军大队，那是从临汾乘火车赶来、刚刚在灵石站下车的第227联队前锋。他手中的鬼头大刀杵在地上，纹丝不动。

“团长！鬼子前锋离隘口不到三里了！火车还在站里卸兵！”侦察连长急报。

“娘的，来得倒快！”程瞎子啐了一口，“二连！带上所有炸药！跟侦察连走！给老子找到火车头前面那段最陡的弯道！把铁轨送上天！老子要让筱冢义男的援兵，下车就得给老子爬着过来！”

“是！”爆破组如同狸猫般消失在崎岖山道中。程瞎子转身，对着严阵以待的阵地发出炸雷般的吼声：“772团的！都给老子听好了！李云龙在城里吃肉，咱们就得把门给老子堵死！没有二十四小时，一个鬼子也别想从老子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准备战斗！”

沁县山麓。

丁伟独立团的袭扰如同附骨之疽。宫本联队庞大的行军队伍在山道上苦不堪言。忽而侧翼密林里射来一阵冷枪，撂倒几个尖兵；忽而前方隘口滚下漫天礌石，堵塞道路；刚清理完，后方辎重队又传来地雷的爆炸和袭扰的枪声。

丁伟拿着步话机，声音冷静如冰：“各营连注意，保持接触，迟滞为主，绝不死磕！拖住就是胜利！李云龙那边快收尾了！”

更广阔的晋中平原上，

无数支县大队、区小队甚至自发组织的民众，如同燎原的星火。他们埋设地雷，破坏公路，袭扰小股日军，在广袤的敌后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让日军增援部队如同陷入泥潭，寸步难行。120师一部主动出击，死死咬住了企图从孝义等地抽身增援的日军。

八路军总部。

译电员将新一团的捷报和紧急请求同时送到彭老总面前。“好！打得好！李云龙这小子，硬是虎口拔牙！”彭老总一拳砸在沙盘边缘，眼中精光爆射，随即斩钉截铁。

“命令！所有阻击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再钉三个小时！为李云龙部撤离争取时间！告诉他们，新一团已克复介休，正在搬运战利品！此战成败，系于此刻！”

电波将这道铁的命令，传向每一个浴血的阻击阵地。

介休城南门。

时间指向五点五十五分。天光已大亮，硝烟在朝阳下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庞大的搬运队伍如同蜿蜒的巨龙，正通过洞开的南门涌向城外。骡马嘶鸣，大车辚辚，沉重的弹药箱、粮袋压得车轴吱呀作响。

王怀保和虎子带着三营及警卫连的精锐，如同磐石般扼守在城门两侧及后方通道的关键节点上，刺刀闪亮，警惕地扫视着城内残烟和城外荒野，为这滚滚洪流把守着最后的闸门。

李云龙最后看了一眼怀表，大步踏上南门城楼。一夜鏖战，楼垛残破，焦黑的痕迹和未干的血迹触目惊心。和尚小心翼翼地将那台缴获的照相机递过来。

李云龙接过相机，沉甸甸的。他挺直脊梁，如钢浇铁铸般立于残破的垛口之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脚下这座伤痕累累却已被踩在脚下的城池，扫过城外正在撤离的滚滚铁流，扫过更远方炮火连天的阻击战场。他猛地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了这片浸透鲜血与胜利的黎明。

“咔嚓！”

快门轻响，定格历史。东方，一轮红日正奋力跃出地平线，将万道金光泼洒在这血火交织的晋中大地上。

“撤！”李云龙大手一挥，声如洪钟，转身大步流星走下城楼。他的身影融入那滚滚向前的铁流之中，朝着太岳山深处，朝着新的烽火征程，头也不回地奔去。

王怀保和虎子看到团长安全撤离，也立刻指挥后卫部队交替掩护，如同坚实的殿后之盾，紧紧跟随着主力的脚步，消失在晨雾与硝烟交织的远方。

身后，介休城头，一面残破的膏药旗颓然飘落，被无数双沾满泥泞和血渍的脚，踏进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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