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之团长到兵团司令 第102章 扩编的喜与忧

王家湾村东的打谷场上，黄尘弥漫，杀声震天。李云龙背着手，孔捷和赵刚一左一右，三人沿着训练场边缘慢慢踱步，目光如同犁地的铧，一寸寸刮过每一块训练区域。

一营的方阵依旧气势逼人。张大彪的吼声带着铁锈味：“突刺！刺！”数百条刺刀汇成的寒流狠狠扎出，整齐划一，杀气腾腾。李云龙满意地点头：“张大彪这头犟驴，带兵是真有一手！这刺刀阵，够小鬼子喝一壶的！”

二营那边战术协同练得热火朝天。周大眼的四连依托土坎猛烈开火压制，掷弹筒“嗵”地一声，榴弹划出弧线精准落在预设区域腾起烟尘。几乎同时，周保义的五连一组从侧翼迅猛穿插。沈泉负手而立，神色沉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细节。

“停！”他声音不高，却穿透喧嚣，“四连火力压制点前移十步！五连侧翼组，速度再快三分！再来！”训练场上顿时又是一阵紧张有序的跑动和口令声。

“沈泉这小子，”孔捷磕了磕烟袋锅子，黝黑的脸上带着笑，“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钻空子、打配合是把好手！”

西边三营的训练区域，动静最大。王怀保嗓子嘶哑，正亲自带着一群新兵练习卧倒射击。“砰！”他手中那支三八大盖喷出一团白烟，“看见没？三点一线！他娘的，地上有钉子扎你腚啊？贴地！贴紧了！气息要稳！击发要果决！”

汗水浸透了他后背的军装。不少新兵手里攥着的还是削尖的木棍，但眼神里的狠劲，却比刚来时亮了许多。

孔捷看着那些拿着木棍奋力突刺的新兵，脸上笑容更盛，却也带上了忧虑：“老李，老赵，咱们新一团在周边几个县，这回算是彻底把名号打响了！好家伙，自打‘战斗英雄团’的旗号传开，这来投奔的，真是四面八方涌过来！

平遥、介休根据地的，太原周边悄悄跑出来的，还有更远地方听了消息跋山涉水来的……粗粗算下来，这十来天，足足又添了八百五十多号人！”

他叹了口气，烟袋锅子指向那些木棍：“本来嘛，打完山崎大队那肥羊，缴获的枪支弹药堆成小山，咱们本该是富得流油！可这八百五十多张嘴嗷嗷待哺，一下子又把枪的缺口给扯平了！这他娘的，刚富裕点，哎，咱们就没做地主老财的命！”又成穷光蛋了！”

李云龙眉头拧成了疙瘩，黑脸膛上肌肉跳了跳，声音斩钉截铁：“人，越多越好！兵源就是咱们的命根子！但孔二愣子说得对，人来了，身世一定要给老子查清楚！政审这关，绝不能含糊！

尤其是太原周边过来的，更要仔细盘查，确保根子上都是对鬼子恨得牙痒痒、铁了心要报仇雪恨的汉子！别让鬼子的耗子钻进来！”他转头看向赵刚，“老赵，思想工作这块，千斤重担就压你肩上了！这八百多号人，成分比之前还杂，可得给老子捏紧了！”

赵刚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稳而有力：“团长放心，政委的工作，我责无旁贷。各营连的指导员已经全部动起来了，行军路上、训练间隙、吃饭睡觉前，思想鼓动这根弦，松不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补充道：“而且，这批新人里，还真有些惊喜。尤其是太原周边过来的，有几个是正经念过书、有手艺的！其中就有三个，是太原城仁爱医院跑出来的医生！一个姓张的主治大夫，两个年轻的助手。”

“医生？！”李云龙和孔捷的眼睛同时亮得像探照灯。

“对！”赵刚肯定地点头，“放下手术刀，端起了刺刀！都是亲眼见过鬼子在医院里的暴行，亲人遭了难，一腔血性没处撒，听说咱们新一团专打鬼子硬骨头，这才冲破封锁线投奔来的。那个张医生说了，只要队伍需要，他随时能重新拿起手术刀！”

“哈哈哈！”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震得尘土飞扬，咧开嘴大笑，“好！好！真是缺什么来什么！老子刚愁着重伤员没法子，这活菩萨就送上门了！

老赵，这几个宝贝疙瘩，你亲自安排好！生活上，尽量照顾！他们缺啥？笔墨？药品书籍？尽管提！老子想办法！实在不行……”他眼中凶光一闪，压低声音，“老子带人去鬼子县城‘借’！”

“报告！团长！政委！副团长！旅长到了！快到村口了！”警卫员虎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

三人对视一眼，赶紧整理了一下军容，快步向村口迎去。

刚走到半路，就看见旅长那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来，身后跟着几个警卫员，还有一个戴着眼镜、背着电台的年轻干部和一个梳着两条短辫、同样背着电台包的女兵。

旅长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老远就亮开了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李云龙！老子说话算话！上次答应给你的报务员，喏，给你带来了！张玉田，柳小梅，都是抗大通讯科毕业的高材生！”

“旅长！”李云龙三人立正敬礼。

“谢旅长！”李云龙脸上堆起笑，心里却咯噔一下，旅长亲自送人来，这架势，怕不只是送人才这么简单。

果然，旅长目光如电，扫过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最后落在李云龙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和蔼”的笑容：“行啊，李云龙！

老子在外面听着动静就不小！这一线天啃下山崎大队这块硬骨头，你小子是彻底抖起来了！听说，这次发了一笔泼天的大财？山炮？步兵炮？迫击炮？弄了好几门？啧啧，老子听着都眼红！”

他踱了两步，拍拍李云龙的肩膀，力道不小：“你在这里包山崎大队的饺子，打得是痛快！可你知道外面多少兄弟部队在给你拼命挡枪子儿？

771团、772团、独立团丁伟部，还有385旅的兄弟！那是在鬼子重兵合围的铁壁上硬生生给你顶开一条缝！他们枪支弹药没少消耗，汗没少流，血也没少淌！结果呢？你李云龙吃了个肚儿圆，他们可是啥硬货也没落下，净啃骨头渣子了！”

旅长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语气不容置疑：“你小子吃肉，总得让兄弟们喝口汤吧？老子也不多要，支援兄弟部队几门迫击炮，再来两门那九二步兵炮，意思意思，不过分吧？山炮那大家伙，老子知道你当眼珠子，给你留着！”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心尖子都疼得哆嗦起来。他苦着脸，声音都带了颤：“旅长！您…您这哪是喝汤啊？您这是要喝我李云龙的血啊！山崎大队都他娘的钻到咱根据地心窝子里来了！要不是及时发现，兵工厂就完了！

兄弟部队打援是应该的，可…可您薅羊毛也不能可着我这一只羊往死里薅啊！上级领导都表扬新一团是‘战斗英雄团’了，您把家伙事儿都拿走，我…我拿什么英雄？拿什么打鬼子？”

孔捷在一旁也心疼得直抽凉气，忍不住插话：“旅长，您高抬贵手！咱新一团刚扩编，缺口还大着呢！您看那些新兵蛋子，还拿着木棍……”

“孔捷！”旅长眼睛一瞪，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过来，“要不是看你孔二愣子这次在一线天北口钉得够硬，跟三营一起没放跑一个鬼子，表现还算过得去，老子连你一起收拾！少跟老子哭穷！

你们缴获多少，老子心里门儿清！支援兄弟部队，天经地义！把炮给他们，他们以后打鬼子更有劲儿，支援你李云龙不就更有力量了吗？这叫长远投资！懂不懂？”

李云龙和孔捷的脸皱成了苦瓜，嘴唇哆嗦着，还想再争辩几句。旅长不耐烦地一挥手：“虎子！带路！去你们藏炮的地方！张玉田、柳小梅，你们留下，跟赵政委交接！李云龙，孔捷，别跟死了亲娘老子似的，痛快带路！”

在李云龙和孔捷一步三回头、心如刀割的目光注视下，旅长的警卫员和王成柱炮兵连的人一起，将两门乌黑锃亮的九二式步兵炮和两门九七式迫击炮，连同配套的炮架，以及所有缴获的步兵炮炮弹和整整四十发迫击炮弹，全部装车拉走了。

王成柱抱着剩下那门用木头轱辘勉强支撑的四一式山炮，眼圈都红了，像护崽的老母鸡。

旅长翻身上马，看着李云龙和孔捷那副肉疼到骨髓里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马鞭虚点：“瞧你们那点出息！好好带兵！仗，有你们打的！炮，以后也有的是！”说罢，一夹马腹，带着战利品和爽朗的笑声，绝尘而去。

“我的炮啊……”孔捷望着腾起的烟尘，狠狠嘬了一口旱烟，结果呛得直咳嗽，拿烟袋锅子的手都在抖。

李云龙黑着脸，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娘的……算你狠！”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介休县城，伪军第一师第二团一营营部。

营长李长顺烦躁地扯开风纪扣，屋子里烟雾弥漫。副营长老刘给他续上茶水，压低声音骂道：“营长，您说这叫什么事儿？狗日的小鬼子在八路军那边吃了大瘪，山崎大队让人包了饺子，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这倒好，回来就把邪火全他娘的撒在咱们弟兄头上了！今儿巡查说军容不整，明儿操练嫌动作迟缓，动辄打骂克扣粮饷！他妈的，咱们是后娘养的？”

李长顺狠狠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方正的脸膛上满是阴郁和憋屈：“老刘，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当初……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当初要不是蔡飞（伪一师师长）那王八蛋，打着曲线救国的幌子，把咱们整个师都裹挟着投了鬼子，老子稀里糊涂就跟着过来了……早知道是给鬼子当狗，老子宁愿在战场上跟鬼子拼了，死也死个痛快！现在倒好，里外不是人！”

老刘凑得更近，声音压得如同耳语：“营长，您本家院里的那个兄弟，李军，还记得不？就是以前在青石峪据点当排长的那个！有消息了！”

李长顺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李军？他…他还活着？没被八路……”

“活着！活得硬气着呢！”老刘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人家现在就在新一团！听说在一线天打山崎大队那场恶仗里，带着他那投诚过去的三十多号兄弟，冲得那叫一个猛！立了功了！

跟着那个李云龙，打鬼子打得是真他娘的痛快！不用看鬼子脸色，不用被乡亲们背后戳脊梁骨！那才叫当兵吃粮！”

“李云龙……新一团……战斗英雄团……”李长顺喃喃念着这几个名字，眼神剧烈地挣扎变幻着。他想起自己带队回小李庄“维持治安”时，乡亲们那躲闪鄙夷的目光，想起老母亲隔着门缝流下的眼泪……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他猛地掐灭烟头，霍然起身，走到窗边警惕地看了看外面院子里站岗的卫兵——那是团长蔡飞扬的心腹。他回身，盯着老刘，声音低沉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老刘，小心隔墙有耳！咱们一营的兄弟，大多都是被裹挟来的，心里都憋着火，我知道。团长蔡扬和他手下几个铁杆，是铁了心跟着蔡飞给鬼子卖命。二营那边……哼，墙头草居多。”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褪去：“你明天，私下里，挨个摸摸咱们营里兄弟的底！看看有多少是真心想调转枪口打鬼子的！记住，一定要隐秘！只找那些绝对信得过、血性还在的兄弟！”

老刘用力点头：“营长，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李长顺走到桌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碗凉茶，咕咚咕咚灌下去，仿佛要浇灭心头的焦灼。

他放下碗，目光灼灼地看着老刘：“还有，想办法，尽快联系上李军！看看咱们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老子只想带着弟兄们，痛痛快快打鬼子！把脊梁骨挺直了！再也不想当这窝囊的汉奸兵了！”

“是！”老刘挺直腰板，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伪军营房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沉重的枷锁。营部内，两颗不甘沉沦的心，却在晦暗中悄然点亮了微光，指向那面在太岳群山深处猎猎招展的“战斗英雄团”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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