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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白衣女子,巧救神梦宫花盈盈

苍莽山的林海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连绵万里的古木拔地参天,最粗壮的古树需十数人合抱,虬结的枝干刺破云层,将天空切割成细碎的蓝。阳光拼尽全力穿透九层叠叠的叶冠,最终化作星子般的光斑,稀疏地洒在覆盖着腐叶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气、腐殖质的厚重感,以及百年老藤渗出的清甜汁液香——这气息与东荒戈壁的凛冽风沙、剑王宗山门的清冽剑气截然不同,温润里藏着致命的凶险。

展雄飞的靴底碾过厚厚的腐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是他踏入苍莽山的第三个时辰。作为剑王宗化神中期修士,他的五感早已远超凡俗,沿途至少察觉到七股不弱的妖兽气息:西北方百丈外,有青鳞蟒在藤蔓间吐信,鳞片摩擦发出的“窸窣”声被林风掩盖;东侧山涧里,潜伏着至少三头分水兽,它们吞吐的水系灵力让周遭空气都泛起了湿冷;最危险的是西南方向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带着化神后期的狂暴妖气,显然是一头盘踞在此地的霸主级妖兽。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停步。他的心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那头系在云沐瑶身上——自不周山的远古传送阵失散后,他顺着青溪镇行商口中“白衣仙女”的线索追到这里。行商说,那女子身着素白长裙,常在苍莽山深处的月牙谷附近出没,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晕,宛如谪仙。

“一定是沐瑶。”展雄飞指尖微微收紧,破妄剑的剑柄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他不再隐藏气息,《雷闪》身法运转到极致,丹田内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向双腿经脉,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雷光,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青烟,在密林中穿梭。途经的荆棘丛被雷光灼出焦痕,拦路的藤蔓自动向两侧避让,他的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唯有被气流掀起的落叶,能证明他曾经过这里。

越往山深处走,林木越发密不透风。百年老藤如巨蟒般缠绕在树干上,肥厚的叶片遮蔽了最后一丝阳光,周遭的光线渐渐昏暗下来,宛如黄昏。更诡异的是寂静——听不到山雀的啼鸣,没有虫豸的振翅声,甚至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变得微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自己急促的呼吸,以及心脏“咚咚”的跳动声,像是在敲打着无形的屏障。

“不对劲。”展雄飞猛地收住脚步,雷光骤然消散,他的身影稳稳停在一棵古柏下,眉头拧成了川字。以他化神中期的修为,神识可覆盖百丈范围,即便在灵气紊乱的山林中,也该能感知到飞鸟、走兽的气息,可此刻,他的神识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将神识凝成一道细针,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查。神识掠过腐叶、藤蔓、岩石,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死寂,直到延伸至百丈边界时,突然撞上了一股狂暴的妖气——那妖气如沸腾的沥青,粘稠而灼热,带着吞噬一切的恶意,紧接着,三声震彻山林的嘶吼同时炸响!

“吼——!”

声波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开,展雄飞只觉得气血翻涌,耳膜嗡嗡作响,连站在原地都有些不稳。他强压下体内翻腾的灵力,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月牙谷谷口,三道庞然大物正围着一道白色身影厮杀,妖气冲天而起,与灵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惊涛骇浪,连数里外的古木都在微微颤抖。

“炼虚后期的灵力波动!”展雄飞心中一紧,立刻运转《雷闪》身法中“敛息”的法门,身影贴着地面滑行,悄无声息地绕到一块高数丈的岩石后。这块岩石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正好能挡住他的身形,他探头望去,心脏不由得缩紧。

谷下的空地上,三头翼爪熊正呈品字形围攻着一个白衣女子。这翼爪熊是苍莽山特有的凶兽,体型如小山般庞大,青黑色的皮毛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鳞片,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它们长着熊的头颅,却生着一对展开足有三丈宽的蝙蝠翅膀,翅膀煽动时带起腥臭的风,爪子更是锋利如刀,闪烁着幽绿色的剧毒光芒——展雄飞曾在剑王宗的《妖兽图鉴》中见过记载,翼爪熊力大无穷,翅膀能掀起飓风,爪子上的剧毒见血封喉,最可怕的是,它们极有灵性,懂得联手围杀猎物。

而此刻,这三头炼虚后期的翼爪熊,正将所有的凶残都倾泻在白衣女子身上。

一头翼爪熊猛地拍向地面,地面瞬间裂开数道深沟,黑色的妖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化作数十道利爪,密密麻麻地抓向女子;另一头则扇动翅膀升空,从高空俯冲而下,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女子的后心;最后一头则守在侧面,口中凝聚着黑色的妖丹,妖丹转动间,无数道黑色的风刃射向女子的四肢,显然是想先废掉她的行动力。

被围攻的白衣女子,此刻已是险象环生。她身着一身素白的长裙,裙摆和袖口被鲜血染成了淡红色,几缕青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额角渗出的血迹顺着下颌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她的身形纤细,站在三头庞然大物中间,宛如风中摇曳的白莲,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坚韧。

她手中握着一柄通体莹白的玉笛,笛身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晕。每当翼爪熊的攻击袭来,她便挥动玉笛,笛身划过空气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有一道道无形的音波扩散开来——那音波肉眼不可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凌厉神魂之力,音波所及之处,黑色的妖气如同冰雪消融般退散,翼爪熊的攻势也被硬生生逼退。

但展雄飞看得清楚,这女子已是强弩之末。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每一次挥动玉笛,身形都会剧烈颤抖一下,握着玉笛的手指指节发白,微微发抖。显然,神魂之力的过度消耗,已经让她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炼虚后期的修士……”展雄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三头同阶妖兽,这女子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可她此刻的状态,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厮杀,连站着都在消耗最后的力气。他仔细打量着女子的容貌——尽管沾染了血迹和尘土,却依旧难掩绝色:眉如远黛,细长而舒展,眼睫纤长,垂落时像两把小扇子,鼻梁高挺小巧,唇瓣是淡淡的粉色,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她的眼神中也透着一股倔强,像是风雪中永不弯折的寒梅。

但她不是云沐瑶。

展雄飞心中掠过一丝失望,那股因“白衣仙女”而燃起的希望,像是被冷水浇了一下,瞬间冷却。可这失望很快就被强烈的担忧取代——就在他走神的片刻,女子的防御出现了破绽。

她刚用音波逼退正面袭来的翼爪熊,侧身的风刃已近在咫尺,她匆忙间转动玉笛,想挡住风刃,却忽略了身后俯冲而下的那头翼爪熊。那头翼爪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巨大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拍向女子的后背,爪子上的幽绿光芒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裙摆!

女子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玉笛差点从手中滑落。

“不能见死不救!”

展雄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很清楚,化神中期与炼虚后期之间有着天壤之别,那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可他的《雷闪》身法已修炼到第二层“雷影”,速度远超同阶修士,甚至能与炼虚初期的修士比肩——或许,他能创造一线生机。

“就是现在!”

他将体内仅存的大半灵力悉数注入双腿经脉,《雷闪》身法全力施展,周身雷光暴涨,身影瞬间化作三道残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岩石,直奔白衣女子而去。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沿途的空气被撕裂,发出“咻”的锐啸,连地面的腐叶都被气流卷起,形成一道小小的旋风。

他的突然出现,让三头翼爪熊都愣了一下。在它们的认知里,这片区域早已被妖气笼罩,不可能有修士敢贸然闯入,更何况是一个只有化神中期的人类?这短暂的愣神,让它们的攻势稍稍一滞。

就是这转瞬即逝的间隙,展雄飞已冲到女子身边。

“得罪了!”

他低喝一声,左手毫不犹豫地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肢。入手处一片柔软,却带着惊人的冰凉——显然,女子失血过多,连体温都在不断下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腰肢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身上的长裙料子极为顺滑,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那是某种名贵草药混合着灵力的气息。

女子猝不及防,惊呼一声,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颤抖。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庞——这张脸算不上绝顶英俊,却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一股果敢,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坚定,此刻正紧紧盯着她。她的眼中满是惊愕,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救她。

展雄飞顾不上她的反应,右手紧握破妄剑,将剩余的灵力全部注入剑中。剑身上雷光暴涨,发出“滋滋”的声响,紫色的雷光缠绕在剑身,如同活过来的小蛇。他没有选择攻击妖兽——他很清楚,以他的修为,即便全力一击,也伤不了炼虚后期的翼爪熊分毫,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弱点。

他借着雷光的掩护,抱着女子转身就跑!

“雷影!”

三道残影再次浮现,与本体重叠,他的速度瞬间飙升到极致,如同一道蓝紫色的闪电,朝着密林深处疾驰而去。雷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尾迹,如同流星划过夜空,将昏暗的密林照得一片通明。

“吼——!”

三头翼爪熊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愤怒的咆哮。即将到手的猎物被人抢走,这让它们彻底暴怒,扇动着巨大的翅膀,紧追不舍。它们的速度极快,翅膀煽动时带起的飓风,将沿途的树木都吹得东倒西歪,腥臭的妖气如影随形,不断拉近着与展雄飞的距离。

“抓紧我!”展雄飞对着怀中的女子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他能感觉到,身后翼爪熊的咆哮越来越近,妖气几乎要将他包裹,那股腥臭的气息钻入鼻腔,让他一阵反胃。

女子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的手臂很细,力道却不小,显然是用尽了力气。她的身体很轻,几乎没有重量,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与身后的妖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展雄飞不敢分心,将全部心神都放在身法上。他对苍莽山的地形一无所知,只能凭借着修士对危险的本能,专挑树木茂密、地形复杂的地方钻。茂密的树枝不断抽打着他的身体,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血痕,尖锐的藤蔓划破了他的衣袖,露出手臂上渗血的伤口,可他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得越远越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翼爪熊的咆哮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它们翅膀煽动的“呼呼”声,妖气几乎要将他的灵力防护罩撕裂。怀中女子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显然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她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坚持住!”展雄飞咬着牙,牙龈都渗出了血丝。他将丹田内最后一丝灵力也压榨出来,注入双腿经脉。《雷闪》身法的负荷极大,尤其是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他的经脉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眼前也出现了阵阵发黑,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不知跑了多久,穿过了多少片密林,越过了多少道山涧,展雄飞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他的灵力已经彻底耗尽,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挪动千斤巨石,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肺腑像是要被烈火灼烧。

“不行……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强撑着模糊的视线,环顾四周。此刻他们身处一片更为茂密的林子,古木参天,藤蔓如网,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腐叶,几乎看不到泥土。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一处隐蔽的山壁上——那里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和蕨类植物遮掩,藤蔓上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个洞口。

“那里!”

展雄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女子冲向山洞。他的脚步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全凭着一股意志力支撑着。冲到洞口时,他反手扯过藤蔓,将洞口死死遮掩住,只留下几缕缝隙透气。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抱着女子摔倒在山洞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失去意识前,似乎感觉到怀中的女子动了一下,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然后用微弱得如同蚊蚋的声音,轻轻唤了他一声:“公子……”

……

不知过了多久,展雄飞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山洞里一片漆黑,只有洞口透过藤蔓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像是一根细细的银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岩石的清冷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那是来自怀中女子的气息,清淡而温暖,驱散了些许霉味。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尤其是双腿,更是疼得钻心。他下意识地低头,发现自己依旧保持着抱着女子的姿势,女子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呼吸均匀而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还有她心脏微弱却有力的跳动,这让他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怎么样了?”

展雄飞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量不吵醒女子。他将女子轻轻扶起来,让她靠在山洞的岩壁上,然后从须弥空间袋里摸索起来。他的须弥空间袋是剑王宗发放的制式法器,空间不大,只有十丈见方,里面装着他的丹药、符箓、衣物,还有一些在青溪镇购买的干粮。

很快,他摸到了一枚夜明珠。这枚夜明珠是他在不周山探险时得到的,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虽然不如极品夜明珠那般明亮,却足够照亮这个小小的山洞。他将夜明珠握在手中,灵力微微一动,夜明珠立刻亮起柔和的光芒,将山洞内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山洞不大,约莫只有丈许见方,洞壁上布满了墨绿色的青苔,湿漉漉的,时不时有水滴从岩壁上滴落,“嘀嗒”一声落在地上的碎石上。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尖锐的碎石和干枯的树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白衣女子靠在岩壁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的毫无血色,已经好了许多。她的嘴角不再流血,呼吸也平稳了不少,胸口微微起伏,显然伤势得到了暂时的控制。她的双手放在腿上,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健康的粉色。

展雄飞松了口气,开始检查自己的状况。体内灵力空空如也,经脉多处受损,尤其是双腿的经脉,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又胀又痛。浑身上下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着血丝,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处,沾满了泥土和血迹。但好在没有伤及根本,休息一段时间,再服用几枚回灵丹,应该就能恢复。

他从须弥空间袋里取出一个小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一枚回灵丹。这枚回灵丹是上品丹药,呈淡青色,表面泛着莹润的光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将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瞬间流遍全身,如同清泉般滋养着受损的经脉,让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靠在岩壁上的白衣女子忽然动了动。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蝴蝶扇动翅膀,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女子的眼睛很美,是纯粹的黑色,如同最深沉的夜空,此刻却带着一丝迷茫和警惕,像是受惊的小鹿。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了片刻,当她看清展雄飞的容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了然——她认出了他,就是刚才那个突然出现,救了她一命的修士。

“是你……救了我?”女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动听,像是玉石相击,清越而温柔。她的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让展雄飞的心跳不由得漏跳了半拍。

“嗯。”展雄飞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将夜明珠往她那边递了递,让光线更清晰地照在她身上,“这里暂时安全,我用神识扫过百丈范围,没有妖兽和人的气息,那些翼爪熊应该没找到这里。”

女子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想撑着岩壁坐起来,可刚一用力,胸口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别动。”展雄飞连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指尖触碰到她的衣料,只觉得一片冰凉。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分寸,“你伤势很重,尤其是神魂受损严重,需要静养,别勉强自己。”

说罢,他重新摸向须弥空间袋,这次取出的是一个比之前更精致的小玉瓶。这瓶子是他特意为云沐瑶准备的,瓶身雕刻着缠枝莲纹,里面装的是剑王宗内门弟子能领到的最高品阶疗伤丹——上品凝神疗伤丹,不仅能修复经脉损伤,对神魂耗损也有奇效。

他拔开塞子,倒出一枚通体莹白的丹药,递到女子面前:“这是上品凝神疗伤丹,你服下吧,能缓解伤势,尤其是对你的神魂损耗有帮助。”

女子的目光落在丹药上,又抬眼看向展雄飞。他的眼神很坦诚,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关切,那目光像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她心中残存的警惕。她没有立刻接过丹药,而是轻声问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花盈盈,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花盈盈?”展雄飞心中猛地一动,这个名字像是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他忽然记起三年前在剑王宗藏经阁翻阅《东域宗门志》时看到的记载——神梦宫,东域三大顶尖宗门之一,以神魂功法独步天下,现任宫主膝下有一独孙女,名唤花盈盈,乃是百年难遇的神魂修炼奇才,七岁觉醒先天神魂,十五岁突破化神期,二十岁便已达炼虚后期,手持宗门至宝“凝神玉笛”,能以音波御敌,杀人于无形。

他下意识地看向女子手中——此刻那柄莹白玉笛就放在她身侧的碎石上,笛身的云纹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与典籍中描述的“凝神玉笛”分毫不差。再结合她刚才施展的神魂音波、炼虚后期的修为,以及“花盈盈”这个名字……所有线索都完美契合。

眼前这个重伤的白衣女子,竟然就是神梦宫的少宫主花盈盈!

展雄飞压下心中的震惊,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将丹药往前递了递:“在下展雄飞,剑王宗内门弟子。花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就是分内之事。”

花盈盈接过丹药,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随即迅速分开。她看着手中的丹药,丹药表面泛着莹润的光泽,药香清冽而醇厚,显然是极为难得的上品丹药。她没有立刻服下,而是抬眼看向展雄飞,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展公子,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冒险救我?以你的修为,应该能看出我和那些翼爪熊都是炼虚后期,你一个化神中期修士,贸然介入,无异于以卵击石,甚至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展雄飞笑了笑,笑容干净而坦荡:“或许是看不惯以多欺少吧。再者,若是眼睁睁看着你丧命在妖兽爪下,我良心难安。”他没有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有些事情,说得越复杂,反而越显得刻意。

花盈盈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是在探究他话里的真假。过了片刻,她从他眼中看到了纯粹的真诚,没有丝毫虚伪和算计,便不再犹豫,将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灵力瞬间流遍全身,先是顺着经脉游走,修复着受损的脉络,随后化作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识海,滋养着疲惫不堪的神魂。

那股清凉的感觉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原本混沌的识海也变得清明了许多,胸口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舒缓的神色,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展雄飞没有打扰她,安静地坐在一旁,运转《破天诀》吸收回灵丹的灵力。此刻他丹田空空,正好借着回灵丹的药力,快速恢复灵力。

一盏茶的功夫悄然过去。

花盈盈缓缓睁开眼睛,气色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她动了动手指,这次没有再感到疼痛,便试着撑着岩壁坐直了一些,看向展雄飞的目光中满是感激:“多谢展公子的丹药,这上品凝神疗伤丹对神魂损伤的效果远超我的预料,想必公子在剑王宗的地位也不低吧?”

展雄飞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只是剑王宗的一个普通内门弟子,这丹药是我攒了半年的贡献点换来的,本是为我一位朋友准备的,不过现在给你用,也算是物尽其用。”他说的是实话,云沐瑶体质特殊,他一直想多备些疗伤丹,只是没料到会先给花盈盈用上。

“剑王宗内门弟子?”花盈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释然,“能以化神中期修为将身法修炼到如此境界,展公子的天赋,即便在剑王宗,也绝非‘普通’二字所能概括。”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说来也巧,我此次离开神梦宫,正是要去剑王宗拜访,没想到刚进入南域,就遭遇了埋伏,被人追杀至此,最后还误打误撞闯入了翼爪熊的巢穴,才会陷入刚才的险境。若不是展公子相救,恐怕我今日就要命丧于妖兽爪下了。”

“埋伏?”展雄飞眉头瞬间皱紧,停下了运转的功法,“花姑娘是说,有人故意追杀你?”

花盈盈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原本温和的气质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不错。追杀我的是一群黑衣人,约莫有七八人,修为都在炼虚期,其中为首的两人更是达到了炼虚后期。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有备而来。我拼死杀出重围,却没想到他们早就设好了陷阱,将我引到了翼爪熊的巢穴,想借妖兽之手除掉我。”

展雄飞心中一沉。炼虚期的黑衣人,还敢追杀神梦宫的少宫主,这背后绝对不简单。神梦宫在东域势力庞大,底蕴深厚,寻常势力根本不敢招惹,除非……是有更大的图谋。

“那些黑衣人有什么特征吗?比如招式、气息,或者身上的标记?”他追问着,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若是能找到线索,或许能帮花盈盈查明真相,也能避免更多人遭遇危险。

花盈盈仔细回想了片刻,眉头微蹙,缓缓摇了摇头:“他们都蒙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容貌。他们的招式很诡异,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掌风掠过之处,连草木都会瞬间枯萎,不像是正道修士的功法,倒像是……”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倒像是幽冥教的邪修。”

“幽冥教?”展雄飞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幽冥教不是早在一千年前就被各大宗门联手剿灭了吗?当年宗门大战,幽冥教教主被剑王宗、神梦宫、丹鼎门的三位宗主联手斩杀,教众要么被处死,要么被囚禁,怎么可能还有余孽存活?”

展雄飞又想到在星月宗覆灭的幽冥教,“难道幽冥教一直在雌伏?准备着更大的阴谋?”

幽冥教是玄渊大陆历史上最臭名昭着的邪修宗门,他们修炼的功法以吞噬他人神魂、精血为主,手段残忍至极,甚至还与域外天魔勾结,妄图颠覆整个大陆的秩序。一千年前,各大宗门忍无可忍,组成联军讨伐幽冥教,那场大战持续了整整三年,最终才将幽冥教彻底覆灭,从此销声匿迹。

花盈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我也希望他们已经彻底覆灭了。但从那些黑衣人的招式和气息来看,确实与幽冥教极为相似。而且他们似乎对神梦宫的神魂功法格外了解,好几次都能精准地找到我功法的破绽,若不是我拼死催动凝神玉笛,恐怕早就被他们抓住了。”

展雄飞沉默了。如果幽冥教真的死灰复燃,那对整个玄渊大陆来说,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一千年前的宗门大战已经让大陆元气大伤,若是再经历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展公子,你怎么会独自一人来到南域这种偏僻之地?”花盈盈见他神色凝重,便转移了话题,不想让气氛太过压抑,“剑王宗位于中州,距离南域万里之遥,你一个内门弟子,不该独自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吧?”

展雄飞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落寞:“说来话长。我和我师妹云沐瑶一同前往不周山寻找修炼资源,却遭遇了一头合体期以上的妖兽,为了活命,我们被迫进入了一处远古传送阵,结果传送时出现了意外,我和师妹失散了。我顺着线索追到青溪镇,听行商说苍莽山有位‘白衣仙女’出没,便想来看看是不是师妹,没想到却遇到了你。”

他没有提及破天令的事情,那是他和云沐瑶之间的秘密,也是他寻找云沐瑶的重要线索,不宜轻易透露给外人。

“原来是这样。”花盈盈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轻声安慰道,“展公子放心,云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合体期以上妖兽虽然强大,但远古传送阵的落点大多在安全区域,云姑娘既然能和你一起进入传送阵,修为想必也不弱,定然能自保。等我们恢复了伤势,我便陪你一起寻找云姑娘,神梦宫的神魂功法对气息感应极为敏锐,以我的修为,或许能更快地找到她的踪迹。”

展雄飞心中一暖,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他和花盈盈不过是萍水相逢,她却愿意主动帮忙,这份情谊让他十分感动:“多谢花姑娘,若是真能找到师妹,我定当报答。”

“展公子救了我的命,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花盈盈笑了笑,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露出笑容。她的笑容很淡,却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瞬间融化了所有的清冷和疲惫,让她原本就绝色的容貌更添了几分光彩,连昏暗的山洞都仿佛亮了起来。

展雄飞看得微微一怔,随即连忙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继续运转功法恢复灵力。花盈盈也没有再说话,靠在岩壁上,闭目调息,凝神疗伤丹的药力还在持续发挥作用,她需要尽快恢复实力,以防再次遭遇危险。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便在这个小小的山洞里相依为命,养伤修炼。

展雄飞的灵力恢复得极快。《破天诀》的玄妙远超他的想象,加上上品回灵丹的辅助,仅仅一天时间,他耗空的灵力就恢复了七成。更让他惊喜的是,在花盈盈的指点下,他对神魂的掌控也有了新的突破。

花盈盈得知他修炼的是剑修功法,却对神魂修炼一窍不通后,便主动提出指点他。神梦宫的神魂修炼法门注重“以神御气”,花盈盈教他如何将微弱的神魂之力融入灵力中,让灵力的操控更加精准。正是靠着这个法门,展雄飞发现自己对《雷闪》身法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原本卡在第二层“雷影”许久的瓶颈,竟然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似乎随时都能突破到第三层“闪灭”。

“你的身法很特殊,速度快得惊人,但太过依赖灵力爆发,若是能将神魂之力融入其中,做到‘神动则身动’,速度还能再提升三成,而且消耗会减少一半。”这是花盈盈在指点他时说的话,“你试试,用神魂感应周围的气流,顺着气流的方向运转身法,不要强行对抗。”

展雄飞按照她的指点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神魂之力散出,感应着山洞内流动的气流。当他的神魂与气流融为一体时,再运转《雷闪》身法,果然感觉阻力小了很多,身影也变得更加轻盈,甚至能在狭小的山洞里自由穿梭,不会碰到岩壁。

“多谢花姑娘指点!”展雄飞停下身法,眼中满是兴奋。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

花盈盈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眼中也露出欣慰的神色:“你的天赋很好,一点就通,若是能系统地修炼神魂功法,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而花盈盈的伤势,也在这三天里得到了极大的好转。上品凝神疗伤丹的药力持续滋养着她的神魂和经脉,加上她本身的修为深厚,第三天清晨时,她已经能自由活动,甚至能勉强催动凝神玉笛,发出几道微弱的音波。

她时常会在山洞里吹奏玉笛。没有了战斗时的凌厉,此刻的笛声悠扬而舒缓,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在寂静的山洞里。笛声中蕴含着温和的神魂之力,不仅能让展雄飞的心神更加宁静,加快修炼速度,还能驱散山洞里的霉味和湿气,让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展雄飞最喜欢听她吹奏《清心引》,那是神梦宫的一首安神曲,笛声响起时,仿佛有无数花瓣在空中飞舞,让人的心灵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每当这时,他都会停下修炼,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会浮现出云沐瑶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她能平安无事。

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没有丝毫陌生感。他们时常会交流修炼心得,展雄飞向花盈盈请教神魂修炼的法门,花盈盈则对剑王宗的剑法很感兴趣。展雄飞便将《九岳剑法》的精要讲解给她听,甚至还会拔出破妄剑,演示几招基础剑式。

花盈盈的悟性极高,虽然主修神魂功法,对剑法一窍不通,却能从展雄飞的剑式中领悟到“意”的存在,偶尔还能提出一些独特的见解,让展雄飞对剑法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你的剑法刚猛有余,灵动不足,若是能将神魂之力融入剑招,做到‘剑随心动’,或许能更上一层楼。”花盈盈在看过他演示《九岳剑法》后说道,“就像你修炼身法那样,用神魂感应敌人的气息,提前预判他们的招式,这样才能做到攻防兼备。”

展雄飞深受启发,尝试着将神魂之力融入剑招。当他的神魂之力附着在破妄剑的剑身上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剑刃与空气摩擦的细微变化,甚至能预判出剑招落下的轨迹。虽然还很生疏,但他知道,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在相处中,展雄飞对花盈盈的印象也逐渐改观。他原本以为,神梦宫的少宫主应该是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没想到她如此温和善良,没有丝毫骄纵之气。她不仅主动指点他修炼,还会在他修炼遇到瓶颈时,耐心地为他分析问题;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会主动拿出神梦宫特制的疗伤药膏,帮他涂抹;她甚至会在每天清晨,用凝神玉笛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凝聚成几滴灵液,递给展雄飞,让他补充灵力。

而花盈盈也对展雄飞有了新的认识。她原本以为,剑王宗的弟子大多性格孤傲、刻板,却没想到展雄飞如此正直、重情重义。他明明修为不如自己,却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他明明很担心师妹,却没有因为焦急而失去理智,反而能冷静地分析情况;他虽然话不多,却句句真诚,让人忍不住想要信任。

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每当四目相对时,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脸颊会泛起淡淡的红晕;每当展雄飞为她递水、递丹药时,指尖的触碰都会让两人心跳加速;每当花盈盈吹奏完玉笛,展雄飞的夸赞都会让她露出羞涩的笑容。

他们都没有点破这份微妙的情愫,只是默默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温暖。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苍莽山深处,这个小小的山洞,成了他们暂时的避风港。

第三天傍晚,展雄飞正在运转《破天诀》冲击灵力的最后一道关卡,丹田内的灵力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甚至比之前还要浑厚几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丹田内的四枚令牌微微震动了一下。

这四枚令牌自从传送到南域,在丹田中一直沉寂无声,如同普通的令牌一般,可此刻,它们却同时震动起来,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嗯?”展雄飞心中一动,立刻停止修炼,内视丹田。只见四枚令牌悬浮在丹田中央,按照“金木水火土”的方位排列着,炽火令泛着红光,惊雷令泛着紫光,迅风令泛着青光,厚土令泛着黄光,四枚令牌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阵。

“令牌有反应了?”展雄飞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自从传送至南域后,这四枚令牌便如同沉睡的古物,任凭他如何尝试都毫无动静,此刻突然震动,必然是感应到了关键线索——要么是其他令牌的气息,要么,是与云沐瑶有关的踪迹!

他强压下激动的心情,仔细感受着令牌的震动频率。令牌的震颤很有规律,每三次震动便会朝着一个方向微微倾斜,而那个方向,正是东方。

“东方……”展雄飞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是失散以来,他得到的第一个明确线索,无论那尽头是令牌还是云沐瑶,都值得他立刻前往。

他转头看向正在擦拭凝神玉笛的花盈盈。此刻夕阳的余晖透过藤蔓缝隙洒在她身上,给她素白的长裙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玉笛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听到展雄飞的动静,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展公子,怎么了?”

“花姑娘,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展雄飞语气急切却难掩喜悦,“我感应到东边有异样,那里或许有我师妹的线索!”

花盈盈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她立刻放下玉笛,站起身:“真的?那太好了!我的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神魂之力已恢复八成,足以应对途中的危险,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她能感受到展雄飞语气中的急切,也明白云沐瑶对他有多重要。这三天的相处,她早已看出展雄飞对师妹的牵挂——每当修炼间隙,他总会望着洞口的方向出神,口中偶尔会轻声念出“沐瑶”二字,那眼神中的担忧与思念,真挚得让人心疼。

当晚,两人简单收拾了行囊。展雄飞将剩余的丹药、符箓仔细收好,又检查了一遍破妄剑的剑刃,确保没有破损;花盈盈则将凝神玉笛系在腰间,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淡紫色的披风,递给展雄飞:“南域山林夜间寒凉,这件披风是用冰蚕丝织成的,能御寒,也能稍稍隐匿气息,你拿着吧。”

展雄飞看着她递来的披风,披风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边缘缀着细小的珍珠,显然是女子用的物件。他有些犹豫:“这是你的东西,我……”

“拿着吧。”花盈盈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没好好报答你,一件披风而已,不算什么。再说,你若着凉生病,反而会拖累寻找云姑娘的进度,不是吗?”

展雄飞心中一暖,不再推辞,接过披风系在身上。披风的料子轻盈柔软,贴在身上带着一丝清凉,却又能隔绝外界的寒气,果然是难得的宝物。他抬头看向花盈盈,正好对上她温柔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默契。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再修炼,却也没有睡意。他们并肩坐在洞口的藤蔓下,看着夜空中的繁星,偶尔聊几句天。花盈盈说起神梦宫的趣事——神梦宫位于东域的云梦泽深处,宫中种满了能滋养神魂的“忘忧花”,每到花开的季节,整个云梦泽都会飘着淡淡的花香;展雄飞则说起剑王宗的日常——剑王宗的弟子每天都要在剑冢前练剑,直到太阳下山,偶尔会有师兄师姐切磋比试,输的人要负责打扫剑冢一个月。

夜色渐深,林间传来妖兽的嘶吼声,却不再让人觉得恐惧。有彼此在身边,这个危机四伏的夜晚,反而多了几分安心。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展雄飞便叫醒了花盈盈。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准备出发。

展雄飞率先走到洞口,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探头向外望去。洞外阳光正好,晨雾还未散尽,林木间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几只早起的小鸟在枝头鸣叫,清脆悦耳。他运转神识,仔细探查了百丈范围,确认没有妖兽和黑衣人的踪迹后,才回头对花盈盈说道:“安全,可以走了。”

花盈盈紧随其后走出山洞,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清新的草木气息涌入肺腑,让她精神一振。她伸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一下经脉,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好久没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在山洞里待了三天,都快忘了外面的样子。”

展雄飞看着她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等找到我师妹,我们再好好逛逛苍莽山。”

“好啊。”花盈盈笑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两人并肩而行,朝着东方走去。展雄飞走在外侧,将花盈盈护在里面,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花盈盈则运转神魂之力,感应着周围的气息,她的神魂之力远比展雄飞敏锐,能察觉到更细微的危险。

“东边三里外有一股妖兽气息,是头化神初期的青纹豹,暂时没有威胁。”花盈盈轻声提醒道。

“嗯!。”展雄飞点头,放缓了脚步,避开了青纹豹的领地。

两人配合默契,一路上避开了不少妖兽和危险的陷阱。展雄飞的《雷闪》身法经过这几天的修炼,虽然还未突破到第三层,却也更加熟练,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花盈盈则时不时用凝神玉笛发出一道微弱的音波,驱散周围的低阶妖兽,让行程更加顺利。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展雄飞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将花盈盈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看向西方。

“怎么了?”花盈盈心中一紧,立刻运转神魂之力探查,却没有感应到任何异常,“我没感觉到危险啊。”

展雄飞的脸色有些凝重,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快速向我们靠近。不是妖兽,是人的气息,而且……这气息很像之前追杀你的那些黑衣人!”

他的五感虽然不如花盈盈的神魂之力敏锐,却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尤其是那股阴寒的气息,与他之前在月牙谷感受到的妖气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恶感,和花盈盈描述的幽冥教邪修的气息极为相似。

花盈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她立刻运转神魂之力,将感应范围扩大到五十丈,这一次,她终于感应到了——西方五十丈外,有三道阴寒的气息正在快速移动,速度极快,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是他们!”花盈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就是追杀我的那些黑衣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展雄飞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立刻拉起花盈盈的手,转身就往东方跑:“别管那么多,先跑!他们只有三个人,我们未必打不过,但这里不宜久留,万一有埋伏就麻烦了!”

花盈盈被他拉着,手指触碰到他温热的手掌,心中的慌乱瞬间消散了不少。她点了点头,运转灵力跟上他的速度,同时将凝神玉笛握在手中,随时准备战斗。

两人的速度极快,展雄飞的《雷闪》身法全力施展,带着花盈盈化作一道残影,朝着东方疾驰而去。身后的阴寒气息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黑衣人破空而来的声音。

“想跑?”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花盈盈,这次看谁还能救你!”

展雄飞回头瞥了一眼,只见三道黑色的身影正在快速逼近,他们穿着黑色的斗篷,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手中握着黑色的长剑,剑身上萦绕着阴寒的气息,正是花盈盈所说的黑衣人!

“别回头,专心跑!”展雄飞低喝一声,将灵力运转到极致,速度又快了几分。他能感觉到,这三个黑衣人的修为都在炼虚初期,比花盈盈稍弱,但三人联手,也绝非易与之辈。

花盈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将神魂之力注入凝神玉笛,转身对着身后的黑衣人吹奏起来。悠扬的笛声瞬间响起,却带着凌厉的神魂之力,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利剑,朝着黑衣人射去。

“哼,雕虫小技!”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手中的黑剑一挥,一道黑色的剑气劈出,将音波击碎。但这短暂的阻拦,也为展雄飞和花盈盈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两人一路向东疾驰,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展雄飞能感觉到,丹田内的四枚令牌震动得越来越剧烈,光芒也越来越亮,显然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前面有山谷!”展雄飞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山谷说道。那山谷隐藏在密林深处,谷口被藤蔓遮掩,看起来十分隐蔽,或许是个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

“好!我们去山谷里!”花盈盈点头,加快了速度。

两人冲进山谷,展雄飞立刻寻找可以隐藏的地方。山谷不大,中间有一条小溪流过,溪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后面似乎有一个山洞。

“那边有山洞!”展雄飞拉着花盈盈冲向岩石,刚躲到岩石后面,身后的黑衣人就追了上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带着另外两个黑衣人围了上来,将展雄飞和花盈盈堵在了岩石前,“花盈盈,这次没人能救你了,乖乖跟我们走,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花盈盈握着凝神玉笛,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想让我跟你们走,除非我死!”

展雄飞将花盈盈护在身后,拔出破妄剑,剑身上雷光闪烁,他看着黑衣人,语气冰冷:“有我在,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为首的黑衣人上下打量了展雄飞一番,眼中满是不屑:“一个化神中期的小修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他挥了挥手,对另外两个黑衣人说道:“杀了他,抓活的!”

两个黑衣人应了一声,手持黑剑,朝着展雄飞冲了过来。黑剑上的阴寒气息扑面而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展雄飞毫不畏惧,《雷闪》身法运转到极致,身影化作三道残影,避开了黑衣人的攻击,同时手中的破妄剑带着雷光,朝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后背刺去。

“叮!”

破妄剑与黑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展雄飞只觉得手臂发麻,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剑身传入体内,让他气血翻涌。他连忙运转《破天诀》,将阴寒气息驱散,同时借力后退,与黑衣人拉开距离。

“没想到你这小修士还有点本事。”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再次挥剑攻来。

另一边,花盈盈也与为首的黑衣人缠斗起来。她手中的凝神玉笛不断发出凌厉的音波,逼得为首的黑衣人连连后退。但为首的黑衣人的修为毕竟在炼虚初期,比花盈盈稍弱,却也能勉强抵挡。

一时间,山谷内剑气纵横,音波呼啸,战斗变得异常激烈。展雄飞以一敌二,虽然修为稍弱,但凭借着精妙的《雷闪》身法和《九岳剑法》,也能勉强支撑;花盈盈则凭借着神魂音波的优势,压制着为首的黑衣人。

但展雄飞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的灵力消耗极快,而黑衣人似乎有源源不断的阴寒之力支撑,久战之下,他必然会落败。

“必须速战速决!”展雄飞心中念头一闪,突然想到了丹田内的四枚令牌。令牌此刻震动得极为剧烈,似乎在呼应着什么。他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令牌,令牌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丹田内涌出,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这是……”展雄飞心中一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瞬间暴涨了一倍,《雷闪》身法也变得更加迅捷,甚至隐隐有突破到第三层“闪灭”的迹象。

“受死吧!”展雄飞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借助令牌的力量,《雷闪》身法全力施展,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一个黑衣人的身后,破妄剑带着雷光,狠狠刺向黑衣人的后心。

“噗!”

破妄剑刺穿了黑衣人的心脏,那黑衣人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心中一惊,露出了破绽。展雄飞抓住机会,身影一闪,来到他的面前,破妄剑一挥,斩断了他的手臂。

“啊!”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转身就想跑。

展雄飞岂会给他机会,《雷闪》身法再次施展,追上黑衣人,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展雄飞转身看向花盈盈和为首的黑衣人。此时花盈盈已经占据了上风,为首的黑衣人被音波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挂着血迹,显然已经受伤。

“该你了!”展雄飞大喝一声,手持破妄剑,朝着为首的黑衣人冲去。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不是两人的对手,转身就想跑。

“想跑?晚了!”花盈盈冷哼一声,将神魂之力全部注入凝神玉笛,一道凌厉的音波射出,击中了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惨叫一声,速度慢了下来。展雄飞抓住机会,追上黑衣人,破妄剑带着雷光,狠狠刺向他的后心。

“噗!”

黑剑刺穿了黑衣人的心脏,为首的黑衣人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解决了所有黑衣人,展雄飞和花盈盈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终于……解决了。”花盈盈脸色苍白,显然神魂之力消耗巨大。

展雄飞点了点头,看向丹田内的四枚令牌。令牌的光芒已经黯淡下来,震动也变得微弱,显然刚才的力量爆发消耗了令牌不少能量。

“多亏了这四枚令牌。”展雄飞心中感慨道,若不是令牌的力量,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解决两个炼虚初期的黑衣人。

花盈盈看向展雄飞丹田的方向,眼中带着一丝好奇:“这四枚令牌是什么宝物?竟然能让你的力量瞬间暴涨这么多。”

展雄飞笑了笑,简单解释道:“是我从一处远古遗迹中得到的,具体是什么宝物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它们似乎能感应到彼此的气息,还能在危急时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花盈盈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了然:“原来是远古宝物,难怪如此神奇。”

两人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体力。展雄飞站起身,看向东方:“令牌的指引还在,我们继续向东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线索了。”

花盈盈也站起身,点了点头:“好,我们走。”

两人并肩而行,继续朝着东方走去。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未知和危险,但他们心中都充满了希望——展雄飞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到云沐瑶;花盈盈则相信,有展雄飞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他们都能一起克服。

山谷外,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送行。一场新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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