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殿门隔绝了奉天殿广场的肃杀与寒风,却隔绝不了那场雷霆风暴掀起的滔天巨浪。
大明周报加急特刊如同燎原之火,携带着“武圣归位、帝废阉诛、大狱方兴”的惊世消息,沿着四通八达的驿路、通过听风卫驯养的迅捷鹰隼,以超越以往任何一次的速度,扑向大明的每一个角落。
冰冷刺骨的地下水,在特制的玄铁栅栏外缓缓流淌,发出单调而瘆人的呜咽。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腐臭和绝望的气息。曾经权倾朝野、气焰熏天的掌印太监刘瑾,如今被浸泡在齐腰深的寒水中,琵琶骨被粗大的铁钩穿透,锁在冰冷的石壁上。
他浑身布满鞭痕、烙伤,手指已被夹碎了几根,昔日保养得宜的面容扭曲肿胀,涕泪横流,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那些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的重犯,则被单独关押在诏狱最底层、以秘法加持的幽暗水牢中。
朱瞻基早已吩咐,这些人的性命暂留。
他准备有空的时候,亲自去“物尽其用”,吸尽他们的精气神和内力,化作自身修为的资粮,免得白白浪费了他们那身“功力”。
“说!你在江南织造局的干儿子,吞了多少盐税银子?都藏在哪了?!”
一名面容冷硬的听风卫百户,手持沾着盐水的皮鞭,声音如同刮骨的钢刀。
“饶…饶命啊…杂…我都招…都招…”
刘瑾的声音嘶哑破碎,意志早已崩溃。
在诏狱特有的、融合了《移魂**》残篇的拷问手段面前,他那点可怜的意志力不堪一击。
一份份沾着血污的口供被迅速记录,牵连出的党羽名单越来越长,涉及的银钱数额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官员在锦衣卫的“协助”下,正日夜不停地审讯着,从奉天殿广场拖下来的那些高官显贵。
抄家的队伍络绎不绝,一箱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地契房契被贴上封条,源源不断地运往户部临时腾出的库房。
京师的空气中,除了残冬的寒意,更添了几分肃杀的铁锈味和财富转移带来的躁动。
乾清宫·西暖阁。
殿内温暖如春,银丝炭在错金螭兽炉中静静燃烧。
朱瞻基并未坐在那张宽大的蟠龙金椅上,而是随意地靠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紫檀圈椅中。
他换上了一身玄色暗金云纹的常服,闭目养神,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轻叩,发出极有韵律的微响。
林烨垂手肃立在下首,低声禀报:
“老祖宗,刘瑾及其核心党羽的口供已初步整理完毕,罪证确凿,牵连甚广。按您的吩咐,罪大恶极者已先行处置,余者待审。抄家所得,初步清点已逾白银两千万两,珍宝田产不计其数,户部正全力盘查入库。”
“嗯。”
朱瞻基眼皮都未抬。
“格物院旧址清理得如何?”
“回老祖宗,工部已调集人手,正在清理废墟,图纸档案也在搜寻中。只是…”
林烨顿了一下。
“荒废太久,当年的许多大匠传承已断,精通格物之学的官员也寥寥无几。”
“无妨。”
朱瞻基睁开眼,眸光深邃。
“重金悬赏,召集天下精通机巧、算学、营造之才。昔年参与过铁路、电报、电话研制的匠人之后,或有相关笔记心得者,优先录用。告诉他们,武圣朝格物兴邦的荣光,将在他们手中重现。”
“是!卑职立刻去办!”林烨精神一振。
“还有,”朱瞻基的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布武天下’的重启,先从京营和各地卫所开始。
选派一批忠心的听风卫好手,带着朕亲自修订的《基础锻体诀》和《吐纳导引术》,分赴各地,督促操练。告诉那些兵痞子,荒废的筋骨,该紧一紧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北边那些不安分的鞑虏,也到了该敲打的时候。调兵遣将时,让供奉殿派个老成持重的随军同去。”
林烨心领神会,知道老祖宗这是要重拾武力根基,震慑内外,同时为可能的北方战事埋下强力后手。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在门外尖声禀报:
“启禀太上皇,工部尚书沈炼、户部尚书杨涟、新任兵部尚书孙承宗,于殿外候旨求见。”
“宣。”
三位大臣鱼贯而入,神情恭敬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敬畏。
他们都是朱瞻基从卷宗中筛选出的可用之才,在之前的清洗中得以保全,并迅速被提拔到关键位置。
三人齐声跪拜。
“臣等叩见太上皇,圣躬万福!”
“起来说话。”朱瞻基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威仪。
工部尚书沈炼率先开口,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启禀太上皇,格物院旧址清理已有进展!
在尘封的库房地窖中,发现了部分当年铁路枕木的防腐处理秘方、电报机的原始图纸残片!虽残缺不全,但意义重大!臣已召集京中匠户好手,按图索骥,尝试复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