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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孽镜判官:从拔舌地狱杀穿十八重 > 第19章 未落幕的真相契约

沈观跪在废墟里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碎玻璃碴子像淬了冰的针,不仅深深扎进膝盖皮肉,还透着股沁骨的凉,顺着毛孔往骨缝里钻。

暗红的血珠顺着卡其色裤管缝隙往下渗,在青灰色碎石地上晕开小朵血花,血花边缘很快被风舔得发暗,和满地的水泥碎块、扭曲钢筋混在一起,像幅凝固的悲怆画。

他没觉出疼,不是麻木,是掌心的芯片亮得太执着,细碎的蓝绿色微光裹着暖意,光丝儿像有生命的藤蔓,顺着指尖往上爬,在冷得发僵的空气里慢慢聚成 β-04 的最后一枚指纹。

那指纹边缘磨得发毛,像是被无数次按在冰冷的金属表面蹭出来的,纹路里还嵌着常年按相机快门、敲笔记本键盘蹭下的银色金属碎屑。

沈观的指腹轻轻悬在指纹上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 302 矿道外的临时帐篷里,β-04 蹲在昏黄的应急灯下调相机,指尖在开机键上顿了半秒,指腹轻轻蹭了两下机身,才按下那枚专属指纹。

“得让每个真相都带着我的印儿。”

当时 β-04 的声音裹着矿道飘来的煤尘味,指尖还沾着刚从相机里取出来的内存卡。

“你记着,沈观,咱们拍的不是照片,是能帮人说话的证据,少一丝印儿都不行。”

此刻指纹在微光里轻轻颤动,倒真像 β-04 又在耳边叮嘱似的。

指纹缓缓落在一片巴掌大的镜子碎片上。

这碎片是从塔主审讯室的单向玻璃上摔下来的,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褐色痕迹,沈观认得,那是上次李娟被审讯时,额头撞在镜面上留下的血痂。

镜面裂得像张冻脆的蜘蛛网,每道裂纹里都卡着当时的冷意,连空气似乎都在裂纹处凝滞了。

他盯着镜面,恍惚间又觉出后颈传来机械臂的压痕:

那天塔主戴着黑色皮手套,攥着他的后颈往镜前按,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机械臂的合金外壳蹭得他耳后发烫。

“看看你这副样子。”

塔主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

“烙了契印,你就是我的人,还想替那些矿工、记者藏证据?”

镜面凉得渗骨,他眼睁睁看着契印在颈后泛着暗红的光,烤焦的皮肉味混着审讯室里劣质消毒水的味道,顺着镜面纹路飘进鼻腔,呛得他当时差点吐出来。

β-04 的指纹完整贴在镜面上,碎片先烫了烫他的指尖,像有人用体温捂过似的,接着整块镜面慢慢红透,裂纹里渗出细密的血珠,血珠顺着蛛网般的纹路聚在镜面中央,慢慢凝成 “继续说” 三个字。

血珠没干,在风里颤巍巍的,风稍微大一点就缩成更小的圆点,风一停又慢慢舒展,像怕被吹散的求救声,又像倔强不肯熄灭的火苗。

沈观的指尖悬在血字上方,能看见血珠里映出自己的眼睛,红得发肿,眼尾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煤尘。

他伸手去碰那血字,指尖刚挨着,耳边就飘来细碎的声音。

最先清晰起来的是张建国的声音,裹着 302 矿道特有的湿潮气,还混着煤末子的糙感,像是从很深的地下钻出来的:

“我老母亲还在等我,她眼睛不好,得我回去给她煮药。”

声音里带着咳嗽,咳得断断续续,沈观想起资料里写的,张建国在矿道里待了二十年,肺里积满了煤尘,一到阴雨天就咳得直不起腰。

接着是李娟的声音,喘得厉害,像刚从塔主的打手追打中跑出来,还带着护着肚子的急切:

“宝宝要健康长大,妈妈已经找到能帮咱们的人了,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沈观能想象出她当时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外套,双手紧紧护着隆起的肚子,跑起来时外套下摆被风吹得翻飞,鞋底还沾着矿道外的黄泥。

然后是 β-04 的声音,裹着电子音的涩味,像是从损坏的录音笔里传出来的,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证据得交给信得过的人,沈观,别信那些穿黑制服的,也别信广播里的话,只有手里的芯片不会骗你。”

电子音里还混着电流的滋滋声,沈观忽然想起 β-04 最后一次发消息给他时,信号断断续续,最后只传来这半句话,还有芯片传输成功的提示音。

再往后,16 个记者的声音渐渐聚过来。

老周的 “别撂挑子” 带着烟嗓的沉,还能听见他夹着烟的手指敲桌子的声音,那是他每次鼓励新人时的习惯;

小林的 “把照片传出去啊” 透着小姑娘的韧,尾音里带着点哭腔,却强撑着没断,沈观记得小林刚进报社时,连拍血腥现场都会手抖,后来却敢跟着 β-04 闯矿道;

阿梅的 “我不后悔” 轻得像羽毛,却扎得人心疼,她当时被塔主的人堵在巷子里,手里还攥着拍满矿难证据的相机,最后相机被砸了,人也没回来。

起初这些声音像有人贴在耳边说悄悄话,气音裹着各自的温度,老周的烟味、小林的橘子糖味、阿梅的护手霜味,后来声音越聚越响,震得他眼角发潮,热意往鼻梁窜。

他不敢揉眼睛,怕指腹一蹭,这些带着温度的声音就散了,像之前无数次梦见他们时那样,一睁眼就只剩空荡荡的废墟。

不知何时,镜子碎片的边缘变得锋利如刀,沈观的指尖不小心蹭到,立刻划开一道小口子。

血珠滴在镜面上,“继续说” 三个字亮得更明显了,还一眨一眨的,像有人举着迷你电筒在字后轻轻晃。

他这才懂:这镜子不光能映人,还能藏话,那些被塔主用机械臂压下去的哭喊、被黑雾气吞掉的证词、没说尽的真相,全躲在裂纹里,像一群等着被唤醒的困兽,就等一个愿意替它们开口的人。

废墟底下突然 “轰隆” 一声闷响,震得他膝盖下的碎石都在跳。

地面裂开一道缝,越裂越宽,最后宽得能容两个人并排走。

黑雾气裹着细碎的煤屑往上冒,凉飕飕的,还掺着 302 矿道炸矿后特有的铁锈味和矿工汗味,连浓度都分毫不差,沈观甚至能分辨出这味道里混着张建国常穿的那件蓝布工装的皂角味,还有李娟孕期用的那瓶廉价花香护手霜的味道。

他撑着碎石慢慢站起来,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血已经把裤管和皮肉粘在了一起,一扯就疼。

挪到缝边时,他看见旁边的钢筋上挂着块粉色霓虹牌:

两根灯管早就灭了,玻璃管上沾着厚厚的灰尘和煤屑,“地” 字的竖钩缺了半截,剩下的 “下地狱请刷卡” 六个字歪歪扭扭,像是用手指蘸着快干的红漆写的,有些笔画还带着指腹的纹路。

风一吹,牌子就晃,铁架和钢筋碰撞着发出吱呀响,像个急着催人的老伙计。

霓虹牌下头的刷卡机是黑色的,塑料外壳上划得全是印子,有些划痕深得能看见里面的金属线。

沈观蹲下来眯着眼瞅,才发现那些杂乱的划痕里藏着细小的字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小林到此一游” 带着她惯有的俏皮弯钩,最后一笔还往上挑了挑,像她每次签名字时的小动作;

“老周要去讨公道” 的笔画透着股狠劲,横画都写得格外用力,把塑料壳都压出了浅坑;

“阿梅等着审判” 的收尾还带着点颤,最后一个 “判” 字的竖钩歪了,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

原来之前牺牲的记者,早就找到过这儿?

他的手指悬在刷卡机上方,掌心的汗把芯片濡湿了,冰凉的芯片贴着皮肤,却让他心里发毛。

最后还是把舌尖伸了出去,没试过这种 “刷卡” 法子,心里没底,舌尖刚贴上冰凉的感应区,一阵尖锐的疼就窜上来,像被烧红的针扎进了舌尖,他猛地缩了缩脖子,舌尖已经渗出血珠,血腥味混着刷卡机上的铁锈味在嘴里散开。

接着就传来那个熟悉的广播女声,笑声像用指甲掐着嗓子捏出来的,又尖又涩,还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欢迎光临呀~深渊一层,票价:一条真舌头。温馨提示哟,刷了可退不了啊~”

这声音沈观太熟了,上次 302 矿道家属区被封时,就是这个声音在广播里循环播放 “矿道正常施工,家属请勿造谣”,当时他还看见李娟抱着肚子蹲在广播喇叭底下哭,说她丈夫三天没出来了。

“滴 —— 刷卡成功。”

冰冷的提示音刚落,深渊里伸上来一条粗铁链,锈渣子一蹭就往下掉,落在碎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链头挂着只断舌,裹着层暗红的硬痂,痂皮裂着细缝,里头还能看见没干的血丝,像冻住的血珠。

断舌上用烧红的针刻着 “刀锯地狱,即将开庭”,字迹嵌在肉里,红得刺眼,每一笔都像是在控诉。

铁链晃了晃,带着股阴风吹上来,吹得沈观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深渊里盯着他,又像在催他抓紧。

他抬头看天,粉色的舌头海啸还在慢悠悠飘,那些写着真相的纸片飘往城里的每个角落落。

有张飘到楼下小卖部的窗台上,那孩子正啃着铅笔头写作业,看见纸上 “302 矿道” 四个字就停住了,小眉头皱成一团,伸手去摸纸上的字,指尖蹭得纸边发白;

有张落在小区花园的老人摇椅旁,老人颤巍巍地放下手里的蒲扇,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纸片,又凑到眼前眯着眼读,读着读着就叹了口气,把纸叠好放进了兜里;

写字楼的玻璃上贴了好几张,加班的人停下手里的笔,指着纸上的字小声议论,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指尖划过纸面时都带着轻颤,还有个穿西装的男人看了纸片子后,立刻拿起手机拨了报社的电话,嘴唇抿得紧紧的。

沈观伸手抓住铁链,指尖刚碰到粗糙的锈迹,一股凉气就顺着胳膊往上爬,却又裹着股熟悉的劲,是张建国攥着矿镐时指节发白的坚持,当时矿道塌了半边,他还在往里面挖,说 “里面还有人”;

是李娟护着肚子时脊背绷紧的希望,她每次说起未出生的孩子,眼睛里都闪着光;

是 β-04 抱着证据硬盘时指尖发抖的认真,那次他们在矿道里躲了一夜,β-04 把硬盘抱在怀里,像护着宝贝;还有所有没说出口的真相,都裹在这股劲里,顺着铁链传到他的掌心。

他心里突然亮堂了:

这不是结束,是刚开头,刀锯地狱里,塔主那些打人、封口的打手正等着算 “封口账”;

油锅地狱里,那些偷换矿用零件、导致矿难的供应商跑不了;

寒冰地狱里,帮塔主造假安全报告的 “保护伞” 早该冻得清醒了,他们签的每一个字,都沾着矿工的血。

沈观回头时,白鸢站在废墟顶。

她穿着件黑色的短款外套,衣角被风吹得翻飞,手里的剪刀还滴着新鲜的血,血珠顺着银色的刀刃尖往下坠,落在碎玻璃上,积成小小的血洼,又慢慢凝成条迷你舌头的样子,顺着玻璃面往他脚边爬,爬过的地方留下细小红痕,像条指引的路。

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露出脖子上那道月牙形的疤,三年前,塔主的机械爪抓向 β-04 的后背时,白鸢硬生生用脖子挡了一下,机械爪的合金尖齿划开她的皮肤,血当时就流了满脸。

β-04 抱着她在巷子里躲了一夜,眼泪混着血往她脖子上蹭,说 “以后我护着你,再也不让你受伤”,那道疤从此就带着两个人的温度,每次白鸢摸到它,都会想起 β-04 当时的眼神。

“迟到一千年,终于等到你。”

白鸢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却刚好穿透深渊的风声,落在沈观耳朵里。

她说话时头发遮着半张脸,只露着嘴角那点浅淡的笑意,像松了口气,又像早有预料。

沈观皱着眉刚要开口问 “什么迟到一千年?你早就知道这里?”,白鸢突然举着剪刀往掌心划了一下。

锋利的刀刃轻易就划破了皮肤,血珠滴在碎石上,没往下渗,反倒顺着石头缝流成红色的纹儿,一路爬到深渊边,聚成一行字:

“我在这儿守着,等你回来。”

血字的边缘还在微微颤动,像在强调这句话的重量。

沈观看着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报社地下室,白鸢抱着 β-04 留下的笔记本说 “有个秘密要等合适的时候说”。

原来她早知道深渊在这儿,早知道需要有人往下走,也早等着一个敢接下 “真相契约” 的人。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 “你小心点”,或者 “塔主的人可能还会来”,铁链突然紧了紧,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力,拽着他往深渊里沉。

往远了看,沈观的影子在深渊口越来越小,手还紧紧攥着那只断舌,掌心的芯片亮得更甚,像只不肯灭的萤火虫,在黑暗的深渊口划出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

深渊里渐渐亮起灯:

一层的灯是暗红的,灯光下能看见几个人影被绑在锈迹斑斑的铁架上,看那身黑色制服就知道是塔主的手下,他们还在挣扎,嘴里骂着脏话,却挣不开铁链;

二层的灯发橙光,油锅里滚着生锈的矿用安全帽和断裂的矿灯线,油泡炸开时溅出的油点落在石壁上,留下黑色的印记,气泡里裹着供应商的惨叫,那声音里满是恐惧;

三层的灯泛着冰蓝,冻着几个穿官服的人,正是帮塔主造假安全报告的 “保护伞”,他们的官服上还沾着酒渍和油渍,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却还嘴硬 “我没造假!是他们自己操作不当!”

一共十八层,每层的灯都晃悠着,像无数双眼睛在等着他过去清算,又像在为他指引方向。

白鸢站在废墟顶,把剪刀插在碎石地里,剪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她双手合十,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血沾在手指上,却一点也不在意。

她身后的粉色舌头海啸慢慢散了,像被风吹散的云烟,可那些写着真相的纸片子还留在城里,墙上贴着大半张,被路过的人围起来看;窗户玻璃上沾着边角,屋里的人掀开窗帘仔细读;

路灯杆上挂着几张被风扯得哗哗响,夜班的警察路过时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拍了照,然后拨通了上级的电话。

有人伸手摸墙上的字,指尖蹭得发白,风一吹,那些字就跟着晃,像无数人在小声说:“我们都记得,我们不会忘。”

深渊底下,沈观的指尖还在流血,血滴在断舌上,“刀锯地狱,即将开庭” 的字迹亮得更刺眼了,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

他心里清楚:

这审判完不了,只要还有人记得 302 矿道里埋着的 12 个矿工,记得那 17 个没回来的记者,记得那些被压在黑暗里的事儿,地狱里的灯就不会灭,深渊里的账就会一直算下去,直到所有真相都见光,所有罪恶都被审判。

白鸢还站在废墟上,望着深渊的方向,嘴角勾了勾。

她指尖轻轻蹭过脖子上的疤,那道疤在月光下泛着浅淡的光,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β-04,你看,咱们等的人来了。你用命护下的真相,没白费。接下来,该我守着这些真相了,等他把那些人都清算完,咱们就能好好跟那些矿工、那些记者说声‘真相到了’。”

风又吹过来,带着城里传来的细碎人声,像是在回应她的话,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审判,奏响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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