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夜话我亲历的那些悚然瞬间 第37章 家宴诡话

周六早上的阳光把窗帘晒得暖融融的，我是被煤球舔醒的——

它蹲在我枕边，尾巴尖勾着胡三太爷那支烟袋锅子，见我睁眼就把锅子往我脸上送，活像个递武器的小护卫。

青璃靠在窗边叠纸狐狸，鹅黄色的袄子沾了点阳光，连头发丝都泛着浅金：

“快起吧，你妈昨天特意打电话，说炖了你爱吃的排骨，再晚就赶不上早饭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套上妈妈新买的粉色外套，揣好黄家二姑给的平安符荷包，又把烟袋锅子塞进书包——

经过前天那档子事，这玩意儿现在比我的文具盒还重要。

姥姥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小米粥配着炸糖糕，姥爷坐在桌边擦他的老怀表：

“去了你妈那儿别捣乱，记得跟你爸说，上次他说的那瓶好酒，我还等着呢。”

“知道啦！”我咬着糖糕往门口跑，青璃拎着给爸妈带的鸡蛋跟在后面，煤球则像道黑影！

“嗖”地窜出门，蹲在自行车筐里，尾巴晃得比车铃还欢。

城中村的早市正热闹，卖豆腐脑的吆喝声、自行车的叮铃声混在一起，跟村里的晨雾不一样，这里的烟火气带着股子油香。

青璃指着路边的糖葫芦摊笑：“上次你说想吃，要不要买两串？给你爸妈也带一串。”

我刚要点头，就看见糖葫芦摊旁边的阴影里，有个小小的黑影子一闪而过——

不是人的形状，倒像只没尾巴的黄皮子，正盯着摊车上的山楂果。

“别看了，是只偷嘴的野仙，没恶意。”

青璃拽了拽我的袖子，把我往自行车那边拉，“城里的野仙多，大多怕人，只要不惹它们，就没事。”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再看时，那黑影子已经没了踪影，只剩糖葫芦摊主挥着杆子吆喝：“刚蘸的糖葫芦，酸甜开胃喽！”

骑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爸妈家——

我刚敲了两下门，门就“哗啦”一声开了，妈妈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我的雯雯可算来了！快进来，排骨刚炖好，还热着呢！”

爸爸从客厅探出头，手里举着个芭比娃娃：

“丫头快看，给你买的新玩具，能变形的！”

我眼睛一亮，刚要接过来，就听见青璃在我耳边小声说：“你爸身后的柜子上，有东西。”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爸爸身后的五斗柜上，摆着个陶瓷娃娃，穿着红色的小裙子，眼睛是黑纽扣做的，正对着门口。

按理说这娃娃没什么特别，可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它的眼睛在动，像在盯着我看，看得人后脖子发紧。

“爸，那娃娃哪儿来的？”我指着陶瓷娃娃问。

爸爸挠了挠头：“哦，上次单位同事搬家，说这娃娃占地方，就送给我了，说是辟邪的，我就摆这儿了。

怎么了？不好看吗？”

青璃的眉头皱了起来，往我身边靠了靠：“这娃娃不对劲，身上有股子阴寒气，不是正经辟邪的物件，倒像个‘养魂罐’——

就是用来装散魂的东西，长期摆在家里，会招阴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再问，妈妈就把我往厨房拉：

“别管那娃娃了，快来看排骨，我还放了你爱吃的玉米，炖得烂乎着呢！”

我只好把话咽回去，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那陶瓷娃娃瞟——

它的黑纽扣眼睛，好像真的在跟着我动，连红色的小裙子，都显得有点发暗。

煤球跳上五斗柜，对着陶瓷娃娃“哈”气，尾巴竖得笔直，爪子还扒拉了两下娃娃的裙子，像是想把它掀翻。

爸爸赶紧把煤球抱下来：“这猫咋还捣乱呢？别把娃娃碰掉了。”

煤球挣扎着“喵呜”叫，爪子还往娃娃那边伸，可最终还是被爸爸放进了阳台。

午饭的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炖排骨、可乐鸡翅、炒青菜，还有妈妈自己腌的酸豆角，都是我爱吃的。

爸爸打开一瓶啤酒，给青璃也倒了杯果汁：“小璃，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多吃点。”

青璃笑着点头，却悄悄用脚尖碰了碰我的脚，眼神往阳台的方向瞟——

我顺着看过去，煤球正蹲在阳台的窗台上，对着屋里的陶瓷娃娃龇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雯雯，多吃点排骨，补补身子。”

妈妈给我夹了块带筋的排骨，“你爸说你上次考试考了班里前十，真棒！下次争取考前五，妈给你买新裙子。”

我咬着排骨，心里却想着那陶瓷娃娃——

刚才吃饭时，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抬头看时，那娃娃的脸好像转了个方向！

原本对着门口的，现在正对着餐桌，黑纽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碗。

“妈，我有点渴了，想喝口水。”我放下筷子，趁机往五斗柜那边看——

陶瓷娃娃还是原来的样子，红色的裙子，黑纽扣眼睛，可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它的嘴角好像往上翘了点，像在笑。

青璃突然放下果汁杯，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快：

“阿姨，您这娃娃真好看，是在哪儿买的？我妹妹也喜欢这种娃娃，我想给她也买一个。”

妈妈愣了愣，笑着说：“不是买的，是你叔叔同事送的，说是老物件了，能辟邪。怎么了？小璃也喜欢啊？”

“就是觉得可爱，”

青璃笑着，手指却在桌子底下捏了个诀，我看见她袖口的狐毛闪了闪！

“不过老物件有时候会沾点灰气，要是长期摆在家里，最好用红布包起来，偶尔晒晒太阳，不然容易招潮。”

爸爸放下酒杯，不以为意地笑：

“哪有那么讲究，就是个娃娃，摆着看的，再说，同事都说能辟邪，肯定没事。”

青璃还想再说，我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

爸爸不信这些，说了也没用，反而会让他觉得我们瞎讲究。

吃完饭，妈妈让我跟青璃在客厅看电视，她跟爸爸去厨房洗碗。

我坐在沙发上，眼睛却总往五斗柜瞟，那陶瓷娃娃就摆在那儿，像个沉默的影子。

青璃靠在我身边，小声说：“那娃娃里的散魂已经醒了！

刚才你妈给你夹排骨的时候，它差点附到你碗上，幸好我用了个小法术挡了一下。”

“那怎么办？”我声音都抖了，“要是它附到我身上，或者附到爸妈身上，可就完了！”

“别慌，”青璃从兜里掏出张符纸，悄悄塞给我，“这是张镇魂符，等会儿你找机会，把它贴在娃娃的背后，别让你爸妈看见。

只要符纸贴上，就能把里面的散魂镇住，等晚上我们回去，再找胡三太爷想办法，把散魂送走。”

我紧紧攥着符纸，手心都出汗了。

正好妈妈从厨房出来，说要去阳台晾衣服，我赶紧站起来：“妈，我帮你！”拉着青璃就往阳台跑——

路过五斗柜时，我假装没站稳，手“啪”地拍在陶瓷娃娃的背后，把镇魂符贴了上去。

符纸刚贴上，我就听见“滋”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东西被烫到了。

陶瓷娃娃的黑纽扣眼睛闪了闪，原本发暗的红色裙子，好像亮了点。

青璃在我耳边小声说：“成了，散魂被镇住了，暂时不会捣乱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帮妈妈把衣服晾好。煤球蹲在阳台的窗台上！

见我过来，蹭了蹭我的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安慰我。

下午跟爸妈聊了会儿天，爸爸还给我讲了他单位的趣事！

妈妈则拉着我试新衣服，说等我生日时，要带我去买条漂亮的连衣裙。

眼看快到晚饭时间，我跟青璃该回去了，妈妈往我包里塞了满满一袋排骨和酸豆角：

“回去跟你姥姥姥爷说，让他们也尝尝，下次有空，我跟你爸去看他们。”

爸爸把我们送到楼下，还叮嘱我：“路上小心，到家给妈打个电话。

对了，那陶瓷娃娃要是你不喜欢，下次我就把它收起来。”

我心里一动，刚要说话，青璃就抢先说：

“叔叔不用，那娃娃挺好看的，文文就是觉得新鲜，看两天就好了。”

我知道青璃的意思——

要是现在让爸爸把娃娃收起来，万一符纸掉了，散魂跑出来，反而更麻烦！

不如先让娃娃摆在那儿，等晚上找胡三太爷来处理。

骑上自行车往回走时，夕阳把影子拉得长长的。

青璃坐在我身后，抱着煤球，小声说：“今晚胡三太爷肯定会来，那散魂虽然被镇住了！

但长期留在娃娃里不是办法，得尽快送走，不然等它养足了力气，还是会害人。”

我点点头，心里想着爸妈家的陶瓷娃娃，还有昨晚的怨魂，突然觉得城里的日子，好像比村里热闹多了——

既有排骨炖玉米的暖，也有陶瓷娃娃背后的凉，可不管是暖还是凉，有青璃在，有胡三太爷他们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回到家时，姥姥正在门口等我们，手里还拿着个刚烤好的红薯：“可算回来了，快吃块红薯，暖乎乎的。”

我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得能渗到心里——

不管遇到多少邪祟，有家的地方，永远都是暖的。

晚上，我坐在书桌前写作业，青璃帮我整理符纸本，煤球蜷在我脚边睡觉。

突然，窗台上的烟袋锅子“啪嗒”响了一声，胡三太爷的声音从烟袋锅里传出来：

“丫头，准备好了吗？今晚咱们去你爸妈家，把那娃娃里的散魂给送走，省得它再捣乱。”

我一下子站起来，眼睛亮了：“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吗？”

青璃也站起来，把桃木枝塞进我书包：“走，早处理完早安心，省得你爸妈在家里担风险。”

姥姥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儿？”

我赶紧说：“姥姥，我跟青璃去爸妈家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您别担心。”

姥姥点点头，又给我塞了个热水袋：“晚上冷，拿着暖手，路上小心。”

我抱着热水袋，跟青璃一起出了门。

夜色中的城中村静了不少，只有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洒在巷子里，像铺了层薄纱。

胡三太爷的声音从烟袋锅里传来：“别着急，那散魂被镇住了，跑不了。

等会儿到了你爸妈家，我来引魂，你跟青璃帮忙护法，千万别让散魂跑出来附到你爸妈身上。”

“知道了！”我攥紧了手里的热水袋，心里既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胡三太爷一起处理散魂，说不定能学到新本事呢！

青璃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别怕，有我呢。

等处理完了，咱们再跟你爸妈说一声，让他们以后别随便收别人送的老物件，省得再招麻烦。”

我点点头，跟着青璃往爸妈家的方向走。

夜色中的老楼静悄悄的，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我们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爸爸的呼噜声——他已经睡着了。

胡三太爷从烟袋锅里飘出来，化作一道青烟，往门缝里钻：“我先进去看看，你们等会儿再进来，别吵醒你爸妈。”

我跟青璃点点头，屏住呼吸，看着青烟钻进门缝。

没过多久，门缝里传来“滋”的一声轻响，胡三太爷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散魂被我引出来了，就在客厅里。”

我跟青璃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客厅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能看见五斗柜上的陶瓷娃娃——

现在的娃娃，红色的裙子已经变得惨白，黑纽扣眼睛也没了光泽，像个普通的旧玩具。

胡三太爷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捏着张黄符，符纸泛着淡淡的红光，中间裹着团小小的黑影子，正是那散魂。

“这散魂是个小姑娘，十几年前在这屋里走的，一直没找到替身，就附在娃娃里，靠吸点人气活着，没什么大恶意，就是怕孤单。”

胡三太爷的声音放得很轻，“等会儿我念超度咒，你们俩别说话，帮我把阳气聚起来，送她去轮回。”

我跟青璃点点头，站在胡三太爷旁边，青璃从袖里掏出颗夜明珠，放在地上——

珠子发出柔和的白光，把客厅照得亮了点，也驱散了屋里的阴寒气。

胡三太爷开始念超度咒，声音轻得像风：“尘归尘，土归土，莫恋世间苦，早入轮回路……”

随着咒语声，那团黑影子慢慢变得透明，中间还传来个细细的小女孩声音，像是在说“谢谢”。

胡三太爷把黄符往空中一抛，符纸燃了起来，化作点点金光，裹着黑影子，往窗外飘去，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成了，”胡三太爷松了口气，“这孩子总算能去轮回了，以后你爸妈家再也不会招阴气了。”

他又走到五斗柜旁，拿起陶瓷娃娃，“这娃娃已经空了，留着也没用，明天让你爸扔了吧，省得再招别的散魂。”

我点点头，心里一下子踏实了。

青璃收起夜明珠，小声说：“咱们该走了，别吵醒叔叔阿姨。”

我们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下了楼，骑上自行车往回走。

夜色中的城中村静悄悄的，只有路灯的光陪着我们。

我摸着兜里的平安符荷包，又摸了摸书包里的烟袋锅子，突然觉得，能帮到爸妈，能送走散魂，是件特别开心的事——

原来我也能像胡三太爷他们一样，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了。

回到家时，姥姥还在等我们，我把事情跟姥姥说了，姥姥赶紧问：

“顺利吗？没出什么事吧？”

我笑着摇头：“没事，都处理好了，以后爸妈家再也不会有怪事了。”

姥姥这才松了口气，给我们热了杯牛奶：“快喝了牛奶睡觉，明天还要去画画班呢。”

我喝着热牛奶，靠在青璃身边，煤球蜷在我脚边，心里暖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