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夜话我亲历的那些悚然瞬间 第35章 荒院镇魂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煤球的爪子拍醒的。

它蹲在枕头边，尾巴尖沾着根棉线，见我睁眼就“喵呜”叫了声，把嘴里叼着的桃木枝往我手心里送——

那是姥姥昨天晚上特意放在我床头的，枝子上还缠着圈红绳，说是能压惊。

“醒啦？快起来洗漱，姥姥煮了小米粥，还煎了荷包蛋。”

青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今天穿了件浅青色的褂子，袖口绣着朵小小的狐狸花！

手里还拿着块叠得整齐的蓝布，“姥姥说等会儿去荒院，让我把这个给你带上，说是以前给你太奶奶做的，能挡阴气。”

我接过蓝布，布料摸起来软乎乎的，还带着股淡淡的皂角味，赶紧叠好塞进书包里。

刚走到客厅，就看见姥姥正蹲在八仙桌旁摆弄东西：桃木枝、黄符、一小碗米，还有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里面像是个小铜镜。

“雯雯来啦？过来把这个戴上。”

姥姥拿起红布包，打开一看，是个银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

“这是你妈小时候戴的，昨天我翻箱子找出来的，银能辟邪，戴上稳妥。”

我乖乖伸出脖子，姥姥把银锁挂在我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瞬间驱散了点心里的慌。

青璃蹲在旁边帮我理了理衣领，小声说：“等会儿警察来了，你别乱说话，就说我们路过荒院时闻见怪味，觉得不对劲才报的警。”

我点点头，心里还记着昨天那个无眼孩童的影子——

它飘在荒院门口时，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我，哭声像浸了水的棉花，闷得人胸口发疼。

刚吃完早饭，姥姥就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

我趴在窗边看，巷子里静悄悄的，小婷家的门还关着，大概还没起。

青璃走到我身边，往巷尾的方向瞥了眼，眉头轻轻皱着：

“那股阴气比昨天淡了点，但还是绕在荒院周围，像是怕太阳。”

“警察会不会不信我们啊？”

我拽了拽她的袖子，声音有点小，“万一他们说我们瞎捣乱怎么办？”

青璃拍了拍我的手，刚要说话，就听见姥姥的声音：

“雯雯，警察说二十分钟到，咱们先去荒院门口等着，别让别人先凑过去。”

我们拎着东西往巷尾走，刚到荒院门口，就看见那扇破木门又往里面歪了点，门轴上的铁锈掉了一地。

院子里的杂草比昨天看着更密了，有几棵野草都快长到膝盖高，风一吹就“沙沙”响，像有人在里面叹气。

“姥姥，你看这里。”

青璃突然指着门框上的一道划痕，那划痕像是用指甲划的，深一道浅一道！

边缘还泛着点黑，“这是阴气重的地方才会有的，普通的木头不会这样。”

姥姥蹲下来摸了摸划痕，眉头皱得更紧：“这孩子的怨气怕是积了不少，要是不早点超度，再过段时间，说不定就成凶煞了。”

她从兜里掏出把米，往院子里撒了点，米粒落在草叶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先给她点吃食，让她别慌。”

我站在姥姥身后，往院子里偷偷看。

昨天看到孩童影子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只有棵歪脖子槐树，树枝上挂着个破塑料袋，风一吹就飘来飘去，像个晃荡的人影。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脚踝有点凉，低头一看，是团淡淡的黑影正绕着我的脚腕转，仔细看，正是昨天那个无眼孩童！

“姥姥！”我吓得往姥姥身边躲，手指着地上的黑影，“她、她在这儿！”

姥姥赶紧转过身，从兜里掏出黄符往地上一贴，黄符“唰”地燃了起来，冒出股淡淡的青烟。

那团黑影一下子往后缩了缩，发出“呜呜”的哭声，声音比昨天更清楚了，像是在说“别烧我”。

“孩子别怕，我们不是来害你的。”

姥姥放缓了声音，蹲下来对着黑影说，“我们已经报警了！

等会儿就帮你把尸骨找出来，让你好好入土，再也不用待在这荒院里受冷了。”

黑影慢慢停下了哭，在地上缩成一小团，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期待。

青璃拉着我的手，小声说：“她能听懂姥姥的话，就是怨气太重，不敢靠近阳气重的东西。”

没过多久，巷口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我赶紧往旁边躲了躲，青璃也往后退了退，装作是跟我一起看热闹的样子。

下来两个警察，一胖一瘦，胖警察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瘦警察则拎着个工具箱，走到姥姥面前问：

“是你报的警？说这院子里有问题？”

姥姥点点头，往院子里指了指：“警察同志，我昨天带着孩子路过这儿，闻见里面有股怪味！

像是东西烂了的味道，而且这院子荒了这么久，总觉得不对劲，怕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就赶紧报警了。”

胖警察皱着眉往院子里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笔记本：

“这地方确实荒了有年头了，之前也有人报过警，说听见里面有哭声，可我们来查了几次都没发现什么。”

他转头对瘦警察说，“你去里面看看，注意安全。”

瘦警察点点头，从工具箱里拿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

他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哎哟”叫了声，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

光对着地面照，能看到他脚边的草被压倒了一片，下面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胖警察赶紧跑过去，蹲下来捡起手电筒，往地上照——

那片被压倒的草下面，露出了点白色的东西，像是骨头。

胖警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赶紧掏出手机：

“喂，队长，这里是东风巷尾的荒院，发现疑似尸骨，赶紧派法医过来！”

我跟青璃对视一眼，心里都松了口气——

幸好警察真的找到了，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姥姥站在旁边，悄悄从兜里掏出张黄符，往院子门口的柱子上贴了贴，小声念了句咒语，我看见那道黑影在黄符的光下轻轻晃了晃，像是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又来了好几辆警车，法医和更多警察都来了。

他们在院子周围拉了警戒线，不让外人靠近，然后开始在院子里挖掘。

我跟青璃、姥姥站在警戒线外面，看着他们一点点挖开泥土，心里既紧张又有点难过——

那个孩子在这荒院里埋了这么久，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大概挖了一个多小时，法医突然喊了声：“找到了！”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我踮着脚往里面看，能看到他们从泥土里挖出了一具小小的尸骨，用白布裹了起来。

就在尸骨被挖出来的瞬间，我感觉身边的阴气一下子散了不少，那个无眼孩童的影子飘到了白布旁边！

围着白布转了好几圈，哭声也变得轻了，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姥姥，她好像很高兴。”我小声对姥姥说。

姥姥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三炷香，用打火机点着，插在院子门口的泥土里：

“孩子，现在尸骨找到了，你也该安心了，别再留在这儿受苦了。”

她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声音轻得像风，“尘归尘，土归土，莫再留恋世间苦，早入轮回早享福……”

香燃得很快，青烟飘向院子里，围着那具尸骨转了转，然后慢慢散了。

我看见那个无眼孩童的影子在青烟里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白光，消失在了空气里。

青璃松了口气，对我笑了笑：“她走了，去轮回了，再也不用待在这荒院里了。”

警察调查到中午才走，临走时胖警察还跟姥姥说：

“老人家，多亏你报了警，不然这案子还不知道要压多久。

我们会尽快查明死者身份，给她一个交代。”

姥姥点点头，笑着说：“应该的，都是积德行善的事。”

往家走的路上，阳光照在身上暖乎乎的，巷子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有卖菜的阿姨在吆喝，有小孩在追着玩，再也没有昨天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了。

青璃蹦蹦跳跳地走在我旁边，手里拿着朵刚摘的小野花，往我头发上插：

“这下好了，荒院的事解决了，以后咱们晚上也能出来玩了。”

我摸了摸头发上的小野花，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银锁，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姥姥走在后面，哼着小时候常给我唱的童谣，声音软软的，混着巷子里的烟火气，让人觉得特别安稳。

回到家，煤球早就等在门口了，见我们回来就蹭着我的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姥姥去厨房做饭，我跟青璃坐在客厅里叠纸船，青璃突然说：“雯雯，你说咱们在城里还会遇到这种事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就算遇到了，有姥姥和你在，咱们也能解决的。”

青璃点点头，笑着把叠好的纸船递给我：“对，有我们在，什么都不用怕。”

中午姥姥做了红烧肉，还有我最爱吃的炒青菜，我们坐在小桌子旁，吃得开开心心的。

我看着姥姥和青璃的笑脸，又想起那个已经去轮回的孩童，突然觉得！

就算在城里遇到了灵异的事，只要我们心怀善意，好好解决，也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城里做善事，心里既开心又踏实，好像跟这个陌生的城中村，又近了一步。

下午小婷来找我玩，她还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拉着我去巷口买糖葫芦。

我们边走边聊，她说今天在学校认识了新同学，还跟我说学校的画画班下周就要开课了，让我别忘了去。

我笑着点头，心里想着，以后在城里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开心的——

有姥姥和青璃陪着，有小霞和小婷这样的好朋友，就算遇到再难的事，我也能勇敢面对。

下午跟小婷在巷口吃完糖葫芦回来时，远远就看见我家楼下站着两个人影——

男的穿着藏青色夹克，手里拎着个大帆布包，女的扎着马尾辫，胳膊上挎着个绣花布包，正踮着脚往楼上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认出来了——是爸妈！

“妈！爸！”我几乎是蹦着跑过去的，煤球也跟在我身后，“喵呜”叫着蹭爸爸的裤腿。

妈妈赶紧蹲下来抱住我，她身上还带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跟姥姥的皂角味不一样，却同样让人安心：

“我的雯雯长这么高了，快让妈看看，瘦没瘦？”

爸爸放下帆布包，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

“才半年没见，丫头都快跟妈妈一样高了。”

他打开帆布包，从里面掏出个粉色的书包，“给你买的新书包，里面还有你爱吃的奶糖，都是你妈特意去买的。”

青璃跟在我身后，见了爸妈也不怯生，笑着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我是青璃，是雯雯的朋友。”

妈妈愣了愣，随即笑着说：“这孩子长得真俊，跟雯雯站一起，像亲姐妹似的。”

我们刚上楼，姥姥就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锅铲：

“哎呀，你们可算来了，我早上还跟你爸说，你们是不是该到了。”

姥爷也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瓶白酒，笑着对爸爸说：“快坐，我这酒都等你好几天了。”

妈妈走进我的房间，眼睛一下子亮了：“呦，雯雯都有自己的公主房了！

这粉色的床单，还有这小书桌，比家里的炕头舒服多了吧？”

她摸了摸我的枕头，又看了看墙上的卡通贴纸！

“以后周末要是想妈妈了，就跟姥姥说，爸妈来接你回家住，咱们现在离得近，骑车也就二十分钟，方便得很。”

我抱着新书包，心里暖暖的，使劲点头：“嗯！我周末就去看你们！”

爸爸跟姥爷坐在客厅的小桌边，姥爷拿出两个酒杯，倒上白酒，酒香一下子飘满了屋子。

“这半年辛苦你跟爸了，”爸爸端起酒杯，跟姥爷碰了碰，“雯雯在这儿，多亏你们照顾。”

姥爷摆摆手，喝了口酒：“自家孩子，说什么辛苦，雯雯听话得很，就是有时候会想你们。”

妈妈走进厨房，帮姥姥择菜：“妈，您歇会儿，我来弄，您跟我说说，雯雯在学校怎么样？

跟同学处得好吗？”姥姥笑着说：“好着呢，刚搬来就认识了邻居家的孩子，叫小婷，跟雯雯一个学校！

还有之前村里的小霞，也跟雯雯一个初中，她们三个还一起报了画画班，天天一起上学，开心得很。”

我坐在书桌前，把爸爸给我的奶糖分给青璃，自己也剥了一颗，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青璃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巷子，突然小声对我说：“雯雯，你看，现在咱们家多热闹，比在村里还温馨呢。”

我点点头，心里满是幸福——

以前在村里，只有姥姥姥爷陪着我，现在爸妈也在身边了，还有青璃、小霞、小婷！

这样的日子，就像姥姥炖的玉米粥，暖得能渗到骨头里。

晚饭时，桌子上摆满了菜：姥姥炖的红烧肉，妈妈炒的青椒土豆丝，还有爸爸从家里带来的熏肠，都是我爱吃的。

煤球蹲在我脚边，爸爸时不时给它夹块肉，它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尾巴一直晃个不停。

“雯雯，在学校要好好读书，”妈妈给我夹了块红烧肉，“要是有不会的题，就问老师，或者回家问你爸，你爸以前可是咱们村的学霸。”

爸爸不好意思地笑了：“别听你妈瞎吹，有不会的题，爸肯定帮你看。”

吃完饭，我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妈妈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写字：

“这字比以前工整多了，老师是不是经常夸你？”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小得意：“嗯！老师还说我作文写得好，让我参加学校的作文比赛呢！”

“真厉害！”妈妈摸了摸我的头，“要是需要什么文具，跟妈说，妈明天给你买。”

青璃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帮我整理课本，把语文书和数学书分开摆好：

“雯雯，明天上学要带的东西我都帮你理好了，别忘带作业本。”

客厅里，姥爷和爸爸还在喝酒聊天，聊着村里的事，聊着城里的新鲜事，时不时传来笑声。

妈妈偶尔会过去插两句话，跟姥姥说些家常话。煤球蜷在我的脚边，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原来幸福这么简单——

有爸妈的疼爱，有姥姥姥爷的照顾，有青璃的陪伴，还有新的朋友，这样的日子，就算离开了从小长大的村子，也一样温暖。

写完作业，妈妈帮我铺好被子，坐在床边跟我说悄悄话：

“雯雯，要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爸妈说，别自己忍着。

还有，要听姥姥姥爷的话，别让他们操心。”

我点点头，抱着妈妈的胳膊：“妈，我知道，我会听话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爸爸跟姥爷喝得差不多了，姥爷有点醉了，拉着爸爸的手说：

“以后常来，咱们爷俩再好好喝几杯。”爸爸点点头：“一定来，下次我带点好酒来，跟您好好聊聊。”

送爸妈到楼下时，妈妈又抱了抱我：“周末记得给妈打电话，妈给你做你爱吃的饺子。”

爸爸也笑着说：“路上小心，别跑太快。”

我挥着手，看着爸妈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心里满是期待——

周末快点来，我要跟爸妈一起回家，吃妈妈包的饺子，跟他们讲学校里的事。

回到家，姥姥已经把碗洗好了，姥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青璃帮我把书包收拾好，放在门口。

煤球跳上我的床，蜷在枕头旁边。我躺在床上，摸着脖子上的银锁，又摸了摸怀里的新书包，心里暖暖的。

青璃坐在我旁边，给我讲青丘的故事，讲她小时候跟小伙伴们一起在山里看星星的事。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银纱。我听着青璃的声音，想着爸妈的笑脸，想着姥姥姥爷的关心，慢慢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