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夜话我亲历的那些悚然瞬间 第30章 投了猪胎

我正趴在炕桌上写算术题，青璃飘在旁边帮我削铅笔，柳家七爷蹲在桌角，尾巴里攥着颗野栗子！

时不时往我嘴里塞一颗——

自从上次考试进步，姥姥总算松了口，允许我写完作业后学半个时辰画符，连带着仙家们也跟着松快不少。

院门口突然传来阵“吱呀”的推门声，接着是姥姥惊喜的喊声：“老姐姐，你咋来了？”

我探头往外看，只见老太太走进来，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拎着个大包，脸上却带着股掩不住的慌色。

姥姥赶紧拉她坐下，递过杯热水：“这是你曾姥姥，跟我一起学过看事，快喊人。”

我赶紧站起来喊“曾姥姥”，她却只是勉强笑了笑，握着杯子的手都在抖。

“老妹子，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曾姥姥喝了口热水，声音还是发颤，“今天上午我帮村东头的一个老太走阴，她儿子在下面缺件棉衣，让我给捎下去。

谁承想我那小孙子，非要跟着一起去，说想看看地府长啥样，哭闹着不依。”

我手里的铅笔顿了顿，走阴这事还想凑热闹，是让自己的魂离体，去地府跟鬼魂打交道，我去两回让我去我都不去！

这还有上赶着去的，但走阴最忌讳带旁人，尤其是小孩，阳气弱，容易被阴差当成孤魂野鬼抓起来。

曾姥姥说道：“我实在拗不过他，就想带他去看看也行，叮嘱他千万别说话，别乱看，还在他腰上系了根红绳，绑在我手腕上，想着能看住他。”

曾姥姥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杯子里，溅起一圈水花！

“可我们刚走到地府的奈何桥边，我就觉得手腕一轻，回头一看，红绳断了，孩子也没影了！

我当时就慌了，魂一下子就回来了，一睁眼就看见我家老头子在旁边，说刚才看见孩子腰上系着红绳，觉得碍事，就给摘下来扔了！”

姥姥手里的茶杯“当啷”撞在桌角，脸色瞬间变了：

“你这老糊涂！走阴带孩子就够胡闹了，你家老头子还摘掉了红绳！

那红绳是阳气绳，能护着孩子的魂不被阴差勾走，现在绳没了，孩子的魂指不定飘到哪儿去了！”

“我知道错了……”

曾姥姥哭得更凶了，“我隐约记得，当时看见七个魂儿跟着阴差往轮回道走，说是要投猪胎，我家孙子会不会……会不会跟过去了？

我没那么大本事，找不着他，只能来求你了！”

姥姥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屋里走，一边找布包一边喊：

“雯雯，拿上你的观气镜和黄纸，跟我去曾姥姥家！

胡三太爷声音飘下来！青璃，你跟黄家二姑先去曾姥姥家院子里布个聚魂阵，别让阴气散了！”

胡三太爷也从房梁上飘下来，烟袋锅子往兜里一揣：

“我跟你们去，地府的路我熟，要是魂真飘去轮回道，我还能跟阴差说上两句话。”

我们一行人往曾姥姥家跑，路上遇见小五子和晓晓，他们听说曾姥姥的小孙子丢了魂，也跟着跑过来凑热闹。

曾姥姥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街坊，曾姥爷蹲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根断了的红绳，眼睛通红，看见我们就赶紧站起来：

“老林婶子，你可来了！孩子还没醒，身子都凉了！”

屋里，曾姥姥的小孙子躺在炕上，脸色白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我赶紧掏出观气镜往他身上照，镜面上只有层淡淡的灰气，三魂七魄只剩一魂一魄还在体内，其他的都没了踪影。

“魂真丢了。”我小声说，胡三太爷凑过来，烟袋锅子对着孩子晃了晃：

“还有点魂气没散，应该没走远，刚才曾姥姥说看见投猪胎的魂，咱们先去村里看看，谁家的老母猪今天下崽。”

我转达了一下！

姥姥点点头，让曾姥爷去村里打听，又让我和晓晓在屋里守着孩子，她则在院子里摆供桌，请仙上身。

没一会儿，姥姥的身子晃了晃，声音变得苍老沙哑：

“孩子的魂跟着七个投猪胎的魂去了轮回道，阴差看他是个小魂，没细查，就一起引去了凡间。

现在那窝小猪刚生下来，一共八只，其中一只是你家孙子的魂！

腰间有圈黑毛，是红绳断了后，阴气缠在腰上形成的！

得在午时前把那只小猪处理了，做法引魂，不然魂入了猪胎太深，就再也回不来了。”

话音刚落，曾姥爷就跑了回来，喘着气说：“村西头的王婶家！她家的老母猪今天早上刚下崽，生了八只，有一只小公猪！”

我们赶紧往王婶家跑，王婶正蹲在猪圈旁边喂猪，看见我们一群人慌慌张张跑过来，还以为出了啥事。

“王婶，那只腰间有黑毛的小猪崽，能不能让我们处理了？”

姥姥急着说，“那里面裹着曾姥太太小孙子的魂，再不处理，孩子就没了！”

王婶愣了愣，赶紧点头：“行！只要能救孩子，咋处理都行！”

说着就打开猪圈门，那窝小猪崽正挤在老母猪身边吃奶，其中一只小公猪！

腰间果然有圈黑毛，跟其他小猪崽不一样，它不怎么吃奶，只是缩在角落里，眼神里竟带着点委屈，像个迷路的孩子。

曾姥姥看着那只小猪崽，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的乖孙……”

姥姥赶紧拦住她：“别耽误时辰！雯雯，你赶紧跟胡三太爷在旁边画‘引魂符’！

我来做法，曾姥姥，你在旁边喊孩子的名字，引他的魂出来。”

我赶紧掏出黄纸和朱砂笔，胡三太爷在旁边指导我：

“画引魂符要快，口诀要念准，心里想着孩子的样子，让符纸能认住他的魂。”

我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画着符纹，朱砂笔在黄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跟魂灵对话。

姥姥在猪圈前点燃香烛，嘴里念着引魂咒，手里的桃木枝对着小猪崽轻轻一点。

曾姥姥哽咽着喊：“小宝！快回来！奶奶错了，以后再也不带你去危险的地方了！”

突然，那只小猪崽“吱”地叫了一声，身子晃了晃，腰间的黑毛慢慢褪去！

接着，一道淡淡的白影从猪崽身上飘了出来，正是曾姥姥的小孙子！

他飘在半空中，还带着点迷糊，看见曾姥姥就喊：“奶奶，我刚才跟一群小猪一起吃奶，好难吃……”

胡三太爷赶紧掏出张黄纸，念了句收魂咒，白影慢慢飘进黄纸里。

姥姥接过黄纸，快步往曾姥姥家跑，我们也赶紧跟上，柳家七爷说这个小猪崽子！得摔死，要不魂回不到体内！

你们先回，我来弄，免得你们害怕？

回到曾姥姥家，姥姥把黄纸放在小宝的头顶，念起归魂咒，黄纸慢慢燃尽，化作道红光，钻进小宝的身体里。

没一会儿，小宝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曾姥姥就哭了：

“奶奶，我再也不去地府了，里面好黑，还有穿黑衣服的人要抓我……”

曾姥姥抱着小宝，哭得直抽抽，曾姥爷也在旁边抹眼泪，对着姥姥连连道谢：

“大妹子啊，这次真是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家小宝就没了！”

街坊们也围过来，夸姥姥厉害，还夸我画符画得好，是天生吃看事这碗饭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青璃飘在我身边，笑着说：

“你刚才画符的时候，手都没抖，进步可大了！”

柳家七爷也凑过来，爪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丫头，以后跟我一起去地府，我带你认识认识阴差，以后再丢了魂，咱直接去找！”

我“噗嗤”笑了出来，胡三太爷却瞪了他一眼：“别教坏孩子！地府是啥地方，能随便去吗？”

中午，曾姥姥留我们吃饭，杀了只自己养的鸡，炖得香喷喷的。

小宝坐在我旁边，还跟我讲他在地府的经历，说看见奈何桥边有个老婆婆在卖汤，阴差不让他喝！

还说看见好多魂儿排队往轮回道走，有去投人的，有去投牛的，他跟着投猪胎的魂儿走，是因为觉得小猪崽胖乎乎的很可爱。

我听得直笑，青璃也跟着笑，尾巴晃得像朵花。

胡三太爷的烟袋锅子冒着细烟：“丫头，今天这事也给你提个醒！

看事不是闹着玩的，不管是走阴还是找魂，都得守规矩，不然不仅帮不了人，还会害了自己。”

我点点头，心里明白，以后学本事，不仅要学画符念咒，更要记住规矩，不能像曾姥姥那样，因为溺爱孩子就乱了章法。

下午回家的路上，小五子和晓晓还在跟我聊今天的事，小五子说：

“雯雯，你以后要是再去救魂，一定要叫上我，我用弹弓帮你打跑阴差！”

晓晓也说：“我帮你拿符纸，还帮你看着人，不让别人捣乱！”

应该是白天太累了，今天晚上睡得特别香。

鸡刚叫我就被院角煤球的爪子声弄醒了。

它正蹲在晾衣绳下，对着姥姥晒的被子扑腾，尾巴扫得地上的玉米叶“沙沙”响，爪子尖还沾着点昨晚没舔干净的米汤。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就听见灶房传来“哗啦”的刷锅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姥姥在煮玉米粥——

她总说早上喝碗热粥，一天都舒坦。

“雯雯，醒了就赶紧洗漱，粥快好了！”

姥姥的声音飘进来，我趿着鞋往厨房跑，刚拐过门框！

就看见青璃飘在锅边，尾巴尖轻轻扇着热气，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翻滚的玉米：

“这粥闻着比青丘的野粟粥还香，待会儿我要多‘喝’两碗。”

我刚要说话；院门口就传来“吱呀”一声响，接着是曾姥姥的声音：

“老妹子，在家没？”

我探头往外看，只见曾姥姥拎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小宝跟在她身后！

手里攥着个玩具车，眼神里有点怯生生的，却又带着股藏不住的期待，像只等着被投喂的小奶猫。

姥姥赶紧迎出去，把他们让进屋里，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晒干的红枣和花生，都是曾姥姥自己家种的：

“你这老姐姐，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曾姥姥笑着摆手：

“这不是谢谢你救了小宝嘛，一点心意。”

她说着就把小宝往前推了推，“快，跟姥姥说你昨晚想的事。”

小宝攥着玩具车的手紧了紧，抬起头看着姥姥，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姥姥，我想跟您学本事，像雯雯姐姐那样，能帮人找魂，还能画符。”

他这话一出口，我手里的粥差点掉在地上——

这小屁孩，昨天还哭着说再也不去地府了，今天居然就想拜师了。

姥姥愣了愣，随即笑了，摸了摸小宝的头：

“傻孩子，学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得天天蹲在家里画符、背咒语，还得跟邪祟打交道！

累得很，不如好好上学，以后考个好学校，比当看事先生强多了。”

“可雯雯姐姐也在学啊！”

小宝撅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也是您的孙女，她就不怕累吗？

而且您救了我的命，我想跟着您学本事，以后也能救别人，像您救我那样。”

这话一出，不仅姥姥愣了，连蹲在桌角的胡三太爷都停下了抽烟袋，烟袋锅子的火星子亮了又暗。

我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逻辑的话，心里有点佩服他——

想当年我刚开始学画符的时候，还总想着偷懒去后山玩呢。

姥姥看着小宝认真的样子，叹了口气，眼神里多了点犹豫：

“你这孩子。行吧，我不直接答应你，先给你出三个小考验，要是你都能过，我就教你点基础的本事；

要是过不了，你就乖乖上学，以后别再提学本事的事了，好不好？”

小宝眼睛一下子亮了，使劲点头：“好！姥姥你快说，啥考验？我肯定能过！”

他说着还挺了挺小胸脯，手里的玩具车都被他攥得嘎吱。

姥姥想了想，从里屋拿出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面青铜镜，正是上次胡三太爷教我观气术用的：“第一个考验，辨气。

你拿着这面观气镜，去院里看看煤球，告诉我它身上的气是什么颜色的，要是能说出不一样的地方，就算过了。”

小宝接过观气镜，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捧着个宝贝，跟着我往院里走。

煤球正趴在玉米囤旁晒太阳，看见我们就“喵呜”叫了一声，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小宝举起观气镜往煤球身上照，突然“呀”了一声：“煤球身上有红色的气，像过年挂的灯笼！”

我笑着点头：“没错，那是福气，煤球跟着我沾了仙家的气，所以是红色的。

我们回到屋里，小宝把看到的跟姥姥说了一遍，姥姥点点头：“第一个考验过了，还算机灵。

第二个考验，画符。我教你画最简单的平安符，只要能把符纹画完整，不画错地方，就算过了。”

姥姥从布包里拿出黄纸和朱砂笔，递给小宝，又在桌上铺了张样稿：

“你看着样稿画，先描符头，再画符身，最后勾符尾，记住，朱砂不能晕开，线条要直。”

小宝握着朱砂笔，小手有点抖，刚画了个符头，朱砂就在黄纸上晕开个小点点，他急得脸都红了，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轻轻碰了碰小宝的手腕：“别慌，手稳住，像拿筷子吃饭一样，慢慢来。”

小宝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这次居然没再抖，虽然符纹有点歪歪扭扭，但总算把整个平安符画完了，没画错地方。

姥姥看着小宝画的符，笑着点头：“不错，第一次画能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第三个考验，勇气。院角的柴房里有把旧扫帚，放了好几年，沾了点阴气！

你去把它拿过来，要是能顺利拿过来，不害怕，就算通过所有考验了。”

柴房我去过，里面黑黢黢的，堆着柴火和旧家具！

平时只有姥爷去劈柴才会进去，里面确实有点阴凉，不过阴气很淡，不会伤人。

小宝攥着玩具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我去！”

我陪着小宝往柴房走，柳家七爷也跟在后面，小声跟我说：

“待会儿我故意弄点动静，吓唬吓唬他，看看他是不是真有勇气。”

我瞪了他一眼：“别捣乱！小宝还小，吓着他怎么办？”

柳家七爷撇撇嘴，没再说话，却还是偷偷往柴房里扔了根小树枝，发出“啪嗒”一声响。

小宝刚推开门，听见响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攥着玩具车的手更紧了。

我赶紧说：“别怕，就是树枝掉地上了，里面没别的东西。”

小宝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柴房，很快就拿着那把旧扫帚走了出来，虽然脸色有点白，但眼神里却带着股骄傲：“我拿到了！”

回到屋里，小宝把扫帚递给姥姥，姥姥接过扫帚，摸了摸小宝的头：

“三个考验都过了，算你有点本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学本事会很辛苦，每天要背咒语、画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贪玩，你能做到吗？”

小宝使劲点头：“我能做到！以后我不跟小伙伴疯跑了，好好学本事！”

曾姥姥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姥姥的手：“老妹子，真是谢谢你，这孩子总算有个正经事做了。”

姥姥笑着说：“先别急着谢，我先教他点基础的，比如认气、画简单的符，等他再大点，要是还想继续学，我再教他更难的。

而且我有个条件，不能耽误上学，每天只能学一个时辰，作业必须写完才能学，知道吗？”

小宝赶紧点头：“知道！我一定好好上学，作业写完再学本事！”

说着就从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姥姥，我昨天还让我妈给我买了个新本子，以后我就用它记咒语，肯定能背下来！”

中午，姥姥留曾姥姥和小宝吃饭，煮了玉米粥，还炒了个鸡蛋。

小宝坐在我旁边，一边喝粥一边跟我聊学本事的事，问我画符难不难，有没有见过厉害的鬼！

我跟他说上次遇大马猴的事，他听得眼睛都直了。

吃完饭，曾姥姥带着小宝回去了，小宝走的时候还跟我约定，明天早上就来学认气，让我等着他。

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我心里有点羡慕——

他这么小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还这么执着，不像我，刚开始学本事的时候还总想着偷懒。

胡三太爷蹲在房梁上，烟袋锅子冒着细烟：“丫头，你看小宝多执着，你以后可不能再偷懒了，不然就要被小屁孩超过了。”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要跟小宝一起好好学本事，不辜负姥姥和仙家们的期望。

晚上写完作业，我拿出黄纸和朱砂笔，想再画几张平安符，胡三太爷飘过来，在我旁边指导：

“画符的时候心要静，不能有杂念，你看小宝今天画符，虽然画得歪，但是很认真，你要向他学习。”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慢慢画起符来，这次居然没画错，符纹也比以前整齐了。

青璃笑着说：“不错嘛，有进步！以后你和小宝一起学，肯定能学得更快。”

躺在床上，我梦见我和小宝一起学画符，姥姥在旁边指导！

胡三太爷教我们认气，青璃教我们变小花，柳家七爷教我们怎么打邪祟！

我们还一起帮村里的人找丢了的鸡，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桃木牌，心里觉得特别踏实——

以后有小宝一起学本事，肯定会更有意思，也更有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