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天倾：我为大明续三百年 第180章 新的侯爷，新的时代

当袁崇焕之死的风暴，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在京师那纷繁复杂的舆论场中沉淀下来之后，镇北侯府，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那场席卷辽东的“地震”，最终被顾昭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刚柔并济的手段，成功地消弭于无形，并且，还将那股足以颠覆一切的狂暴力量，悄然转化为了，滋养他自身根基的、最深厚的土壤。 如今的镇北侯，不再仅仅是皇帝面前那个战功赫赫的“红人”，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有了自己独立意志与力量的，庞然大物。 一个新的侯爷，正在开启一个，只属于他的，新的时代。

夜，深沉如水。 镇北侯府的书房之内，烛火通明，将墙壁上一副巨大而详尽的《大明舆图》，映照得纤毫毕现。 顾昭，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地图之前。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三个时辰。 自从他成功安抚并收编了袁崇焕的旧部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了这间书房之中。他没有处理任何军务，也没有见任何访客，只是在进行一场，对自己穿越至今所有经历的、最彻底的复盘，以及对未来道路的、最冷静的规划。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缓缓地，在地图上，巡视着自己亲手打下的、一片片江山。 首先，是军事。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京师西郊的“西山大营”之上。那里，驻扎着他一手创建的、完全忠于他个人的“镇北军”核心主力，以及刚刚整编完毕的、原辽东军的精锐。这支总兵力已经扩充至一万五千人的强大新军，拥有着整个大明，最精良的火器，最严格的训练，以及，最狂热的忠诚。他们直属于皇帝，却又在实际上，只听命于他一人，是插在帝国心脏地带的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紧接着，他的手指，划过山海关，落在了“永平四城”的区域。那里，如同他伸出关外的一只铁拳，是他最重要的战略根据地。赵率教等最忠诚可靠的旧部，正率领着重兵，在那里实行军管，将那片土地，打造成了一个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 西山大营与永平四城，一内一外，一主一辅，互为犄角，构成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完美军事布局！

然后，是经济。 顾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如果说，军事，是他立足于这个乱世的骨骼。那么，经济，便是支撑他这副骨骼不断壮大的、奔流不息的血液！ 他的目光，落在了山西与草原的交界处——“青山堡”。这个最初的起点，如今，已经发展成为整个北境，最大的军工与贸易中心！那里，高炉林立，日夜不停地，为他的军队，生产着最优质的钢材与火药。同时，通过与范永斗等晋商的深度合作，无数来自草原的战马、皮毛，与来自中原的丝绸、茶叶，都在这里进行交换，为他，带来了第一桶，也是最稳定的一桶金！ 而当他的目光，移回到“永平四城”时，那里的意义，就更加重大了。通过“打土豪，分田地”所解放出来的庞大农业潜力，让这片土地，正在成为一个，足以养活他数万大军的、可靠的“大粮仓”。而新成立的“镇北行”，则在侯三的操盘之下，垄断了区域内的盐铁贸易，并以极低的商税，吸引着无数南来北往的商队。永平，正在成为一个新的、连接关内与关外的物流与商品集散中心，其创造财富的速度，远超青山堡！ 更重要的，是那条无形的、南北大动脉！ 通过与江南东林、复社士子的结盟，他已经将自己的触角，伸向了帝国最富庶的心脏地带，一条，从江南，经运河，直达京师，再转运至永平的、稳定的资金与物资输送线，已然，初具雏形！而关于未来海贸的巨大利润，也已经，向他，敞开了一个充满诱惑的、小小的窗口。 一个集军工、农业、商业、南北贸易于一体的、能够自我循环、并不断壮大的、经济闭环，已经，被他亲手打造完成！

最后，是政治。 这，是最复杂，也是最微妙的一环。 在朝堂之上，他是崇祯皇帝眼中，唯一能够力挽狂澜的“忠臣良将”，是平衡朝中各方势力的、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圣眷之浓，一时无两。 在士林之中，通过与江南士子的同盟，他被塑造成为了一个“澄清吏治”的儒将典范，拥有了强大的舆论支持，足以对抗任何来自朝堂的攻讦。 在军方，他不仅手握自己的嫡系，更是在袁崇焕死后，成为了整个辽东将门集团，实际上的、精神上的新领袖！ 甚至……他的目光，投向了地图的东北角，那片被标注为“建州”的土地。通过与皇太极那一次次的交手与“默契”，他与这位最大的敌人之间，也维持着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微妙的“联系”。 他，已经不是任何一个棋盘上的棋子了。

顾昭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闭上了眼睛。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力量感，正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激荡奔流！ 他想起了，刚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时，在那个小小的青山堡百户所里，为了几石粮食、几件冬衣而苦苦挣扎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是一头，在北境酷寒的荒野上，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的，“孤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这个腐朽而残酷的时代，所吞噬。 而现在……他，已经亲手，将那张束缚着所有人的、旧的棋盘，掀翻在地！ 并且，他正在成为那个，制定新规则的，棋手！ 从“孤狼”到“棋手”的蜕变，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完成！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迷茫与悲壮，只剩下一种，如同绝对零度般的、深邃而平静的自信。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副巨大的舆图之上。 但这一次，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一城一地，不再局限于辽东与京师。 而是，整个天下！ 北方的后金，依旧盘踞在白山黑水之间，如同一头随时准备南下噬人的猛虎。这，依然是帝国最大的外部威胁，必须用更加强大的、无可匹敌的军事力量，去彻底将其碾碎！ 中原的腹地，他看着地图上，那一大片，广袤的、属于陕西、河南的区域。他知道，历史的车轮，正在滚滚向前。连年的大旱与无休止的苛捐杂税，已经将这片土地上的亿万农民，逼上了绝路。一股，名为“流寇”的、足以席卷天下的滔天洪水，即将，从那里，爆发！李自成，张献忠……这些名字，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比后金，更加可怕的、来自帝国肌体内部的、致命的癌症！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了地图的中心——北京，紫禁城。 这里，才是所有问题的根源！这个腐朽、僵化、内耗不休的朝廷，才是套在他，以及这个国家所有有志之士脖子上的、最沉重的枷锁！它，是自己所有行动的阻碍，也是自己，最终，必须彻底改造，甚至是……推翻的对象！

顾昭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然后，握紧成拳。 他的拳头，慢慢地，覆盖在了地图之上，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陕西与河南的那片区域。 仿佛，要将那即将爆发的、滔天的洪水，提前，握入自己的掌中！ 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已经洞穿了未来的所有迷雾，看到了一条，清晰无比的道路。

“袁督师……”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 “你没能走完的路，我来，替你走下去。” “你没能看到的那个天下，我来，为你创造一个。”

他的声音，顿了顿，那平静的眼眸深处，终于，燃起了一丝，足以将整个旧时代，都焚烧殆尽的、炽热的火焰。 “这个腐朽的时代，病得，太重了……” “光靠打仗，是不够的……” “或许，是时候，给这个帝国，换一种……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