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碎石,噼啪作响地打在楚昭脸上,划出细小血痕。他没有躲,也没有抬手遮挡,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右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根数据导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如藤蔓攀爬在手背。机甲核心的温度从掌心持续传来,带着微弱却稳定的震动,一下一下,像是心跳的回音。
他知道,那不是错觉——萧沉月还在里面,她的意识正顺着这根导管,一缕一缕地回流,如同逆流而上的星火,不肯熄灭。
地底深处,忽有一抹幽蓝光芒闪现,转瞬即逝,却又清晰可辨。那是她留下的原始密钥,深埋于时空裂隙之中,此刻终于与他的功德之力交汇。空气中浮现出几行残缺不全的字符,歪斜排列,笔画颤抖,像极了她曾在虚空写下的推演公式。那些符号缓缓旋转,彼此牵引,最终齐齐指向裂缝中央,仿佛完成了一场跨越时间的指引。
就在这时,那一点被压缩至极致、几乎凝成实质的魂光突然剧烈颤动。
独孤绝的残魂发出一声低吼,声音像是从锈蚀的铁皮管道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刺耳又扭曲,夹杂着不甘与怨恨:“你以为……封得住我?这点阵法,这点功德……也配镇压我?”
楚昭没说话。他神色未变,左手缓缓抬起,墨玉扳指对准那团挣扎的光点。扳指表面的纹路开始流转,一道道细线自其上延伸而出,在空中交织勾连,勾勒出无数地点的轮廓——赛博佛寺飞檐翘角上的铜铃、浮空仙岛云柱间缭绕的雾气、钢铁城邦齿轮塔中咬合转动的机械结构……全是他一路走来签到过的地方,每一处都曾留下他的印记。
轨迹连成环,闭环阵图悄然成型,无声无息地笼罩全场。
“嗡——”
一声轻震响起,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拧转,空间褶皱微现。残魂剧烈挣扎,爆发出一圈暗红色的波纹,直冲楚昭神识而去。那是因果震荡,能污染时空印记,让过往签到记录紊乱错乱,甚至反噬自身。
楚昭咬牙,体内沉寂已久的龙魂猛然咆哮,化作一股浩荡之力奔涌而出。他借势反向输出功德之力,将赛博佛寺百年愿力凝聚成屏障。纯白光芒自机甲系统喷薄而出,缠绕在数据导管外侧,形成一层晶莹剔透的护膜,宛如琉璃铸就。
震荡波撞上屏障,发出滋啦声响,如同烈火遇水,瞬间溃散。
残魂的嘶吼戛然而止,那团光点再也无法抵抗,被阵图的力量牢牢吸扯,一点点缩进墨玉扳指深处,直至彻底消失。
最后一丝魂光湮灭的刹那,扳指内壁悄然浮现一行古字:帝王之道在于藏锋于鞘。
楚昭呼吸一滞。
这不是签到所得,也不是系统提示。它没有来源,却直接烙印进他的骨髓,像是远古时代传来的训诫,古老而沉重。
与此同时,地底再次传来新的波动。
嬴无忌的声音再度响起,比之前更加虚弱,气息断续,却仍带着讥讽与冷笑:“你以为……赢的是你?三百年前,我也这么想过……结果呢?”
楚昭闭眼。精血顺着指尖滑落,滴落在扳指的缝隙中,渗入其中。这一次,他不是为了压制,而是共鸣——以血为引,唤醒沉睡的意志。
他低声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但我的剧本,从来都是逆袭打脸。”
话音落下,扳指骤然爆发出金纹涟漪,顺着血脉直冲心脉。一股热流在体内炸开,仿佛封印多年的某种存在终于苏醒,带着磅礴威压和久违的熟悉感。
龙魂机甲开始解体。银白色的装甲片片剥落,化作液态金属升腾而起,在空中流动汇聚。不远处,一块融化的传国玉玺残片正悬浮着,散发出微弱却尊贵的帝气,与金流遥相呼应。
金流缠绕玉屑,层层包裹,反复锻打。九道星轨在剑身逐渐浮现,由浅入深,由虚转实。一柄通体暗金的长剑缓缓凝成,剑脊厚重,剑锋内敛,剑尖垂地,无声轻鸣,似有万钧之力蕴藏其中。
帝道之剑,重铸完成。
楚昭睁眼,缓缓起身。左膝触地,双掌托剑,将剑横置于掌心。心口胎记发烫,滚烫如烙铁,仿佛要破皮而出,与外界呼应。
就在这一刻,远处半空中的萧沉月身体猛地一震。
她眉心那道朱砂剑痕骤然亮起,银光如针,刺破废墟上空厚重阴霾。一道纤细却无比清晰的光线自天而降,连接她的剑痕与楚昭的心口,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桥梁。
两股印记交叠,彼此共鸣。
残缺的帝星图开始补全,符文逐一亮起,星光流转。当最后一笔闭合之时,整片废墟地面浮现出巨大的星轨投影,古老符文接连点亮,仿佛宇宙本身正在认证这一幕的诞生。
萧沉月睫毛轻颤,仿佛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她的手指动了,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指尖微微弯曲,像是想抓住什么,又像是想要触碰某个遥远的记忆。目光落在楚昭心口——那里,皮肤裂开一道细缝,一枚星辰形状的烙印正缓缓浮现,边缘泛着银蓝光泽,如同初生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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