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雨嘀嗒着漫漫长夜。
吴王一直没睡。
他此生最大的秘密,就那样被云琅给点破。
他如何能睡得着呢?
其实,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有决定要如何处理云琅。
从越州带出来的两百人一直不远不近跟着,想要云琅的命,今晚就是个好机会。
“王爷,快子时了。”侍从提醒了一句。
吴王这才站起身来,窗外的雨越发大了起来。
如果今晚有什么事,一夜大雨,也能把大部分痕迹都给冲刷掉了。
若是等明日到了合江县,转走水路,再想要下手,就很难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
“王爷!”屋外有人匆忙进来,朝吴王一拱手,“树林里的兄弟刚刚发出了示警信号。”
吴王一听这话,还真有点想打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的意思。
今晚还真有人来杀云琅,他若作壁上观,只要那些人得手,他便没了这烦恼。
于是,他赶忙问道:“有多少人?”
“大概两百人!”
两百人?
一个云琅哪里值得这些人花这么大的心思,费这么大的力?
这是真冲他沐元嘉来的。
想到这里,他立马对来人道:“赶紧通知驸马和公主,就说林子里发现了异动,让他们小心些。”
蒋安澜本来也没睡。
他熟知行军作战,很清楚今晚这间破庙不是个好的落脚点。
他也更清楚云琅要在此落脚的用意,就是想让那帮人再出手。
所以,他早早布下了局,就等着那些人钻进来。
只是,他的人不多。
但若算上吴王的人,倒也不见得会吃亏。
果然啦,吴王还真是深藏不露,是有大野心的。
蒋安澜叫了陈平,在对方耳边低语了几句,陈平便匆匆出去。
此时,外面还静悄悄的。
蒋安澜快步去了云琅住的屋子,刚一进门,就见云琅手里握着短剑迎上来,“来了吗?”
“公主料事如神!”
“皇长兄那边呢?”
“他有两百人跟着,伤不着。一会儿,你就在这间屋子里待着,千万不能出去。我会很快解决那些人,别担心!”
“禁军......”
“算上禁军,我与吴王也能应付。你自己小心!”
蒋安澜别看平时跟云琅油腔滑调,这个时候是一点都不磨叽,交代完后就要往外走。
云琅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还有事?”蒋安澜回头。
“小心点,我不想还没到定州,就成了寡妇!”
蒋安澜伸手捏了她的脸,“等着,明天到合江县,咱们就洞房!”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说刀箭无眼,那些人又有备而来,而他身上又有伤,想让他小心些罢了。
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蒋安澜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海棠扶了云琅坐下,屋子里没有灯,死一般地静。
海棠的手没敢放开云琅,微微有些颤抖。
她们现在的情况,云琅也大概跟海棠说了一下。
一直在深宫里的丫头,断然是没经历过这种事的,她会害怕也在常理之中。
“公主,吴王和驸马能对付那些人吗?”
海棠的声音很小,但足以让云琅听见。
“不知道!”云琅诚实答道。
“那,万一......”海棠突然站起身来,慌忙说道:“公主,我与你换一下衣服。如果吴王和驸马失败了,你就趁乱逃走......”
“傻丫头!”
云琅拉了海棠坐下,“人家有备而来,如果皇长兄和驸马失败了,所有人都会死。不管我换谁的衣服,应该都逃不出去。”
“那......”海棠沉默了。
她只能心里咒骂姚贵妃千遍万遍。
此时,外面的打杀声突然响起,瞬间热闹了山林。
时不时会有惨叫声传来,近的,远的,哪怕她们没有亲见那血腥的场面,但午夜里这样的声音更为吓人。
海棠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她只是把手按在了海棠手上,此刻,无力安慰。
前世,她所经历的事皆算平平。
能称得上惊心动魄的,大概就是她生产时血崩,险些把命送掉。
那一夜,她大叫着沈洪年的名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孩子一直生不下来。
稳婆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
直到稳婆说,若是再生不下来,小公子就活不成了。
原来,是个儿子。
她好开心啊!
大概也就是凭着那股子开心的劲儿,她又攒足了最后一口气,终于是让孩子落了地。
她等待的啼哭声没有,反而传来稳婆的小声嘀咕,“孩子都发黑了,这是早就胎死腹中......”
她想坐起来,她想看一眼孩子,她不信孩子死了。
却在这时,稳婆惊呼道:“公主血崩了!”
她不知道什么是血崩。
她只觉得生命在流逝,好痛,好痛,然后再也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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