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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总算……出来了！”孙小果瘫坐在坠龙渊谷口外一块相对干净的大石上，小脸煞白，一手抚着胸口，仍心有余悸。
那恐怖的咆哮与汹涌的煞气狂潮，仿佛还在身后紧追不舍，让她浑身发寒。
吴明也拄着阵盘喘息，脸色泛青，握着阵盘的手指微微颤抖。
刚才若非陈雨薇反应极快，王凡又在侧翼硬挡了一波煞气冲击，他们恐怕早已被那煞物引来的煞气吞没。
陈雨薇虽立得笔直，眉宇间却凝着几分凝重。
她将冰蓝色长剑插在身侧，剑身散发的丝丝寒气，驱散着周遭残留的阴冷，目光扫过三人：“王师叔，可还无恙？”
王凡缓了口气，幽水玄甲表面沾着一层灰黑色的煞气粉尘，正被他运转的灵力缓缓消融。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左臂——刚才硬抗煞气冲击时，这只手臂承受了主要力道。“无妨，多谢师姐援手。”
他真心道谢，刚才陈雨薇那道冻结煞气的剑光，确实为他争取了脱身的关键时间。
四人寻了处背风的山坳扎下简易营地。
陈雨薇抬手布下警戒与隔绝气息的阵法，篝火燃起，跳跃的火光驱散了坠龙渊带来的阴寒，也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
“吓死我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叫一声整个山谷都在抖！”孙小果往篝火里添了根柴，火苗“噼啪”蹿高，她缩了缩脖子，后怕地问。
“至少是筑基后期，甚至接近金丹层次的强大煞物，或是被煞气侵蚀的古老残骸。”
陈雨薇声音清冷，目光望向谷内深处，“坠龙渊的凶险，远超预计。外围煞灵已如此难缠，深处……难怪会被列为禁地。”
吴明铺开地图，拿出罗盘对照着刚才仓皇逃出的路径，在图上仔细标注：“大师姐，我们刚才进入的位置煞气浓度太高，还有强大存在守护。”
“或许……可以试试从西侧这个较小的谷口迂回？地图显示那里地势稍缓，煞气流动也平稳些。”
他指向地图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标记。
陈雨薇盯着地图沉吟片刻，点头：“可以一试。明日休整好，改道西谷口。”
“太好了！西边！”孙小果立刻来了精神，从药篓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罗盘，“我刚才用寻灵盘感应，那边有很特别的草木气息波动！说不定藏着宝贝呢！”她变脸之快，让王凡忍不住莞尔。
“孙师妹，你的寻灵盘上次在迷雾沼泽，指着毒箭蛙窝说有大药……”吴明毫不留情地揭短，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哎呀！吴师兄！”孙小果涨红了脸，急声反驳，“那次是意外！是青蛙窝旁边真有一株快枯死的七星草嘛！”她的辩解引得陈雨薇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王凡听着他们斗嘴，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些。
他默默运转《混沌衍体术》，吸收着篝火的热量与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修复刚才硬抗煞气时留下的细微损伤。
同时，他分出一丝心神内视丹田——之前吞噬炼化的那点微弱煞气，已被混沌灵力彻底同化，不仅没造成侵蚀，反倒让灵力更凝练了些；肉身在煞气冲击下，也像经历了一次淬炼，更显坚韧。
这发现让他心头微动。混沌灵力包容万物，难道连这至阴至邪的煞气也能化为己用？若真是如此……这坠龙渊对他而言，或许不只是险地，更是淬炼己身的宝地。
“当然，前提是能扛住煞气侵蚀，不致心神混乱。”
夜色渐深，吴明和孙小果已靠着石头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陈雨薇负责守夜，静坐在篝火旁，身姿挺拔如松。
王凡则在火堆另一侧盘膝而坐，继续体悟《混沌衍体术》，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转。
“王师叔。”陈雨薇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王凡睁开眼：“陈师姐？”
陈雨薇走到篝火旁坐下，冰蓝的眸子在火光映照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多了丝探究：“白日里，你硬撼煞灵与煞气冲击时，肉身强横远超寻常炼气三层。可是宗主所传秘法？”
王凡心中微凛，知道瞒不过这位筑基期师姐的眼力，便点头道：“是，师尊传了些炼体法门。”他点到即止，并未多言。
陈雨薇也没追问，话锋一转：“炼体虽好，但坠龙渊凶险，肉身强横并非万能。
煞气最擅侵蚀神魂、混乱心智，这才是最大隐患。
我看你灵力似乎对煞气有些抗性，但切不可大意。”
她顿了顿，似是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道，“若信得过我，可在相对安全的区域，引一丝精纯煞气入体，以自身灵力包裹炼化，如锻铁淬火。这是我陈家祖传《冰心诀》中记载的淬魂之法，虽痛苦异常，但若能成，对稳固神魂、抵抗煞气大有裨益。只是……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之局。”
这无疑是极端危险的秘法。陈雨薇肯说出来，显然是认可了王凡白日的表现，也带着几分试探。
王凡心中震动——这方法竟与他的猜想不谋而合，对方家族竟还有专门的法诀！他郑重抱拳：“多谢师姐指点！此法甚合我意，我会谨慎尝试。”
陈雨薇微微颔首，不再多言，闭目调息。
两人之间，因这危险的“指点”，悄然多了一丝微妙的信任。
借着守夜的空隙，王凡取出那枚得自黑水潭的完整玉简。
“此前忙于修炼与任务，他尚未细看其中全部内容。”
“此刻神识沉入，除了标注的地图，果然还有大量关于天陨州险地、遗迹、灵物乃至上古秘闻的记载。”
他的神识掠过“坠龙渊”的标注，一行行小字清晰浮现：
“坠龙渊，上古战场碎片，空间裂隙交错。煞气本源乃古战场残留怨煞与破碎法则混合而成。核心区域疑似有‘古修士遗迹’或‘陨落强者残骸’，然煞灵凶物盘踞，空间极不稳定，非金丹不可入。”
古修士遗迹？王凡精神一振。这或许就是宗门任务背后真正的目标？也是他玉简感应到的机缘所在？
他继续翻阅，在玉简角落一篇关于“煞气利用”的残篇中，发现一段模糊记载：
“混沌初开，阴阳未分。煞气虽厉，亦属浊阴。混沌灵根者，引煞淬体，融阴化阳，可铸无上道基……需辅以‘地火阳泉’或‘天罡雷煞’之中和，否则煞气反噬，危矣……”
果然可行！但需要中和之物！王凡立刻想到任务目标之一的“地火晶”——地火晶蕴含精纯地火之力，岂不正是“地火阳泉”的绝佳替代品？
清晨，孙小果被一阵诱人的香气唤醒。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只见王凡正架着一口小锅，锅里煮着浓稠的肉粥，里面掺着切碎的灵菇与不知名的翠绿野菜，香气顺着微风飘满整个营地。
“哇！小师叔祖您还会做饭？！”孙小果惊喜地凑过来，大眼睛亮晶晶的。
“以前在山里学的，不过是填饱肚子罢了。”
王凡舀起一勺粥看了看火候，盛了一碗递给她。
在源珠空间里，他的意念化身常研究这些，早已熟练。
吴明也醒了，闻到香味，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陈雨薇虽依旧清冷，却也在王凡递过粥碗时，自然地接了过去。
“唔！好吃！这野菜好鲜！”孙小果捧着碗，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师叔祖，这是什么菜啊？我在药典上没见过呢？”
“路边随手采的，看着新鲜。”王凡随口道。
其实是昨晚守夜时，他在营地附近发现的，用混沌灵力探查过，无毒且含微弱灵气，正适合煮粥。
“师叔祖真厉害！采药、做饭、打架样样行！”孙小果瞬间化身小迷妹，满眼崇拜。
吴明默默喝着粥，突然抬头道：“师叔祖，下次布阵，您能站‘坤’位吗？您气血浑厚如山，镇守坤位，阵法稳固性至少能提升三成。”
王凡一愣，随即笑了：“好，听吴师侄安排。”
陈雨薇喝着粥，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这个小师叔，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休整完毕，四人绕行至坠龙渊西侧谷口。
此处煞气果然淡薄不少，谷口也更开阔，仅零星飘着几缕灰黑色雾气。
“就是这里！”孙小果举着寻灵盘，罗盘指针正剧烈晃动，“我的寻灵盘有反应了！很强的生机与火气并存，就在前面那片石林里！”她指向谷内一片被灰雾笼罩的嶙峋石林。
“小心行事，跟紧我。”陈雨薇压低声音，率先迈步而入。
刚踏入谷口没多远，前方灰雾中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与喝骂声，打断了他们的脚步。
“赤阳宗的杂碎！这株‘阴煞骨莲’是我们青木门先发现的！”
“放屁！天材地宝，有能者居之！陈青，上次沼泽的账还没跟你算！”
陈青？赵元？王凡四人立刻停下，隐匿在一块巨石后望去。
只见前方一片相对空旷的石滩上，两拨人正斗得不可开交。
一边是青木门的陈青与几名弟子，另一边则是赤阳宗的赵元——他脸色依旧苍白，显然旧伤未愈——带着几个跟班。
他们争夺的目标，是石滩中央一汪漆黑泉眼中，那株通体漆黑、唯有莲心一点苍白的奇异莲花——阴煞骨莲。
这是一种只生于至阴之地，却能中和部分阴毒的灵药，连筑基修士都颇为看重。
“又是他们！真是冤家路窄！”孙小果小声嘀咕，撇了撇嘴。
陈雨薇皱眉，显然不想卷入两宗的争斗。
王凡看着争抢的双方，又瞥了眼孙小果罗盘所指的石林方向——与战场方向略有偏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坐收渔利的机会，又来了。
他压低声音，对陈雨薇道：“师姐，他们争夺的阴煞骨莲虽好，但煞气过重，采摘处理极为麻烦。”
“我观孙师侄罗盘所指方向，生机与火气并存，或许有更稳妥的收获。不如……让他们继续争，我们绕路？”
陈雨薇瞬间明白了王凡的意思——祸水东引，让他们狗咬狗拖住对方，己方趁机去拿真正的目标。
她深深看了王凡一眼，果断点头：“好！吴明，布匿踪阵，我们绕过去！”
吴明立刻抛出几面不起眼的小旗，布下简单的匿踪阵法，将四人的气息与身形掩去。
小队如同融入阴影的灵猫，悄无声息地绕过激战正酣的陈青、赵元等人，朝着那片神秘的嶙峋石林潜去。
石林深处，隐隐有灼热的气息与奇异的灵力波动传来。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