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的清晨,薄雾未散。太子与三皇子巡狩的队伍已整顿完毕,准备前往下一处巡视地点——位于河间府与相邻平州府交界的几个受灾村落。
昨夜席间,景琰提出要视察漕运分司,萧景哲虽心中疑虑,却也无法明面反对,只得应承下来,约定今日午后前往。此刻,他们需先完成既定的灾情巡查。
队伍出了河间府城,官道逐渐变得狭窄,两侧是略显荒芜的田野和稀落的村庄。景琰与萧景哲依旧并辔而行,身后跟着赵怀安率领的东宫卫队、萧景哲的王府护卫以及礼部、户部的随行官员,浩浩荡荡,旌旗招展。
萧景哲似乎忘了昨夜的不快,面上带着温和笑意,与景琰谈论着沿途风物,偶尔指点着远处正在劳作的农夫,感慨民生多艰。景琰则神色平静,应对得体,心思却已飞到了午后即将前往的漕运分司。林夙密信中所言的“丙字库暗格”如同一个诱人的饵,吸引着他,也潜藏着未知的风险。他必须设法在萧景哲的眼皮底下,让人接触到那个暗格。
赵怀安策马紧跟在景琰侧后方,鹰隼般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环境。多年的护卫生涯让他养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越是这种看似平静的时刻,越不能放松。他注意到,离开府城后,官道上往来的行人愈发稀少,两侧的树林和丘陵地势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殿下,”赵怀安不动声色地催马靠近些许,低声道,“前方地势渐险,需加强警戒。”
景琰微微颔首,并未回头,只轻声道:“让兄弟们打起精神。”
萧景哲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收敛了笑容,对身旁的护卫统领使了个眼色。队伍的气氛在无形中变得凝重了几分。
行至一处名为“落雁坡”的地方,官道需从两座不高不矮的山丘之间穿过,道旁林木丛生,是个极易设伏的所在。
就在队伍前锋即将穿过谷地时,异变陡生!
只听一阵尖锐的唿哨声划破清晨的宁静,道旁树林中骤然射出数十支利箭,目标直指队伍核心的景琰与萧景哲!
“护驾!”赵怀安爆喝一声,早已出鞘的长剑舞成一团光幕,精准地格开射向景琰的箭矢。东宫侍卫们反应极快,迅速收缩,以盾牌将景琰护在中央。
萧景哲的护卫也同时动作,将他团团保护起来。一时间,金属交击声、箭矢破空声、人马惊呼声混杂在一起,队伍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箭雨过后,数十名身着破烂布衣、手持钢刀棍棒的“流民”从树林中嚎叫着冲杀出来,他们面色凶狠,眼神却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戾气,与寻常灾民截然不同。
“何方狂徒,胆敢袭击钦差仪仗!”赵怀安厉声喝道,一剑劈翻一名冲在最前的刺客。
那些刺客并不答话,只是闷头冲杀,目标明确,大部分攻势都朝着景琰的方向而来。他们的身手虽不算顶尖,但配合默契,悍不畏死,显然是经过训练的死士。
“保护太子殿下!”
“保护三殿下!”
双方顿时混战在一起。官道狭窄,大队人马施展不开,反而给了这些刺客可乘之机。东宫侍卫与三皇子护卫拼死抵挡,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景琰被护卫在中心,面色沉静如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他注意到,这些刺客虽然也分出一部分人攻击萧景哲的车驾,但力度远不如针对自己这边。是障眼法,还是……
萧景哲在护卫圈内,脸色有些发白,似乎受惊不小,连声催促护卫:“顶住!给本王顶住!”
赵怀安身先士卒,剑法凌厉,接连斩杀数名刺客。他一边对敌,一边冷静地观察,发现这些刺客并非一味蛮干,似乎想制造混乱,趁乱接近太子。他心中警铃大作,攻势更猛,牢牢守在景琰前方寸步不离。
混战中,一名刺客佯装攻击侧翼侍卫,却突然一个矮身,从盾牌缝隙中钻入,手中淬毒的短匕直刺景琰腰腹!
“殿下小心!”赵怀安目眦欲裂,回救已是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景琰身旁一名不起眼的侍卫猛地侧身撞开景琰,同时手臂一抬,“铛”的一声脆响,用臂甲挡住了这致命一击。那刺客一击不中,还想再刺,已被反应过来的其他侍卫乱刀砍倒。
景琰被撞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看向那名救驾的侍卫,正是赵怀安精心培养的心腹之一,名唤陈江。陈江的手臂臂甲上留下一道深痕,隐隐发黑,可见匕首之利毒。
“没事吧?”景琰沉声问。
陈江摇头,撕下衣襟迅速缠住手臂,防止毒血上行,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四周:“属下无碍,殿下安全要紧。”
此刻,训练有素的东宫卫队和王府护卫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反攻。刺客人数本就不占优势,在丢下十几具尸体后,开始呈现败象。
赵怀安看准一个头目模样的刺客,猛地突前,长剑如毒蛇出洞,直取对方咽喉。那头目举刀格挡,却觉手腕一麻,钢刀脱手,下一刻,冰凉的剑刃已抵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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