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界 第13章 青铜符文

绝对的黑暗。

失重感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无形力量疯狂拖拽、高速穿梭于狭窄管道的窒息感。四周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挤压着五脏六腑，仿佛要将人揉碎。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只有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和一种仿佛来自远古的、低沉的嗡鸣。

陈夜死死咬着牙，星辰真元本能地遍布全身，抵抗着这恐怖的压力。他能感觉到怀中那枚青铜残片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表面的符文疯狂闪烁，那淡淡的青铜毫光形成一个微弱的光茧，将他勉强包裹，似乎正是这光茧抵挡了大部分外界那足以将他碾成齑粉的可怕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股恐怖的拖拽力骤然消失！

砰！

陈夜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浑身骨骼仿佛散架般剧痛。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四周死寂。

那毁天灭地般的地动轰鸣、毒瘴翻涌的嘶嘶声、矿奴的哭喊……所有声音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亘古不变的、沉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绝对寂静。

他挣扎着抬起头，睁开眼。

黑暗。

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很快，他适应了这里的微光——并非真正的无光，而是极致的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从未闻过的、冰冷干燥的尘埃气息，带着一丝极淡的金属锈蚀味。

他怀中的青铜残片已经恢复了平静，温度降了下来，只有表面的符文依旧保持着极其缓慢的、呼吸般的明暗节奏，提供着唯一的光源。

借着这微弱的青铜毫光，陈夜勉强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极其广阔、空旷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他所在的似乎是一条巨大通道的起点，脚下是打磨得异常平整、却布满细微裂痕的黑色石板，向前方和两侧无限延伸，没入无尽的黑暗。头顶极高处，是一片模糊的、仿佛笼罩在浓雾中的穹顶，看不到顶端。

他站起身，强忍着身体的酸痛和内心的震撼，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索。

通道两旁，是巨大到需要数十人合抱的、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柱，如同沉默的巨人，支撑着这片不可思议的地下世界。石柱之间，隐约可见一些庞大物体的轮廓，像是某种巨大机械的残骸，早已彻底锈蚀崩塌，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 silent 地诉说着曾经的宏伟与如今的死寂。

这里绝非天然形成！这是一个巨大的、被遗弃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古老遗迹！

陈夜的心脏砰砰狂跳。黑髓矿渊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骇人的秘密！那场恐怖的地动和毒瘴潮汐，莫非就是因为这个遗迹的某种变化引发的？那条将他吸入的缝隙，难道是遗迹某个薄弱点的偶然开启？

他沿着巨大的通道，借着青铜残片的微光，谨慎地向前摸索。脚步声在绝对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传出很远，又带着诡异的回音荡回来，更添几分阴森。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拱门轮廓。穿过拱门，眼前豁然开朗。

他仿佛站在了一个巨大广场的边缘。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破损严重的巨大祭坛般的建筑。祭坛由同样的黑色巨石砌成，风格古朴蛮荒，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与青铜残片上类似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大多已经黯淡无光，甚至破损断裂，但仍有极少部分，在陈夜手中的青铜残片靠近时，会产生极其微弱的共鸣，闪烁起一丝微光，旋即熄灭。

陈夜的注意力完全被祭坛正中央的景象吸引了。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三枚拳头大小、通体浑圆、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到极致符文的深紫色晶石！它们缓缓自行旋转着，彼此之间由无数道细如发丝、不断生灭的暗金色能量丝线连接，构成一个极其复杂玄奥的能量结构。

而在这个能量结构的下方，祭坛的表面，对应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一股精纯至极、却冰冷死寂到令人灵魂战栗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个孔洞中被抽取出来，注入到那三枚紫色晶石构成的能量结构中！

这能量……陈夜太熟悉了！

虽然精纯了千万倍，但其本质，与黑髓矿脉散发出的毒瘴能量，同源同宗！只是这里的能量，去除了所有狂暴和腐蚀性，只剩下最本源、最冰冷的……死寂之力！

这祭坛，这晶石，是在抽取和转化整个黑髓矿脉的能量？！

这个念头让陈夜头皮发麻！黑髓矿渊浩瀚无边，这遗迹竟然在抽取整个矿脉的力量？它要用来做什么？维持什么？

他手中的青铜残片忽然再次变得灼热起来，表面的符文闪烁速度加快，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

陈夜福至心灵，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靠近祭坛。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能量的磅礴与恐怖，也越是能感受到青铜残片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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