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28日,布拉格,布拉格城堡。
秋日的布拉格本该是金黄色的,查理大桥的塔楼在夕阳下闪耀,伏尔塔瓦河泛着粼粼波光。然而,此刻的布拉格城堡内,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血腥味和阴谋气息的紧张。
古老的石墙和哥特式拱窗,见证过哈布斯堡王朝的兴衰,如今,又将目睹一场决定波西米亚命运的剧变。
马尔萨克,这位由维也纳任命、代表奥匈帝国中央权威的波西米亚总督(名义上也是波西米亚地方议会主席),正焦躁地在装饰华丽的办公室里踱步。
窗外传来的不是游客的喧闹,而是隐隐约约的、由远及近的示威口号声和军靴踏地的整齐步伐声。他的脸上布满汗珠,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
波西米亚民族民主党(NDP)煽动的独立浪潮愈演愈烈,而维也纳方面深陷匈牙利和波兰战场,能调来镇压的兵力捉襟见肘。他感到自己正坐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
“总督阁下!不好了!”一名卫兵惊慌失措地冲进来,脸色惨白,“NDP的武装分子!他们冲破了城堡外围警戒线!和卫队交火了!他们……他们人太多了!”
马尔萨克的心猛地一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冲到窗边,掀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一角向下望去。只见城堡前的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们挥舞着波西米亚狮旗和NDP的蓝白红三色旗,高呼着“独立!”“自由!”“驱逐哈布斯堡!”的口号。守卫城堡大门的奥匈帝国士兵正在节节后退,枪声零星响起,但很快被淹没在愤怒的人潮声中。
“快!快联系维也纳!请求紧急支援!”马尔萨克对着秘书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秘书手忙脚乱地抓起电话,但听筒里只有忙音——电话线显然已被切断!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猛地撞开!几名手持冲锋枪、臂缠NDP袖标的壮汉冲了进来,眼神凶狠,枪口直指马尔萨克和他的秘书!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马尔萨克色厉内荏地后退,撞在书桌上,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
为首的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NDP头目,用流利的捷克语冷冷道:“马尔萨克!维也纳的走狗!波西米亚的叛徒!你的统治结束了!”
“不!我是合法的……”马尔萨克还想争辩。
“合法?”刀疤脸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狂热的民族主义火焰,“在捷克的土地上,只有捷克人民的意志才是最高的法律!带走!”
两名壮汉立刻上前,粗暴地架起肥胖的马尔萨克。他的秘书尖叫着想阻拦,被一枪托砸倒在地,昏死过去。
“放开我!你们这群暴徒!维也纳不会放过你们的!”马尔萨克徒劳地挣扎着,被拖向办公室那扇巨大的、面向城堡内庭的哥特式尖拱窗。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
刀疤脸走到窗边,猛地推开沉重的窗扇。冰冷的秋风灌入房间。他回头,对着惊恐万状的马尔萨克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马尔萨克总督,还记得1618年吗?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不——!!!”马尔萨克发出绝望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但一切都晚了。他和他的秘书,如同两个沉重的麻袋,被NDP的武装分子合力抬起,然后狠狠地从那扇象征着哈布斯堡权威的、高达数米的古老窗户——掷了出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城堡的寂静,随即被下方广场上爆发的、更加狂热的欢呼声所淹没!
“自由万岁!捷克万岁!”
“哈布斯堡滚出去!”
“捷克共和国万岁!”
几小时后,布拉格市政厅广场。
夜幕降临,但广场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如同沸腾的海洋。狮旗和NDP的旗帜在探照灯下疯狂舞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NDP领袖,一位身材瘦削、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迈演说家——弗朗蒂泽克·马雷什,正对着麦克风,用充满煽动力的声音向世界宣告:
“捷克的儿女们!被压迫的捷克人民!就在今天!就在布拉格城堡!我们处决了哈布斯堡暴政的走狗马尔萨克!我们砸碎了维也纳套在我们脖子上的枷锁!”
广场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从此刻起!我们不再属于腐朽的奥匈帝国!不再属于那个吸食我们鲜血的维也纳宫廷!我们!捷克民族!正式宣告独立!一个新的、自由的、属于捷克人民的共和国——捷克共和国——诞生了!”
“捷克共和国万岁!” “独立万岁!” 狂热的呼喊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奥地利军队正在匈牙利和波兰的泥潭中挣扎!维也纳空虚!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NDP领袖的声音如同战鼓,“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新共和国!驱逐一切奥地利侵略者!为了自由!为了独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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