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22日,锡耶纳前线指挥部。
弥漫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硫磺、血腥和焦土的混合气味。意大利社会主义共和国第9“加里波第”步兵营营长马可·罗西上尉站在蒙特里焦尼隘口的高地上,望远镜扫过前方狼藉的战场。
原本郁郁葱葱的托斯卡纳丘陵,如今布满了弹坑、烧焦的植被、扭曲的铁丝网和散落着金属碎片的焦黑土地。几辆被击毁的两西西里轻型装甲车还在冒着黑烟,像几具巨大的钢铁残骸。
“报告上尉!战场清理初步完成!”一名参谋军官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掩不住的振奋,“初步统计:毙伤敌‘圣约翰骑士’突击营及附属部队约三百五十人,俘虏一百二十人(含重伤员)。缴获武器弹药若干。我方……阵亡四十七人,伤一百零九人,损失轻机枪两挺,反坦克炮一门。”
罗西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经历血火淬炼后的沉静和凝重。他点了点头:“知道了。让医疗队优先救治伤员,无论敌我。俘虏集中看管,按政策处理。阵亡兄弟……登记造册,遗体妥善安置,准备后送。”
“是!”参谋敬礼离开。
罗西的目光再次投向南方。那里,圣奎里科山隘方向的枪炮声早已停歇。贝尔蒂中尉的“托斯卡纳”山地营在给予“圣荆棘”山地突击队沉重打击后,按计划有序撤回了预设的“石林”第二道防线。
根据战报,“圣荆棘”在付出惨重代价(伤亡约八十人)占领了空无一人的“鹰喙岩”阵地后,被贝尔蒂留下的诡雷和地雷阵再次杀伤,士气受挫,加之对复杂“石林”地形的忌惮,并未敢深入追击,反而主动后撤了一公里多,在相对开阔地带构筑了防御工事。
“三公里……”罗西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就是毕奥神父倾尽全力发动的“圣战”第一波攻势所取得的“辉煌”战果——在锡耶纳方向,最远突进了不到三公里,就被牢牢钉死在蒙特里焦尼隘口前,撞得头破血流;在圣奎里科方向,虽然夺取了一个前沿高地,却付出了远超预期的代价,最终也只推进了不到两公里,还被迫收缩了战线。
“亏大发了!”罗西身后传来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副营长递给他一杯热水,“毕奥那老神棍,估计现在脸都绿了。他那点宝贝疙瘩似的‘圣荆棘’,啃块硬骨头崩掉了满嘴牙!”
罗西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稍稍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别大意。”他声音低沉,“他们损失惨重,但主力还在。宗教狂热没那么容易被打垮。毕奥不会甘心。这只是开始。”
他看向地图上那两条被标注为“敌前沿”的、仅仅比开战前推进了一小截的红色虚线。锡耶纳城,依旧在共和军稳固的防线之后,安然无恙。毕奥神父试图用闪电突袭撕开缺口、直捣罗马的狂妄计划,在锡耶纳的丘陵和山地面前,撞得粉碎,只留下满地的残骸和鲜血。
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广场。
阳光明媚,洒在宏伟的教堂穹顶和贝尔尼尼设计的柱廊上,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广场上聚集着比平时更多的民众,他们的脸上交织着对战争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以及一丝……因为前线消息而稍稍松动的希冀。
临时搭建的简易讲台上,利奥十四世——阿希尔·利埃纳尔同志——正站在麦克风前。他没有穿着教宗的华丽祭袍,而是一身朴素的深色西装,胸前佩戴着意大利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徽章。他的面容依旧带着神职人员的平和,但眼神却锐利如鹰,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
“罗马的市民们!意大利的兄弟姐妹们!”
他的开场白没有冗长的宗教祷词,而是直指核心:
“就在昨天!在锡耶纳!在托斯卡纳英勇战士们的钢铁防线前!毕奥·神父(他刻意加重了‘神父’二字,带着讽刺)发动的所谓‘圣战’,遭到了可耻的失败!”
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骚动和议论声。
“他的‘圣约翰骑士’在蒙特里焦尼隘口前尸横遍野!他的‘圣荆棘’在圣奎里科的山岩上撞得粉碎!最远只推进了三公里!三公里!”利埃纳尔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威严和毫不掩饰的轻蔑,“这就是他宣称的‘天主庇佑’?这就是他许诺的‘荣光之路’?不!这是渎神者的狂妄!是假借天主之名行暴政之实的铁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人群,声音变得更加沉痛而有力:
“天主是仁爱!是和平!是宽恕!绝不是毕奥所宣扬的仇恨、杀戮和毁灭!他自封‘保禄六世’,罢黜我这位由枢机团合法选出的教宗,本身就是对教会法统的亵渎!是对天主意志的背叛!如今,他在战场上的惨败,更是天主对其倒行逆施最明确的警示!他不得天命!不受天主庇佑!”
利埃纳尔的话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一个虔诚信徒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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