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投毒的真相随着官府的告示和嬴昭亲自查案的消息传开,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一瓢冷水,瞬间在咸阳城引发了更大的哗然与深切的后怕。
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自己险些错怪了这救命的土豆,真正的毒手一直隐藏在暗处,利用他们对日常水源的依赖兴风作浪。
全城严格执行煮沸饮水的命令,街面上的恐慌情绪虽未完全消散,但那些针对土豆的无端指责和冲击官仓的过激行为,总算是暂时被遏制住了。
然而,那几十名已经中毒、神智陷入错乱深渊的百姓及其家属所承受的痛苦,却并未随着真相大白而消散。
他们被集中安置在灵研署特意划出的隔离区内,日夜不停的呻吟、失控的嘶吼、毫无逻辑的痴语之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家属们守在亲人身边,以泪洗面,眼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整个区域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凉气息。
找到病因固然关键,但如何解毒救人,让这些无辜的受害者恢复神智,才是彻底平息事件、挽回已然动摇的民心的最终关键。
所有人的希望,此刻都沉重地寄托在了太医令秦越人身上。
这位医家圣手、扁鹊的杰出后人,自事件发生起,就将自己几乎囚禁在了临时搭建起的药庐之内,里面的灯火彻夜未熄。
各种已知的解毒、安神、清心药材被弟子们源源不断地送入,试验后的药渣成筐成筐地抬出,可秦越人那紧锁的眉头,却如同磐石般始终未能舒展分毫。
殿下,一名医家弟子面带深深的忧色,向前来探视的嬴昭低声汇报,声音有些沙哑,秦先生已经连续尝试了十七种不同的解毒方剂。有些方子虽能稍稍压制住疯魔草引发的狂躁之气,让病患获得片刻安宁,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一旦药力过去,那些可怕的症状便会再次反复,始终无法根除那已然侵入心脉、纠缠神魂的诡异毒素。
弟子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先生坦言,此毒诡谲异常,特性阴寒,似能直接侵蚀人的精神根本,非寻常金石草木之药所能轻易化解。
嬴昭静立在药庐之外,目光穿透半开的门扉,看着里面秦越人忙碌不休、神色凝重至极的身影,又缓缓移向隔离区内那些在病痛中苦苦挣扎的百姓。
他年幼的脸上笼罩着一层与年龄不符的寒霜。
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每多拖一刻,都可能产生新的变数,百姓们那本就脆弱的耐心和对朝廷的信任,也会被这漫长的等待逐渐消磨殆尽。
就在这令人焦灼的时刻,一直在旁协助、主要负责照料那些从各处取样带回的土豆植株的农家长老曲辕,似乎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念头。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几步,来到嬴昭身边,恭敬而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开口道:殿下,老朽心中有一事思量许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曲长老有话但说无妨,此刻任何可能的方向都值得一试。嬴昭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向他。
曲辕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斟酌着词句说道:老朽这些时日,一直在仔细观察这些土豆植株,尤其是那些经过灵雨反复浇灌后发生明显变异的个体。它们所展现出的生命力极其旺盛顽强,其根系在土壤之中,似乎对某些异质、杂质有着超乎寻常的吸收和……或许可以称之为的能力。
他抬眼看了看嬴昭的反应,继续道,这疯魔草,据秦先生所言,生长于极阴秽之地,其毒性猛烈,从性质上看,也算是一种极阴的异质能量。老朽就在想……既然土豆块茎本身确实无毒,甚至能强健人体,滋养气血,那么它的植株,尤其是这蕴含了最蓬勃生机的秧苗嫩叶汁液,是否……其本身所带的旺盛生机与中正平和之气,能对那阴寒蚀魂之毒,产生某种克制或中和之效?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甚至有些离经叛道,超出了常规的医学认知。
用这被污蔑为的作物本身,来解除因其名而起的灾难?
听起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难以置信。
然而,嬴昭闻言,眼中却猛地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想起了脑海系统中关于土豆能够汲取地脉灵气的特殊备注,更清晰地回忆起那变异土豆花海在夜晚自动转化狂暴灵气为温和灵雾的神奇景象!
土豆,或许远不止是一种高产耐饥的粮食,它本身,或许就蕴含着尚未被完全认知的玄妙力量!
他立刻转身,大步走进药气弥漫的药庐,将曲辕这看似异想天开的猜想,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正对着咕嘟冒泡的药炉冥思苦想、几乎耗尽心力的秦越人。
秦越人初听之下,也是猛地一愣,手中捣药的玉杵都停顿了片刻。
但随即,他那双因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竟爆发出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惊人光彩!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激动而带着颤抖:以草木之性,相生相克!天地万物,莫不循此理!老夫……老夫怎就陷入了固有之见,未曾想到此节!是了!是了!那疯魔草性极阴寒,专蚀人神魂阳气;而那变异土豆,得天地灵雨滋养,生机勃发,沛然莫御,其性中正温和,更兼具转化异力、化戾气为祥和之能!以此生机克彼死气,以其中和化解彼之阴毒!或可行,此路或可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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