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蒙毅带着赵高借助魂族秘法遁走的惊人消息,星夜兼程、风尘仆仆地赶回咸阳城时,另一场不见硝烟却同样关乎帝国命运的无声战役,已在帝国看似稳固的根基处悄然落幕,并意外地挖出了一条比赵高遁走更为险恶、更为迫在眉睫的阴谋线索。
灵研署深处,地下三层。
这里有一间特意加固、守卫极其森严的审讯密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混杂气味,浓重的血腥味与几种特殊草药燃烧后产生的辛辣烟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墙壁上跳动的火把,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更添几分阴森。
昔日农家在陇西一带颇有威望的堂主田猛,此刻如同一滩彻底失去骨头的烂泥,瘫倒在冰冷潮湿的石板地上。他的四肢被扭成了不自然的诡异角度,显然是经过了极其“专业”的关照,皮肤上布满了各种新旧交织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他气息奄奄,眼神涣散无光,只有偶尔转动眼球时,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那抹刻骨怨毒,才证明这个生命尚未完全熄灭。
农家现任长老曲辕,此刻正铁青着脸立于一侧,他的双拳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亲手处置自己曾经寄予厚望、悉心培养的弟子,这种滋味如同万蚁噬心,比任何**上的痛苦都更加锥心刺骨。尤其是想到田猛勾结外敌,竟欲毁掉农家数百年的根基,将万千黎民百姓重新推入饥馑的深渊,他心中的怒火与悲凉便难以抑制。
太医令秦越人则显得异常冷静,他面无表情地在一个小药碾中调配着一种墨绿色的粘稠药液,动作精准而沉稳。作为帝国医术最高超之人,他深知如何用药物吊住一个人的性命,同时又能将其神经感知放大数倍,确保审讯的“效果”达到极致。
密室中央,一张垫高的宽大椅子上,嬴昭静坐其中。他幼小的身影在昏黄摇曳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双已然开启的帝瞳,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的寒星,平静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默默地注视着地上那滩“烂泥”,不急不躁,仿佛在等待猎物自己耗尽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
“给……给我个……痛快……”田猛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一丝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充满了绝望和乞求。
“痛快?”曲辕长老闻言,怒极反笑,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你这叛徒!勾结阉贼赵高,散布恶毒谣言,欲毁我农家数百年基业,陷天下万民于饥馑绝境之时,你可曾想过给他们一个痛快?!说!赵高那恶贼还有什么毒计?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田猛闭上双眼,牙关紧咬,似乎还想凭借最后一点意志力顽抗到底。
一旁的秦越人见状,面无表情地走上前,用一根细长的银针蘸取一滴那墨绿色的药液,精准而迅速地滴入了田猛的鼻孔深处。
霎时间,田猛原本瘫软如泥的身躯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声音之痛苦绝望,让密室外的守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他的感知里,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根骨头都被沉重的石磨缓缓碾碎,那种深入骨髓、蔓延至灵魂每一个角落的极致痛苦,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和防线。
“我说!我说!求求你……停下……我说!”田猛涕泪横流,嘶声哀嚎,再也顾不得任何忠诚或恐惧。
秦越人抬手在其颈侧某处轻轻一按,那骇人的抽搐和惨嚎才勉强平息下来,但田猛的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是……是玉米……下一个目标……是玉米种……”田猛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吐露出了这个关键信息。
玉米种?!
一直静默不语的嬴昭,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玉米,这是他在陇西之地签到获得的又一重宝,其耐旱、高产、适应性强,用途远比土豆更为广泛,正是他计划中在北方广袤旱地大规模推广,作为土豆之外另一根帝国粮食支柱的战略作物!其意义,关乎未来帝国疆域的稳固和人口的繁衍,非同小可!
“详述计划!一字不漏!”嬴昭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田猛像是倒豆子一般,艰难地供述起来:“赵高……赵高说,土豆推广之势已成,民心所向,难以撼动……但是玉米是新事物,刚刚开始推广,根基未稳,最容易下手……他……他已经派人混入了少府下属的司农官吏之中,伺机在……在玉米种分发到各郡县之前,用一种叫做‘蚀根散’的毒药污染种子……”
“蚀根散?”曲辕长老眉头紧锁。
“是……此物据说无色无味,初步检验极难察觉……但是种子一旦被污染,种下之后,初期幼苗或许无恙,但随着生长,会逐渐枯萎发黑,最终必定导致绝收……届时,他们便可趁机嫁祸给殿下,诬蔑……诬蔑这玉米乃是不祥之物,引来了上天的惩罚,才导致颗粒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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