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通道的余韵尚未完全消散,道一只觉周身一轻,那股包裹牵引的伟力骤然消失。
眼前不再是流光溢彩的通道壁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苍茫的陌生地域。
他足踏实地,触感坚硬异常,远超下界玄铁。环顾四周,但见怪石嶙峋,枯木虬枝,远处山峦呈现暗沉之色,直插入琉璃青天。
天地间弥漫的灵气浓郁却狂暴,吸入肺腑,沉滞如汞,更带着一股原始的蛮荒气息,与他熟悉的天地灵气迥然不同。
“此地便是上界?”道一心中微凛,旋即运转功法,欲要御空而起,先览周边形势。
不料一提灵力,竟觉周身沉重无比,往日意动即发的御空之术,此刻竟难以施展,身形晃了两晃,终究未能离地三尺。
他内视自身,赫然发现一身炼虚期的磅礴修为,竟被此界无形法则死死压制,仅能发挥出化神初期的水准。
不仅如此,此地空间稳固得超乎想象,他微微凝力,尝试撕裂虚空,却发现只能激起一丝微弱涟漪,远逊于下界挥手间破碎虚空的威能。
“法则坚固,灵压磅礴,果然非凡。”道一暗自思忖,并无多少沮丧,反觉理应如此。
若上界与下界无异,又何须飞升?他道心坚定,于此逆境之中,反而生出几分见猎心喜之意。
他尝试运转《混沌地元诀》,功法虽能运行,但吸纳转化此界狂暴灵气的效率却大打折扣,如同溪流试图容纳江河,经脉竟隐隐传来胀痛之感。
他立刻放缓速度,凭借远超同阶的强大神识与元神,精细操控,才勉强稳住那如脱缰野马般的灵气流。
正当他适应这陌生天地时,神识深处许久未有动静的青石烙印,忽然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那热度极轻微,却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遥遥引向西北方向,仿佛在那无尽遥远之处,有什么东西与它产生了极其微弱的联系。
“地脉?”道一凝神感应,发现与此物感应最为密切的,竟是脚下深沉厚重的大地脉络。
只是此界地脉深沉晦涩,远不如下界那般易于沟通感知,其雄浑磅礴之势,却犹有过之。
他略一沉吟,决定循着那丝感应,先觅一地暂作栖身,再图后计。
此地荒凉,灵气虽相对稀薄,却暗藏凶险,绝非久留之地。
道一收敛气息,将修为维持在化神初期的波动,步履看似轻缓,实则每一步踏出,皆暗合地势,速度极快,却又不起烟尘,正是将自身对大地之力的理解融入日常行动的体现。
行不过百里,忽觉侧后方传来异动。他神识远超当下表现的境界,早已察觉,脚下不停,暗中戒备。
只见数骑异兽卷尘而来,兽上骑士身着粗犷皮甲,面容精悍,带着一股久经杀伐的凶悍之气。
其所乘异兽形似巨狼,爪牙锋利,目露幽光,气息竟堪比元婴修士。
为首一名疤面汉子目光扫过道一,见他仍是穿戴下界服饰,样式古怪,周身灵力波动不过化神初期,且独身一人出现在这荒僻之地,眼中顿时闪过一抹贪婪与轻蔑。
他叽里咕噜大喝一声,言语艰涩古怪,道一听不懂,但其手势与逼人的杀气却再明白不过——那是令其止步束手的意思。
道一眉头微皱,不欲初来乍到便起冲突,脚步微错,向旁避开,示意自己并无敌意。
那疤面汉子见状,反而狞笑一声,以为道一怯懦,更兼看出其是“肥羊”,手中一条黝黑锁链法器已然劈头盖脸地砸来,风声呼啸,力道刚猛,竟是要直接擒拿搜魂!
其余骑士分散围上,动作娴熟,显然做惯了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
锁链临头,道一眼神骤然一冷。他避让是不愿多事,却非怕事。对方既然下此狠手,便再无转圜余地。
间不容发之际,道一并未硬接那看似威力不俗的锁链,而是身形如鬼魅般微微一晃,于毫厘间避开锁链锋芒。同时,他右脚看似随意地在地面一踏。
“嗡!”一声沉闷的异响自地下传出。
那群骑士顿觉坐骑下方地面微微一软,旋即一股巨大的粘滞之力传来,仿佛踏入了泥沼流沙,冲势骤然一滞,阵型立乱。那疤面汉子的锁链也因此失了准头。
趁此间隙,道一身影已如轻烟般掠出数十丈,几个起落间,便没入远处一片乱石丘陵之中,消失不见。
“吼!”疤面汉子稳住异兽,惊怒交加,望着道一消失的方向,脸上闪过一丝惊疑。
对方分明只是化神初期,但那诡异的身法与那扰动大地的一脚,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他骂了几句粗话,终究顾忌此地并非自家地盘,未敢深追,悻悻率队离去。
道一隐在石丘之后,神识确认对方远去,方才稍稍放松。方才他并未动用多少灵力,全凭对力量的精妙掌控和对地脉之力的些许引动,便化解了危机。
“此界弱肉强食,更甚下界。”他心中明了,对这上界的生存法则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语言不通,服饰特异,皆是取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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