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之凡人卷 第705章 殿争理念锋芒显

漆黑殿门无声滑开，露出其后深邃的大殿。殿内光线晦暗，仅凭四周墙壁上镶嵌的几颗幽冷明珠照明，映得地面光可鉴人的玄黑金石地砖泛着冷硬的光泽。

大殿尽头，九级高台之上，一张由整块暗紫色晶石雕琢而成的巨大王座矗立。

一人端坐其上，身披玄黑龙纹袍，单手支颐，目光低垂，似在假寐。不是赵天龙，又是何人？

与昔日相比，他面容轮廓愈发深刻，眉宇间戾气不减，反而更添几分深沉的阴鸷与唯我独尊的霸道。

周身气息渊深似海，晦明不定，赫然已突破了那层屏障，踏入了炼虚之境，虽只是初入一重的境界，但气息之凌厉纯粹，远超同阶，显然另有一番惊人际遇。

引路的刘管事早已匍匐在地，不敢抬头，颤声道：“主上，道…道先生已到。”

赵天龙缓缓抬起头，那双眸子睁开，竟隐隐泛着一丝诡异的暗金之色，如同猛禽盯上了猎物，冰冷、锐利，又带着一丝玩味。他目光落在殿门口的道一身上，嘴角缓缓扯起一个弧度。

“道一。”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摩擦般的质感，在大殿中回荡。

“别来无恙啊。想不到你我会在这海外之地重逢。”他并未起身，依旧慵懒地靠着王座，姿态居高临下。

道一缓步走入殿中，青衫拂过冰冷的地面，神色平静如水，对那弥漫的威压恍若未觉。

“赵天龙，你倒是寻了个好地方，做你的千秋大梦。”

“梦？”赵天龙轻笑一声，笑声中却无半分暖意。

“你看我这‘天赋之国’，秩序井然，强者辈出，弱者为薪，各尽其用，欣欣向荣。这岂是梦？这是本王亲手缔造的理想国度！远比外面那伪善、混乱、任由庸碌之辈浪费灵机的腐朽世界真实得多！”

他手臂一挥，指向殿外，语气陡然激昂，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偏执：“你看看！在这里，天赋决定一切！优者胜，劣者汰，乃天地至理！唯有如此，资源才能集中在真正能攀登大道的人手中！唯有如此，才能诞生出足以超脱一切的强者！那些废物，那些蛀虫，本就该被淘汰，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天地灵机的亵渎！”

道一目光扫过这冰冷的大殿，想起城外所见所闻，那些戴着项圈、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修士，那些麻木恐惧的眼神，缓缓摇头：“以资质定贵贱，视人命如草芥。你这非是缔造理想国，不过是砌了一座以血肉骸骨为砖、以绝望恐惧为泥的魔窟罢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众生皆有一线之机，岂是区区先天资质所能定论？”

“一线之机？”赵天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身，暗金龙袍无风自动，炼虚期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向道一迫来。

“那是弱者自我安慰的呓语！是庸才苟延残喘的借口！你看看这天下，看看古今，真正能踏上巅峰者，哪一个不是天赋异禀、根骨奇佳？那些伪灵根、废体质，便是给他们万年时光，耗尽一界资源，也不过是蹉跎岁月，最终化为一抔黄土！他们的那一线‘机’在哪里？不过是浪费粮食、玷污灵气的可怜虫！”

他一步踏下高台，逼近道一，眼中暗金光芒大盛，语气咄咄逼人：“道一，你自身便是最好的例子！你若非有那古怪石头相助，就凭你那伪灵根，早已死在伏牛山不知哪个犄角旮旯！你能有今日成就，不过是侥幸得了逆天机缘，并非你自身有多了不起！你扪心自问，若无那石头，你与城外那些你口中的‘可怜人’，又有何区别？你又有何资格在此妄谈什么‘一线之机’？”

这番话尖锐刻薄，直指道一最大的“弱点”。殿内空气仿佛冻结，那刘管事吓得几乎瘫软在地。

道一却并未动怒，反而抬眼直视赵天龙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你说得不错，我之道途，确有机缘之功。”

他话锋一转，声音平缓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然，机缘亦为天道一部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但这并非你践踏众生、剥夺他人希望的理由。‘‘

’’我辈修行，逆天争命不假，争的是己身之命，而非他人之运。你以天赋为刀，斩断万千可能，看似高效冷酷，实则是断了文明繁衍之根，绝了天道循环之意。此非强者之道，乃是魔道，是自绝于天地的独夫之道！”

“强词夺理！”赵天龙厉声打断，脸上戾气横生。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才是天地间最根本的法则！本王不过是将其推行得更为彻底！你说我绝了希望？本王正是要打破你们那套虚伪的平等幻想，建立一个真正纯粹、由强者主宰的新秩序！这才是对天地灵机最大的尊重！”

两人相距不过数丈，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花迸射。一个气息暴烈阴戾，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个沉静深邃，似不可撼动的山岳。理念之争，毫无转圜余地。

赵天龙盯着道一，忽又冷笑起来，带着一丝讥讽：“道一，你如今贵为守界盟主，被尊为道尊，跑来我这海外小国，不会只是想与本王斗嘴吧？怎么，是想行侠仗义，铲除我这个‘魔头’，还是想来招安，让我这‘独夫’俯首称臣？”

道一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来，是想看看你是否还有回头之可能。看来，是我想多了。”

“回头？”赵天龙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话，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本王之路，乃通天大道，何须回头！道一，你既来了，也好！省得本王日后去找你。今日，便让你我这旧日恩怨，连同这大道之争，一并了结！”

他眼中战意沸腾，炼虚期的气势彻底爆发，笼罩整个大殿：“殿内狭小，施展不开。可敢与我去海上，放手一战？让这天地瀚海，见证你我之道，孰高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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