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之凡人卷 第668章 心魔劫：灭世还是救世？

那道无形的波动笼罩而下，道一只觉神魂猛地一荡，眼前景象骤然模糊、扭曲。

待视线再次清晰，他发现自己已不在那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本源之海，而是身处一座巍峨肃穆、却又无比熟悉的漆黑大殿之中。

大殿空旷，唯有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不断缓缓旋转的暗金色玉简。

玉简之上，“断龙计划”四个古字散发着冰冷而决绝的光芒，映照得整个大殿一片森然。

而在玉简下方，数道身影静静伫立。

凌清瑶面覆寒霜，眼神却坚定无比，拱手沉声道：“盟主，为保此界血脉不绝，属下愿往天枢节点，执行断龙！”

身旁，柳莺紧握剑柄，凤目含煞：“天剑宗弟子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但若此为唯一生路，柳莺愿往地脉节点！”

玄铁长老须发戟张，老眼含泪，却重重点头：“老夫……愿往人灵节点！此罪，由老夫来背！”

甚至还有雷烈、洛风、以及许多他熟悉的面孔，皆眼神决绝，带着一种殉道般的悲壮，齐声请命：“请盟主下令，执行断龙！”

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无奈、悲怆，却又带着一种“壮士断腕”的残酷决断。

道一心中一痛，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这些都是他最信任的同伴，是他们支撑着守界盟一路走到如今。他们的请命，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正中央那枚“断龙玉简”光华流转，竟化作灰袍人那模糊的身影，他冰冷漠然的声音响起：“此乃最优解。牺牲九成九，可保一丝火种延续。犹豫不决，则万灵同寂，此界彻底归于虚无。道一，该做决断了。”

声音如同魔咒，钻入道一心底，与他内心深处那丝对彻底失败的恐惧、对无法承担责任的惶恐悄然结合，疯狂滋长。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他仿佛看到自己手持玉简，面无表情地点头。看到凌清瑶、柳莺、玄铁等人毅然奔赴三大节点。看到通天光柱升起，大地灵脉哀鸣断绝，天地灵气飞速枯竭……

繁华的仙城化为死寂的废墟，葱郁的灵山变为荒芜的秃岭，无数修士在绝望中修为散尽，化为凡人，在贫瘠的土地上挣扎求生，眼神麻木空洞。曾经翱翔九天的仙鹤哀鸣坠地，通灵的奇花异草成片枯萎……

世界，变成了一座巨大而绝望的坟墓。唯有少数被选拔出的“火种”，在封闭的秘境中苟延残喘，眼中再无光彩。

而他自己，则站在最高的山巅，俯瞰着这片由他亲手造就的死寂。身上缠绕着无数肉眼可见的怨念与诅咒，那是亿万生灵最后的绝望嘶吼。

守界盟崩解，昔日同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恐惧与疏离。

“看，这就是你守护的世界。”玉简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带着一丝讥讽，“至少，它还‘存在’，不是吗？活着，便有无限可能。”

“盟主……不，道一，这是必要的牺牲。”凌清瑶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眼神却不再清冷，而是带着一种被现实磨平一切的麻木。

道一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仿佛沾满了无数生灵的鲜血与绝望。

一股巨大的空虚、罪恶与冰冷瞬间将他淹没。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吗？用亿万生灵的道途与未来，换一个“存在”的名号？

“不……”

他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吼，身体微微颤抖。

“这不是守护……这是背叛！”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色与清明疯狂交织，死死盯着那灰袍虚影，盯着那些眼神麻木的同伴幻象。

“我所坚守的道，是纵有一线希望，也要搏至最后一刻！是带着逝者的期盼，让生者看见明天的朝阳！而不是亲手扼杀所有的光，堕入永恒的寒冷长夜！”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坚定，如同惊雷，炸响在这片绝望的幻境之中！

“断龙计划，或许能‘存在’，但那不再是我们的世界！那只是一具戴着我们世界名字的冰冷棺椁！”

“我道一，宁可与此界轰轰烈烈战至最后一刻，一同赴死，也绝不行此绝户之计，苟延残喘！”

“我的心，我的道，不容此污！”

轰！

伴随着他斩钉截铁的怒吼，眼前绝望的世界如同镜花水月般剧烈波动起来，开始寸寸碎裂！

凌清瑶、柳莺、玄铁等人的幻象脸上那麻木的表情褪去，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随即如同青烟般消散。

那灰袍人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尖啸：“愚蠢！你会后悔的！你会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那便，一起死得其所！”道一目光如炬，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通透，“更何况，谁言一定必死？青石仍在，希望未绝！”

“我选择……救世！”

最后三字如同开天之音，蕴含着他对道的坚持，对伙伴的承诺，对脚下这片土地最深沉的热爱！

咔嚓！

整个心魔幻境彻底崩碎！

道一只觉神魂一轻，那沉重的罪恶感与绝望感潮水般退去，炼虚元神非但没有因抗拒心魔而受损，反而如同被彻底洗涤淬炼过的精金，变得更加璀璨纯粹，坚不可摧！

对自身之“道”的认知，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晰高度！

心魔劫，破！

然而，还不待他稍稍喘息，一股远超之前八重天劫总和的、足以让炼虚修士彻底魂飞魄散的恐怖威压，自那旋转的混沌劫云最中心，轰然锁定了他！

第九重天劫，并非只有心魔！那心魔劫只是前奏，真正的最后一重，是天道降下的、毁灭一切逆天而行者的——终极寂灭之雷！

一道仅仅拇指粗细、却凝练到极致、内部仿佛蕴含着无数世界生灭、散发着让整个归墟海眼都为之颤栗气息的灰色雷霆，如同审判之矛，自劫云中心缓缓探出，对准了刚刚历经心魔、道心通明的道一！

毁灭，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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