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陨城,百草堂秘室。
茶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那丝凝重的氛围。
道一与云曦坐在一侧,对面是一位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晦涩的修士。冯大师作为引荐人,陪坐一旁。
尽管黑袍遮掩,道一强大的神识仍能隐约感知到对方体内一种深层次的虚弱,以及一股盘旋不去、侵蚀根基的阴寒道伤,其能量层次,赫然超过金丹境界!
“道友,这位便是昨日欲求购丹方残卷的道一大师。”冯大师介绍道,“道一大师,这位便是委托拍卖‘九转还魂丹’残卷的黑玄道友。”
黑袍修士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道一大师年纪轻轻,已是四品丹师,佩服。听闻大师愿以一株‘蕴神花’加十万上灵换取残卷?”
“正是。”道一点头,目光坦诚。
“实不相瞒,晚辈师姐的师尊,青岚宗凌霄长老,因道基受损,急需此丹方救命。奈何晚辈学艺不精,目前仅是四品丹师,修为亦未至元婴,即便得此残卷,短期内亦无法炼制五品顶级的九转还魂丹,恐辜负道友期望,亦难救师长。”
他话语诚恳,并未夸大其词,反而点明自身局限。
黑玄闻言,沉默了片刻,笼罩在黑袍下的身躯似乎微微放松了些许。对方的坦诚,反而让他多了几分信任。他缓缓道:“大师坦诚。既如此,老夫也不讳言。需此丹方救治的,正是老夫自身。”
他微微抬手,一丝极其隐晦却令人心悸的阴寒死寂之气弥漫开来,瞬间又被其强行压下。
“早年探索一处上古秘境,被幽冥死气所伤,道基侵蚀,元婴萎靡,非九转还魂丹不可解。此残卷乃老夫九死一生所得,奈何缺失关键,自身又非丹师,只能以此法寻求一线生机。”
云曦闻言,面露同情之色,同为师长伤情忧心,更能体会对方心情。
道一心中了然,果然如此。他沉吟道:“前辈,晚辈虽此刻力有未逮,但自信丹道一途尚有几分天赋,他日若有机缘突破元婴,或可尝试炼制此丹。只是…远水难解近渴,前辈的道伤…”
黑玄叹了口气:“老夫以修为强行压制,尚能支撑十载。只是十载之内,若再无丹药救治,元婴溃散,身死道消。”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英雄末路的悲凉。
道一心中念头急转。一位身受道伤却仍有元婴期底蕴的修士,若能施以恩惠,将其绑定,未来必是一大助力。而且,对方能拿出五品顶级丹方残卷,其经历和见识定然不凡。
他略作思索,开口道:“前辈,晚辈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但说无妨。”
“晚辈愿以那株‘蕴神花’及五万上灵,换取丹方残卷。并在此立下心魔誓言:待晚辈丹道修为足够,必竭尽全力为前辈炼制‘九转还魂丹’!若违此誓,道基尽毁!”
道一语气铿锵,目光坚定,“此举或许空口无凭,但已是晚辈目前能做出的最大承诺。前辈亦可留下联络之法,待晚辈有能力时,必第一时间寻前辈履约。”
冯大师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心魔誓言,这对于修士而言约束力极强!道一竟敢为此立誓,可见其诚意与自信。
黑玄身体明显一震,黑袍下的目光锐利地看向道一,似乎要穿透他的身体,看清他的真心。
密室中一片寂静。
良久,黑玄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心魔誓言…好!老夫活了数百年,见过形形色色之人。小友你眼神清澈,神魂凝练,非奸诈背诺之辈。老夫…便信你这一次!赌你这未来丹道宗师的前程!”
他顿了顿,又道:“那蕴神花于老夫现阶段确有大用,可暂缓伤势恶化。五万灵便算了,只需灵药即可。这残卷,归你了!”
说罢,他直接取出那枚古老玉简,推到道一面前。
道一也不矫情,郑重收起玉简,并将盛有蕴神花的玉盒奉上:“多谢前辈信任!晚辈必不负所托!”
黑玄接过玉盒,探查无误,心中一块大石稍稍落下。他沉吟片刻,取出一枚漆黑的、刻有玄奥纹路的骨符递给道一:“此乃‘子母感应符’的子符。母符在老夫处,只要在同一界域内,激发此符,老夫便能感知大致方位,可前来寻你。待你丹成之日,便以此符相召。”
“好!”道一接过骨符,小心收好。这便算是初步建立了联系。
交易达成,双方关系明显缓和许多。
黑玄似乎心情稍好,提醒道:“小友,九转还魂丹非同小可,即便你日后达到五品丹师境界,炼制亦需万分小心。那缺失的‘凝丹渡灵’之术,涉及神魂之力与药力的终极融合,稍有不慎,丹毁事小,反噬神魂事大。若有可能,尽量寻得完整丹方,或求教于真正的高阶丹道宗师。”
“晚辈谨记。”道一拱手谢过。
黑玄不再多言,起身告辞,身影悄然融入阴影,消失不见。得蕴神花,他需尽快觅地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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