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峡一役,地脉连山阵初显威能,魔潮暂退。关墙上下的修士看道一的目光,已不仅仅是看待一位天赋异禀的“地脉真传”,更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敬佩与依赖。
以筑基之身,引地脉之力,临时成阵,硬抗幽冥少主万魂幡,逼得其暂退,此等战绩,足以传颂。
然而道一却无半分欣喜。帐内,他脸色依旧苍白,宗文虎与云曦一左一右,正助他运功化开玄玑真人所赐的“九转还灵丹”。
药力化开,滋养着几近干涸的经脉与神识,那过度抽取地脉带来的沉重反噬才稍稍缓解。
“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云曦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地脉之力浩瀚磅礴,亦狂暴难驯,你修为终究不足,强引如孩童舞巨锤,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之下场。”
宗文虎也是后怕不已:“师弟,你这胆子也太肥了!那阵势,我看着都心惊肉跳!”
道一缓缓睁开眼,苦笑一声:“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多谢师兄师姐护法。”他内视己身,玄黄道基黯淡,布满细微裂痕,没有十天半月静养,恐难恢复。但值此危局,魔宗岂会给他安心修养的时间?
他目光扫过帐内,南明长老不知何时也已到来,正凝神探查着他断臂处的伤口——那里虽已止血,却依旧残留着一丝阴腐的暗红气息,正是阎九枭万魂幡中一道格外阴毒的血煞残念所伤。
“腐骨血咒的余毒,”南明长老眉头紧锁,
“此咒歹毒,如附骨之疽,寻常丹药难解。幸好你当机立断,以纯阳地元封堵,未让其侵入心脉。但这条左臂……”
道一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左袖,神色平静:“一条手臂,换一命,值了。”
当时那血煞残念顺着昊阳镜的反震之力钻入手臂,疯狂侵蚀,若非他立刻决断,自肩而断,此刻怕是已成一滩腐血。只是……日后修行、布阵、战斗,难免受极大影响。
南明长老叹了口气,取出一只玉盒:“此乃‘玉髓膏’所剩最后一些,配合昊阳镜纯阳之气,或可慢慢化去残毒,保你肩颈无恙。至于断臂重生……非元婴大能不能为,或需寻得传说中的‘生生造化丹’之类逆天神药。”
道一接过玉盒:“谢长老。”他心中却知,玉髓膏存量无几,效果有限。那腐骨血咒的阴毒远超想象,正在缓慢侵蚀玉髓膏的药力。必须另想办法。
“当务之急,是稳住你的伤势,恢复几分战力。”南明长老语气凝重,
“赵天龙之事,掌门已有决断,但其家族势大,在未拿到铁证前,不宜打草惊蛇。他已自请去巡查粮道,你们需格外警惕此人。”
正说着,帐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阵法师满脸焦急地冲进来:“南明长老!石师兄!不好了!通往后方‘黑水城’的粮道地下,发现大规模地行蜈蚣活动的痕迹!已有三支运输队失去联系!恐遭不测!”
“地行蜈蚣?”道一心中一凛,瞬间想起断魂峡地下那些狰狞魔虫。它们竟蔓延到了粮道?
粮道乃关墙命脉,一旦被断,前方修士灵力补给、丹药符箓都将无以为继,不攻自溃!
“数量多少?大致在何区域?”南明长老急问。
“无法精确!但地脉波动极其混乱,绝非小股!主要集中在‘鹰嘴涧’到‘黑风隘口’这一段!”
阵法师额头冒汗,“它们在地下掘进极快,我们的防护阵法很难完全覆盖地下如此深广区域!”
南明长老脸色难看:“魔宗这是要断我根基!立刻加派高手护卫运输队!组织土系修士深入地下清剿!”
“没用的。”道一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种冷静,
“地行蜈蚣习性特殊,擅钻地匿形,数量庞大时,寻常土系法术难以精准灭杀,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被其引入更深更复杂的地下迷宫,徒增伤亡。且它们甲壳坚硬,生命力顽强,除非一击毙命,否则……”
他回想起自己以“地脉·窒息”之术对付它们的场景,心中微动。
“你可有办法?”南明长老目光炯炯地看向他。如今道一在地脉之术上的造诣,已无人质疑。
道一沉吟片刻,道:“或可一试。需借地枢室一用。”
片刻后,地枢室内。道一盘膝坐于核心阵眼,仅存的右手按在地面,神识再次沉入浩瀚地脉。宗文虎与云曦护持在旁,南明长老亦亲自坐镇。
虽伤势未愈,神识刺痛,但道一别无选择。
他的神识沿着粮道下方的地脉支流谨慎延伸。果然,在鹰嘴涧至黑风隘口这一段的地下深处,地脉灵力变得异常混乱、污浊,充满了暴戾的土煞之气。
无数道细长而迅疾的生命波动,正如同贪婪的蛀虫,在岩层土壤中疯狂穿梭、啃噬!它们所过之处,地脉被轻微割裂,灵气流失,甚至一些小型地底灵脉都被其吞噬!
其数量之多,范围之广,令人头皮发麻!
道一甚至“看”到几条格外粗壮、甲壳呈现暗金色的蜈蚣首领,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竟堪比筑基后期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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