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关获得了短暂的喘息。阳光驱散了些许魔气,关墙上修士们抓紧时间修补阵法,救治伤员,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灵药混合的复杂气味。
道一在地枢室调息了近半个时辰,脸色才稍微恢复了些血色,但神魂深处的疲惫与那缕被标记的寒意却难以驱散。青石烙印的微热也已褪去,仿佛只是错觉。
他走出石室,宗文虎立刻迎上,递来一壶灵泉水:“感觉如何?”
“无大碍了。”道一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稍稍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他抬眼望去,关内虽忙碌,却秩序井然,众人脸上不再是之前的绝望惶恐,反而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振奋与……看向他时毫不掩饰的敬佩。
“地脉真传”这四个字,如今在断刃关已拥有了实实在在的分量。
“石师兄!”
“石师兄辛苦了!”
沿途遇到的修士纷纷主动行礼问候,语气真诚。道一皆点头回应,并无骄色。
“你可是立下大功了。”宗文虎与有荣焉,低声道,
“掌门刚传令,赏赐了不少丹药灵石,已送到你住处。还说……让你好生休养,关防暂不需你操心。”
道一闻言,脚步微顿。玄玑真人这是体恤,还是……某种暂时的隔离?因为自己可能引起了那个恐怖存在的注意?
他按下心思,点了点头:“正好,我也需静思片刻。”
回到临时分配的僻静营帐,道一并未立刻查看赏赐,而是再次盘膝坐下,尝试内视识海与道基。
方才情急之下,过度催动地脉之力,尤其是最后引导元婴攻击,似乎触动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玄黄道基依旧沉稳,但流转的液态地元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不可查的……灵动?仿佛拥有了某种模糊的意志。是错觉吗?
而识海中,那青石烙印静静悬浮,散发着温润微光,比之前似乎更清晰了些许。当他尝试将神识靠近,一股浩瀚古朴、包罗万象的意念轻轻拂过他的心神,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他感到自身的渺小。
它刚才确实醒了片刻。是因为那股冰冷意念的触碰?还是因为自己引导地脉的行为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道一尝试沟通,青石却再无反应,恢复沉寂。
他叹了口气,知道急不来。目光落在一旁掌门赏赐的储物袋上,打开一看,里面是数瓶品阶极高的复魂丹与凝元丹,以及上百块中品灵石。手笔不小。
他取出一枚复魂丹服下,精纯药力化开,滋养着枯竭的神魂。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夹杂着几句压低的争执。
“……赵长老,石师兄正在休憩,掌门有令……”
“滚开!本长老有事问他!”
帐帘被猛地掀开,赵天龙面色冷峻地站在门口,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目光如刀般落在道一身上。
宗文虎挡在门前,脸色为难:“赵长老,您……”
道一睁开眼,平静道:“宗师兄,无妨。赵长老,请进。”
宗文虎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但并未离开,守在帐外。
赵天龙大步走进,营帐顿时显得狭小压抑起来。他盯着道一,毫不掩饰眼中的审视与一丝难以化解的愠怒。
“你如何知道那处地脉节点?”他开门见山,声音冷硬。
道一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脉感知,加之计算推演。魔修构建如此规模祭坛,抽取地脉之力必有核心枢纽,找到能量流转最汹涌却又最脆弱的节点,并非不可能。”
“计算推演?”赵天龙嗤笑一声,金丹的威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凭你筑基初期的神识?若无取巧,岂能办到?你那所谓的‘地脉真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鹰,试图从道一脸上找出破绽:“还是说,你与地底那些魔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否则为何你的地脉之术,总能料敌先机?”
这话已近乎指控!帐外的宗文虎听得脸色一变。
道一眉头微蹙,他缓缓站起身,虽然修为远逊,但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静如水。
“赵长老。”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魔灾当前,弟子只知竭尽所能,守护关墙。地脉之术是弟子机缘所得,用于正途,问心无愧。长老若怀疑弟子与魔物有染,大可请掌门或戒律堂探查。若无实证,还请慎言,莫寒了守关将士之心。”
他的回应有理有据,不软不硬,直接将皮球踢了回去。
赵天龙眼神一厉,威压骤然加重了几分:“牙尖嘴利!本长老只是提醒你,莫要依仗些许奇技淫巧,便忘了自己的身份!筑基终究是筑基!”
“弟子从未忘记。”道一淡然道,“只是战场之上,能杀魔护关,便是好手段。修为高低,并非唯一。”
“你!”赵天龙勃然色变,手按上了剑柄,一股凌厉的剑意瞬间锁定了道一!
帐内气氛骤然紧张到极点!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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