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之凡人卷 第41章 石缝血战，滴水寒潭

“嗷呜——！！！”

暴戾的狼嚎近在咫尺，带着硫磺的燥热和血腥的腥膻，狠狠灌入狭窄的岩石缝隙！利爪疯狂刨抓入口处岩石的刺耳刮擦声密集如雨，碎石簌簌滚落，整个凹陷空间都在微微震颤！

“都给我躲到最里面去！”老张的吼声如同炸雷，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他矮壮的身躯弓步沉腰，如同扎根在岩石里的老松，布满老茧的双手稳稳扣住那半人高的硬木猎弓。

三支尾部染着暗红、箭头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猎箭，已稳稳搭在弦上，箭头冰冷地指向那唯一透进惨淡月光的缝隙入口！弓开满月，粗壮的弓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道一没有任何犹豫，右臂猛地发力，将蜷缩在角落、手背嫩芽纹路愈发清晰、痛苦呻吟的阿秀，连带着昏迷的铁匠，狠狠推向凹陷处最深处、最黑暗的夹角。

冰冷的岩石硌得人生疼，但这已经是唯一能提供的庇护。

“虎子！护住他们！”道一低吼，同时自己也紧贴着湿冷的岩壁，染血的左臂垂在身侧，石纹疯狂闪烁，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钻心裂骨的剧痛，仿佛整条手臂随时会崩碎成石渣。

他右手死死扣住了腰间那柄豁了口的旧柴刀，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清醒。

王虎背靠着冰冷的岩石，胸前伤口随着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还是咬着牙，用身体死死挡在阿秀和铁匠前面，手中紧握着老张给的药酒皮囊，如同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是困兽般的凶光。

“来了！”老张低沉的吼声如同战鼓擂响！

“轰！”

一块磨盘大小的岩石被巨大的力量从缝隙入口外硬生生撞了进来！带着沉闷的呼啸，狠狠砸在凹陷空间中央的地面上，碎石飞溅！

借着这短暂的空隙，一道快如闪电的灰色兽影裹挟着刺鼻的腥风，猛地从入口处那狭窄的光亮中挤扑而入！

绿油油的竖瞳在黑暗中燃烧着贪婪的凶焰，森白的獠牙直扑挡在最前方的老张！

正是那头在村口被铁匠重创、瘸了后腿的风影狼！它眼中只有这个持弓威胁最大的老猎人！

“找死！”老张眼中厉芒爆射！扣弦的手指猛地松开！

“嘣——！”

弓弦震响如同霹雳！三支淬毒猎箭化作三道幽蓝的闪电，成品字形，撕裂狭窄的空间，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射扑来的狼影！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风影狼身在半空，瘸腿影响闪避，只来得及猛地一偏头！

“噗嗤！噗嗤！”

两支毒箭狠狠贯入它相对脆弱的颈侧和肩胛！箭头蕴含的可怕劲力透体而入，带起两蓬滚烫的狼血！

“嗷呜——！”风影狼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扑势被硬生生打断，庞大的身躯轰然砸落在地，疯狂地翻滚扭动，试图甩脱钉在身上的毒箭。

幽蓝的毒液迅速在伤口蔓延，那墨绿的竖瞳里第一次流露出巨大的痛苦和惊惧。

然而，就在老张三箭齐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呼！”

第二道更加庞大、更加迅猛的灰色兽影，如同蓄谋已久的死神，紧随着第一头狼的“破门”，从入口处那狭窄的光亮中狂扑而入！

它目标明确，竟不是扑向老张，而是直扑蜷缩在角落、散发着令它厌恶又渴望的盎然生机的阿秀！

是那头在院中被阿秀翠绿火焰灼伤口腔、又被王虎扳断左前腿的头狼！它眼中燃烧着最纯粹的复仇与吞噬的**！

太快了！老张根本来不及再次开弓！

王虎目眦欲裂，怒吼着想要扑上去阻拦，但胸口的剧痛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道一就在阿秀身前！赤红的双眼瞬间被那扑来的腥风填满！阿秀惊恐绝望的眼神如同尖刀刺入他的心脏！

没有思考！右臂肌肉贲张，手中的旧柴刀带着一股惨烈的决绝，迎着那血盆大口和森白獠牙，狠狠劈了过去！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铛——！”

柴刀狠狠劈在头狼探出的前爪腕骨上！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巨大的反震力让道一虎口崩裂，柴刀几乎脱手！

头狼的扑势也被这搏命一刀阻得一滞，獠牙擦着道一的头皮掠过，带起的腥风刮得脸颊生疼！

“吼！”头狼暴怒，仅剩完好的右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拍向道一持刀的右臂！这一爪若是拍实，臂骨必碎！

千钧一发！

“咻——！”

又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一支尾部暗红的猎箭如同长了眼睛，从斜刺里电射而至，精准无比地射向头狼拍下的右爪腋下！那里皮毛相对薄弱！

是老张！他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单手完成了抽箭、搭弦、开弓的动作！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老猎人的经验和狠辣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头狼绿瞳中闪过一丝惊骇，拍下的利爪本能地回缩格挡！

“噗！”

毒箭狠狠钉入它回缩的右前臂外侧！虽然避开了腋下要害，但箭头蕴含的巨大力道和瞬间蔓延的麻痹剧毒，依旧让它发出一声痛吼，拍下的爪子力道大减！

“啪！” 狼爪还是拍在了道一的右臂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剧痛让道一闷哼一声，柴刀脱手飞出，但他也借着这股力量踉跄后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紧随其后的狼嘴噬咬！

头狼落地，右前臂钉着毒箭，幽蓝的毒液在伤口迅速扩散，左前腿更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它死死盯着老张，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愤怒嘶吼，却因剧毒和断腿，暂时失去了再次猛扑的能力。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入口处，利爪刨抓岩石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疯狂！

第三头、第四头风影狼的狰狞头颅已经挤在狭窄的入口处，绿油油的竖瞳贪婪地窥视着里面受伤的猎物，硫磺燥热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涌进来！

“他娘的！没完没了！”老张低骂一声，动作快如鬼魅。他反手从背后箭壶中再次抽出三支毒箭，看也不看，弓弦瞬间拉至满月！这一次，箭头冰冷地对准了那被狼尸和活狼堵得更加狭窄的入口！

“嘣！嘣！嘣！”

弓弦连珠震响！三道幽蓝闪电几乎不分先后，撕裂狭窄的空间，狠狠扎向入口处挤作一团的狼影！

“噗嗤！”“嗷呜！”

惨嚎声和利箭入肉声同时响起！一支箭狠狠贯入一头探进半个脑袋的风影狼眼眶！另一支射穿了另一头狼的肩胛！第三支则钉在了入口边缘的岩石上，火星四溅！

入口处顿时一片混乱！受伤的狼疯狂扭动后退，堵住了后面狼群的冲击，刺耳的狼嚎和互相撕咬的咆哮声在缝隙外炸开！

老张趁着这短暂的混乱，猛地将硬木猎弓往地上一顿，朝着道一和王虎嘶声大吼：“带人！跟我走！后面有路！”

他不再看入口一眼，转身就朝着凹陷处最黑暗的角落扑去！那里看似是冰冷的岩壁，但老张粗糙的手掌在一块毫不起眼的凸起岩石上猛地一按，再狠狠一推！

“嘎吱…嘎吱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岩石摩擦的沉闷声响传来！那块看似浑然一体的岩壁，竟缓缓向内凹陷，旋转，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带着浓重水汽和阴寒气息的风，猛地从洞内涌出！

“快！”老张第一个矮身钻了进去，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走！”道一没有任何迟疑，强忍着左臂几乎要炸裂的剧痛和右臂火辣辣的伤口，左手一把抄起蜷缩在角落、身体滚烫、手背嫩芽纹路青光流转、痛苦低吟的阿秀，右臂则再次奋力架起地上昏迷的铁匠！

铁匠那被黑气缠绕的右臂软软垂下，伤口处散发的死寂气息让道一心头一沉。

王虎拄着柴刀，踉跄着跟上，最后一个钻进那黑漆漆的洞口。

他进去的瞬间，反手抓住洞内壁上一根凸起的石棱，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往回一拉！

“轰隆！”

那块旋转的岩石发出沉重的闷响，缓缓回位，严丝合缝地重新堵住了洞口，将缝隙外疯狂的狼嚎和硫磺腥气彻底隔绝！

洞内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只有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阿秀痛苦的呻吟，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带着刺骨阴寒和水腥气的风，在狭窄的通道内呜咽穿行。

“跟紧！别碰两边！脚下有苔藓，滑得很！”老张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接着，一点微弱的火光亮起，是老张点燃了一根浸过松脂的简陋火折子。昏黄跳动的光芒勉强驱散了身周几步的黑暗，映出脚下湿滑、布满墨绿色苔藓的崎岖石径，以及两侧冰冷、不断渗着水珠的嶙峋岩壁。

道一紧跟在老张身后，左臂抱着滚烫颤抖的阿秀，右臂架着冰冷沉重的铁匠，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左臂石心深处那股狂暴的力量如同濒死的火山，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石纹蔓延的速度似乎更快了，皮肤下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整条手臂正在不可逆转地石化。而右臂被狼爪撕裂的伤口，在阴寒水汽的刺激下，火辣辣地疼。

阿秀蜷缩在他怀里，身体烫得吓人。那淡青色的嫩芽纹路已经从手背蔓延到了小臂，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受控制的盎然生机。

这股生机在她体内左冲右突，仿佛要破体而出，带来巨大的痛苦。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在幽闭的通道内回荡，令人心揪。

“道…道一哥…好痛…有东西…在里面长…要…要撑破了…”阿秀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道一冰冷的颈侧。

“忍…忍住…”道一的声音嘶哑，他自己也到了极限。铁匠身上散发的死寂黑气与阿秀体内狂暴的生机形成诡异的对冲，让他如同置身冰火炼狱。

“前面有水声！快到了！”老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火折子的光芒晃动，照亮前方通道一个向下倾斜的拐角，更清晰的潺潺水声和更加浓郁的阴寒水汽从那里涌来。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拐过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远比之前崖下平台更加巨大的天然岩洞呈现在眼前。洞顶高悬，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倒垂而下，滴滴答答地落下冰冷的水珠。

岩洞中央，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卧在那里，水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寒气。潭水幽暗，不知深浅，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寒潭对面，隐约可见嶙峋的洞壁和另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黑暗通道。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靠近寒潭边一块相对干燥平坦的巨大石台附近，散落着一些简陋的生活痕迹：一堆早已熄灭、只剩下灰白余烬的火堆残骸；几个用石头粗糙垒砌的矮灶；几个空空如也、积满灰尘的陶罐；甚至还有几块破烂的兽皮铺在冰冷的石地上。

这里显然有人长期停留过！而且不止一人！

“到了！”老张明显松了口气，但声音依旧紧绷。他举着火折子，警惕地扫视着空旷的岩洞，尤其是那几条通往更深处黑暗的岔道。

“先把人放下！虎子，警戒！道一小子，看看铁头和丫头！”

道一和王虎立刻行动。道一小心翼翼地将阿秀和铁匠放在石台边相对干燥的兽皮上。

阿秀一离开道一的怀抱，似乎失去了某种压制，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手背和小臂上的嫩芽纹路青光暴涨！一股肉眼可见的、充满盎然生机的翠绿色气旋，不受控制地从她周身毛孔中喷薄而出！

“啊——！”阿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痛苦地弓起！她身下的破烂兽皮，接触那翠绿气旋的瞬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细小的嫩芽，随即又迅速枯萎焦黑！她周围的岩石地面，也诡异地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几株顽强生长在石缝里的苔藓瞬间疯长，又瞬间枯死！生机与毁灭在她周身疯狂交替！

“阿秀！”道一和王虎同时惊呼！

“按住她！”老张脸色剧变，一个箭步冲过来，粗糙的大手带着常年拉弓留下的厚厚老茧，猛地按住阿秀疯狂扭动的肩膀。

触手处一片滚烫，那狂暴的生机冲击让他手臂都微微发麻。“丫头！醒醒！守住心神！别让那东西把你撑爆了！”

然而阿秀似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巨大的痛苦让她陷入了半昏迷的痉挛状态，翠绿的气旋越来越盛，她裸露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根须在疯狂蠕动！

道一看着阿秀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左臂——那蔓延的石化纹路已经越过手肘，正向肩头侵蚀，整条手臂沉重如铅，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神经。

石心深处那股狂暴的力量，正因为阿秀失控的生机而剧烈躁动，仿佛遇到了天敌，又仿佛…带着一种本能的吞噬**！

一个极其危险、却又可能是唯一救赎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道一混乱的脑海！

他右手，猛地抓住了自己那正在石化的左臂手腕！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阿秀周身那失控的翠绿气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阿秀！撑住！我把那鬼东西…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