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之凡人卷 第28章 地底惊魂

地道狭窄低矮，越往里面越宽，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和朽木霉烂的气味。

道一被阿秀和王虎一左一右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脚下是凹凸不平的湿滑碎石，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泥水滴落。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左臂和左腿的伤口，但更让道一心头沉重的是铁匠叔那浴血断后的背影，和门外灰衣人阴冷的威胁。

“道一哥，撑住！快到了！” 阿秀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音，努力想给他打气，但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却出卖了她的恐惧。

她小小的身躯承受着道一大部分重量，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王虎举着一根匆忙点燃的、冒着黑烟的松明火把走在最前面。

跳跃的火光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映照出粗糙湿滑的岩壁和脚下深不见底的幽暗。

“妈的…这鬼地方…到底有多远？” 王虎喘着粗气，声音带着烦躁和不安。

地道七拐八弯，岔路不少，铁匠只说了“一直往前走”，可在这绝对的黑暗中，方向感早已模糊。

“别…别说话…省点力气…” 道一艰难地喘息着，声音嘶哑。

他左臂深处的地脉钉传来阵阵麻痒和胀痛，青石紧贴胸口传递的温润暖流，正配合着体内残存的地脉之气，缓慢修复着强行引动地脉爆冲带来的可怕反噬。

他集中精神，试图再次捕捉那微弱的、源于大地的脉动感，但地道深处隔绝了太多，只能感受到一片死寂和冰冷。

突然！

“咔…咔嚓！”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岩石断裂的细微声响！紧接着，细碎的泥土和小石子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

“小心！” 王虎惊叫一声，猛地停住脚步，举起火把向上照去！

火光所及，只见头顶一块巨大的、布满裂缝的页岩，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扩大！细小的碎石如同冰雹般砸落下来！

“塌方！快退！” 阿秀尖声叫道，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她本能地想拖着道一向后退！

然而，他们身处狭窄的地道，后方同样黑暗幽深，退路不明！前方，那块摇摇欲坠的巨石，裂缝已经扩大到拳头粗细！轰隆的闷响如同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

道一的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推开阿秀和王虎，将他们推向相对安全的侧壁凹陷处！

同时，他那条被厚布包裹、钉着地脉钉、剧痛麻木的左臂，在生死一瞬的本能驱使下，被体内残存的、被青石暖流激发的最后一丝力量猛地抬起！

不是攻击！不是防御！

而是五指箕张，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狠狠按向身旁那湿滑冰冷的岩壁！意念在绝望中疯狂凝聚，沟通着左臂深处的地脉钉！青石的力量被瞬间催发到极致！

给我…定住！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土黄色光晕，猛地从道一按在岩壁的左掌心爆发开来！

光晕如同涟漪般瞬间扩散，覆盖了他手掌周围尺许方圆的岩壁！一股沉凝厚重、源于大地的力量感顺着他的手臂汹涌而出，瞬间灌入那湿冷的岩层之中！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的裂缝，在土黄色光晕覆盖的区域内，蔓延的速度骤然减缓！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粘合、束缚！虽然依旧在扩大，但势头明显被遏制！

“轰隆——！”

巨大的页岩终究还是彻底断裂崩塌！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落！

“啊！” 阿秀和王虎抱头缩在凹陷处，发出绝望的尖叫！

烟尘弥漫！碎石飞溅！整个地道都在剧烈颤抖！

然而，那块最大的、足以将三人彻底埋葬的页岩主体，却没有完全砸落在地道中央！

它的一端被道一左掌土黄色光晕覆盖的区域死死“吸”在了侧壁之上！如同一个巨大的、歪斜的盖子，在三人头顶形成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摇摇欲坠的三角空间！

大量的碎石和泥土从缝隙中倾泻而下，瞬间将地道堵塞了大半！但也正是这歪斜的巨岩，在最危急的关头，为他们撑开了最后一点生路！

道一维持着左掌按壁的姿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左臂如同被撕裂般剧痛，鲜血瞬间浸透了厚厚的包扎布！

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和精神！他眼前发黑，喉头腥甜，全靠意志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烟尘缓缓散去，火把的光芒在弥漫的尘土中显得更加微弱。

“道…道一哥！” 阿秀和王虎从碎石堆里挣扎着爬出来，灰头土脸，惊魂未定。他们看到道一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左掌按在岩壁上，撑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巨石，鲜血正顺着手臂不断滴落，无不骇然变色！

“快…快过去！” 道一的声音微弱而急促，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这…撑不了多久！”

阿秀和王虎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从那狭窄危险的三角空间下钻过。

王虎在前，用身体撞开一些散落的碎石，阿秀则奋力搀扶起几乎虚脱的道一，拖着他艰难地向前挪动。

就在三人刚刚钻过那塌方形成的、随时可能彻底崩溃的死亡三角区时——

“咔嚓…轰隆！”

身后传来令人绝望的巨响！失去了道一力量支撑的那片岩壁终于彻底崩碎！那块巨大的页岩连同更多的碎石泥土，如同山洪暴发般轰然砸落！彻底封死了他们来时的路！整个地道剧烈摇晃，烟尘如同浓雾般席卷而来！

“咳咳咳…” 三人被呛得剧烈咳嗽，拼命向前跑了几步，直到烟尘稍稍散去，才心有余悸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身后，只剩下一个被巨石和泥土彻底堵塞的、死寂的洞口。

“没…没路了…” 王虎脸色惨白，声音发颤。唯一的退路被彻底堵死。

道一瘫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左臂无力地垂落，鲜血浸透了包扎布，顺着指尖滴落。刚才那一下爆发，代价巨大，但总算捡回了三条命。

“只能…往前走了…” 阿秀扶着道一，看着前方依旧深不见底的黑暗，眼中充满了忧虑。铁匠叔说的鹰嘴崖山洞，还有多远？

短暂的休整。阿秀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内衬布条，重新为道一简单包扎了一下左臂还在渗血的伤口。

王虎举着火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地道在这里似乎变得开阔了一些，岩壁不再是纯粹的泥土和碎石，而是夹杂着一些深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矿石。

“这…好像是废矿道？” 王虎用火把凑近岩壁，照亮了那些深色的矿石。

“看，这是黑铁石！以前听我爹提过，后山鹰嘴崖下，早年是有人挖过矿，后来不知为啥废了…”

道一心中微动。废矿道？他强打精神，用意念沟通青石，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探查意念，同时尝试着再次感应大地脉动。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身处矿脉之中，或许是刚才的爆发加深了某种联系，他竟模糊地“感觉”到，前方深处，似乎有微弱的水流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土石的奇特脉动？很微弱，带着一种冰冷而沉重的气息。

“前面…好像有东西…” 道一嘶哑地开口，指向黑暗深处，“小心点。”

王虎紧了紧手里的火把，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继续前行。阿秀扶着道一紧随其后。

地道蜿蜒向下，坡度渐陡。空气变得更加阴冷潮湿，霉烂的气味中，开始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

又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的王虎突然停住了脚步，火把的光芒剧烈地晃动起来。

“咋…咋了？” 阿秀紧张地问。

王虎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举起火把，照亮了前方不远处的地面。

火光下，只见地道中央，赫然散落着几具骸骨！

骸骨早已腐朽发黑，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从扭曲的姿态看，显然是临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

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烂成碎片，但依稀能看出是矿工的装束。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骸骨周围的岩壁上，密布着无数细小的孔洞，孔洞边缘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绿色泽，如同被强酸腐蚀过！

“死…死人！” 王虎声音发颤，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阿秀吓得捂住嘴，不敢再看。

道一强忍着不适，目光扫过那些骸骨和岩壁上的孔洞，心头警兆骤升！这绝不是自然死亡！那些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钻出来的！

“别碰…离远点…” 他嘶哑地提醒。

三人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几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骸骨，继续前行。

越往前走，那股淡淡的腥甜气息就越发明显。岩壁上的孔洞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有些孔洞甚至还在缓慢地向外渗出粘稠的、暗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道一哥…我…我有点头晕…” 阿秀扶着道一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虚弱。

道一也感觉胸口发闷，呼吸不畅，眼前的火光有些模糊。是那腥甜的气味！有毒！

“屏住呼吸！快走！” 道一低喝，强提精神。他尝试调动青石传递的暖流，在体内流转，驱散那股不适感。暖流所过之处，胸口的烦闷稍减。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王虎突然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啊——！虫！虫子！好多虫子！”

火把的光芒疯狂摇曳！只见前方地道拐角处，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中，正有无数条手指粗细、通体呈暗绿色、如同剥了皮的大蚯蚓般的怪虫蠕动着钻出！

它们头部只有一张圆形的、布满细密利齿的口器，正不断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暗绿色的粘液从口器中滴落，腐蚀得地面岩石“滋滋”作响！

虫群如同涌动的暗绿色潮水，正顺着岩壁和地面，朝着三人蔓延而来！腥甜刺鼻的气味瞬间浓烈了数倍！

“跑！往回跑！” 王虎魂飞魄散，扭头就想跑！

“不能回！” 道一厉声喝道，声音因恐惧和决绝而变得异常尖锐！

退路已封，回去就是死路！他猛地挣脱阿秀的搀扶，完好的右臂一把抓住王虎的后衣领，将他死死拽住！

“火！用火！它们怕火！” 道一指着王虎手中的火把，嘶声吼道！他看到那些虫子似乎在刻意避开火把光芒照射的边缘！

王虎如梦初醒，看着手中跳动的火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将火把狠狠戳向涌在最前面的一片虫群！

“嗤啦——！”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烧声和怪异的嘶鸣声响起！被火把燎到的几条怪虫瞬间蜷缩、焦黑、冒烟！散发出一股更加恶心的焦臭味！

然而，更多的怪虫从孔洞中涌出！它们似乎被激怒了！蠕动的速度骤然加快！暗绿色的潮水汹涌扑来！火把的光亮在庞大的虫群面前显得如此微弱！

“不够！火不够！” 阿秀带着哭腔尖叫。

道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目光扫过地道两侧堆放的、早已腐朽不堪的木制矿车支架和一些散落的、沾满油污的破布条！

“把…把那些木头和破布…堆起来！烧！” 道一指着那些朽木和破布，急促地命令！

同时，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探向自己腰间——那里还缠着阿秀之前带来的、装着“鬼见愁”粉末的粗布小袋！

王虎立刻明白了道一的意思！他一边挥舞着火把逼退靠近的虫群，一边用脚疯狂地将那些腐朽的木头和破布条踢拢到一起！阿秀也强忍着恐惧，扑过去帮忙！

虫群越来越近！那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几乎令人窒息！无数张布满细齿的圆形口器开合着，嘶嘶声如同死神的低语！

“快！快啊！” 王虎急得满头大汗，火把的光芒在虫群的压力下不断退缩！

道一用牙咬开粗布袋的系绳，将里面刺鼻辛辣的“鬼见愁”粉末尽数倒在那堆刚聚拢的朽木破布上！浓烈的辛辣气味瞬间扩散开来！

“点火！” 道一嘶吼！

王虎立刻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戳进那堆撒满粉末的杂物堆中！

“轰！”

火舌猛地窜起！混合着“鬼见愁”粉末的火焰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蓝绿色！浓烈到极致的辛辣气味混合着燃烧的焦臭味，如同无形的墙壁猛地扩散开来！

“嘶嘶嘶——！”

汹涌扑来的暗绿色虫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火墙！最前面的怪虫发出凄厉的嘶鸣，疯狂地扭曲、翻滚、后退！它们似乎对这混合了“鬼见愁”的火焰极为恐惧！整个虫群的攻势瞬间为之一滞！

“有用！快走！” 道一低吼，强撑着身体，拉着阿秀就往前冲！

王虎挥舞着重新点燃的、沾着“鬼见愁”粉末的火把断后，逼退那些依旧不甘心、试图绕过火堆的零星怪虫！

三人借着这短暂争取到的时间，跌跌撞撞地冲过了虫群最密集的拐角！前方，地道似乎变得开阔了些，腥甜的气味也淡了许多。

然而，刚冲出没多远，前方的王虎再次停住，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尽头——

地道，到头了！

眼前是一面巨大的、湿漉漉的岩壁！岩壁下方，是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黝黝的水洞口！冰冷刺骨的寒风带着浓重的水汽，正从洞口里呼呼地倒灌出来！

“没路了！是个水洞！” 王虎的声音带着绝望。

道一的心沉到了谷底。鹰嘴崖的山洞呢？难道走错了？还是铁匠叔记错了？他看着那深不见底、寒风呼啸的水洞，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阿秀扶着道一，看着那黑沉沉的水洞，小脸煞白：“道一哥…怎么办？”

道一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再次集中意念，沟通青石。

这一次，青石传递来的暖流异常活跃，隐隐指向那个寒风倒灌的水洞深处。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水洞深处，那股冰冷沉重的奇特脉动，变得更加清晰了！

“铁匠叔说…通到鹰嘴崖下的山洞…” 道一喘息着，目光死死盯着那幽深的水洞。

“可能…要穿过这个水洞…” 他想起刚才感应到的水流声。

“穿…穿过去？” 王虎看着那黑沉沉、不知深浅、寒气逼人的水洞，脸都绿了。

“这水…会冻死人的！”

就在这时，身后远处，那堆燃烧的杂物火焰似乎开始减弱！怪虫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它们正在重新聚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没…没得选了！” 道一咬着牙，看着阿秀和王虎，“怕冷的…喝口酒！”

他想起铁匠塞给他的那个粗陶酒坛，里面还剩下小半坛烈酒。他示意阿秀拿出来。

阿秀急忙解下背着的酒坛。道一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

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灼热感瞬间从喉咙烧到胃里，驱散了部分寒意，也带来一丝蛮横的力量。他将酒坛递给王虎：“喝！”

王虎也狠狠灌了一大口，辣得龇牙咧嘴，但惨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阿秀也皱着眉头，强忍着灌了一小口。

“我…我先下去探探！” 王虎将酒坛塞给阿秀，把心一横，将火把递给道一，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率先弯腰钻进了那个冰冷刺骨的水洞！

刺骨的冰寒瞬间包裹了他！王虎倒抽一口冷气，牙齿咯咯打颤。水洞狭窄，水流湍急冰冷，水位几乎没到他胸口。他摸索着向前趟了几步，脚下是湿滑的石头。

“水…水很深！冷…冷死了！但…但好像能走！” 王虎的声音从水洞里传来，带着剧烈的颤抖。

道一将火把递给阿秀：“拿着！跟紧王虎！” 他自己则忍着剧痛，在阿秀的帮助下，也艰难地弯腰钻进了水洞！

冰冷刺骨的激流瞬间没过大腿！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进皮肉，直透骨髓！

左臂和左腿的伤口被冰冷的河水一激，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道一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被身后的阿秀死死扶住。

“道一哥！” 阿秀惊叫。

“走！” 道一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完好的右手死死抠住旁边湿滑的岩壁，一步步艰难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山上行走。

阿秀一手高举着火把，一手死死搀扶着道一，紧跟着前方在激流中艰难跋涉的王虎。

水洞内寒气逼人，火把的光芒在湍急的水流和弥漫的水汽中摇曳不定，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范围。脚下是湿滑的乱石和深不见底的黑暗，水流冲击着身体，冰冷刺骨。

身后，地道深处那堆燃烧的火焰似乎彻底熄灭了，怪虫令人心悸的“嘶嘶”声被水流的哗哗声掩盖，却仿佛依旧萦绕在耳边，如同催命的符咒。

不知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跋涉了多久，就在道一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僵，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

“前面！有光！” 前方探路的王虎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

道一和阿秀精神一振！抬头望去！

只见水洞前方拐弯处，一点微弱的天光透了进来！隐隐还能听到风吹过山谷的呜咽声！

鹰嘴崖！快到了！

求生的希望瞬间点燃了三人的意志！他们咬紧牙关，顶着刺骨的冰寒和湍急的水流，奋力向前冲去！

水洞的出口就在眼前！那是一个开在陡峭岩壁上的、被藤蔓遮掩了大半的洞口！天光从藤蔓缝隙中透入，照亮了翻涌的水花。

王虎第一个冲出洞口！冰冷的山风瞬间将他湿透的身体吹得一个激灵！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激动地回头喊道：“出来了！我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骇！

只见洞口外，并非预想中的安全山洞，而是一块突出于悬崖峭壁、不过丈许方圆的狭窄鹰嘴岩石平台！

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狂风在深渊上空呼啸，发出鬼哭般的厉啸！

而在那狭窄得仅容立足的鹰嘴岩平台边缘，背对着万丈深渊，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旧布袍，负手而立，山风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他微微侧着头，似乎正眺望着远方沉沉的暮色和起伏的山峦。听到身后的水声和惊呼，他才缓缓转过身。

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面孔，肤色微黑，带着常年劳作的痕迹。

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平静得如同古井，不起丝毫波澜。他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浑身湿透、惊骇欲绝的三人，最终落在被阿秀搀扶着、脸色惨白如纸、左臂裹着厚厚血布的道一身上。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道一褴褛的衣衫，落在他紧贴胸口的位置。

“总算…等到了。” 灰袍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山风，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道一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不是因为山风，而是因为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这双眼睛…他记得！

在鬼哭林外，暴雨倾盆的山溪边，将他从冰冷溪水中拖起，给他灌下烈酒，告诉他“想活命，就起来”的那双眼睛！

他不是铁匠！他是那个在鬼哭林救了自己的神秘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在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