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之凡人卷 第7章 幽穴蕴灵

冰冷的浑浊再次将道一彻底吞没。

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揉搓，先前攀爬岩壁积累的微弱力量顷刻间被消耗殆尽。

“咕噜噜…” 腥涩的泥水再次灌入口鼻，窒息感如同冰冷的铁箍锁紧喉咙。左臂手背的烙印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出惊人的灼热！

那股熔岩般的邪异暖流在经脉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也强行压榨着身体残存的潜能，驱散了部分刺骨的寒冷，让他在激流中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和方向感。

“嗡…嗡…”

烙印深处传来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带着强烈的牵引力，如同无形的丝线，死死拉扯着道一的心神，指向洪流深处那抹若隐若现的纯净翠绿！

那抹绿光仿佛黑暗中的灯塔，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

活下去…拿到它…

烙印的诱惑低语与自身强烈的求生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

道一不再试图对抗水流的冲击，反而借助烙印传来的微弱牵引力，如同一条感知到源头的鱼，艰难地调整着身体姿态，朝着漩涡中心、绿光闪烁最频繁的区域奋力潜去！

视野一片浑浊，只能勉强分辨近处翻滚的巨木、石块和模糊的阴影。每一次下潜，水压都倍增，挤压着肺腑，耳膜刺痛欲裂。

身体被水流裹挟着撞击在看不见的障碍物上，新伤叠着旧伤。他死死咬住牙关，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维持方向和控制呼吸上，任凭烙印灼烧左臂，任凭冰冷的河水带走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道一感觉自己即将耗尽的不仅是氧气，更是最后一丝意志。

就在这时！

前方的浑浊水流骤然变得湍急无比，形成一个巨大的、向下旋转的漏斗状漩涡！漩涡中心，传来沉闷如雷的轰鸣，仿佛水下隐藏着一头正在呼吸的巨兽。

而那道纯净的翠绿光芒，正是从漩涡中心下方透射出来的！光芒比之前清晰了数倍，如同实质的翡翠，在翻涌的泥沙中顽强地透出温润的光泽。

漩涡的吸力巨大得超乎想象！道一的身体瞬间失去控制，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拖拽着，朝着那轰鸣的深渊直坠而下！

“呃！” 他心中骇然，想要挣扎却徒劳无功。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疯狂旋转的水流撕扯、抛甩。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只有那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的翠绿光芒在视野中放大。

“轰——！”

巨大的水压差将他狠狠“拍”进了一个通道！身体在狭窄、光滑的岩石通道中被水流裹挟着高速穿行，如同被塞进了湍急的滑道！

后背、肩膀、手臂不断撞击着坚硬的岩壁，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撞死在这水底隧道中时，身体猛地一轻！

“噗通！”

他被从一条水下暗道的出口抛了出来，重重摔落在一片相对平静的水域。

道一剧烈地呛咳着，吐出浑浊的泥水，贪婪地吸了几口气。这里的空气带着浓重的水汽和一种奇异的、类似苔藓的清新味道。

他挣扎着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水渍，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完全位于山体内部的溶洞空间。穹顶高悬，怪石嶙峋，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柱从洞顶垂落，与地上拔起的石笋犬牙交错。

微弱的天光不知从何处岩缝透入，经过水汽和石壁的折射，形成一片朦胧的、青灰色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洞穴的轮廓。一条不算湍急的地下河在洞穴一侧静静流淌，水面倒映着嶙峋的怪石，波光粼粼。

而洞穴最深处，靠近地下河源头的一片干燥石台上，正是那翠绿光芒的源头！

一株不过半尺高的奇异植物，静静地扎根于岩石缝隙之中。它形似兰草，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翠绿色，叶片狭长，边缘流淌着天然的、如同符文般的深紫色纹路。

整株植物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芒，如同黑暗中捧起的一盏翡翠灯。光芒所及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清新灵动，蕴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生命气息——紫纹蕴灵草！

道一的心脏狂跳起来！仅仅是靠近这光芒，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他就感觉全身的伤痛都似乎缓和了一丝，体内左臂经脉中那股邪异灼痛的暖流也温顺了许多。

爷爷传授的粗浅草药知识告诉他，这绝对是稀世罕见的灵药！难怪那烙印如此渴望！生的希望从未如此清晰！

若能采到此草，或许真能化解体内邪能隐患，甚至救治爷爷！

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疲惫，挣扎着向那石台游去。地下河的水冰冷刺骨，但水流平缓，远不及外面洪水的狂暴。

他尽量放轻动作，避免激起太大的水声。烙印依旧灼热，指引着方向，但道一心中却升起了强烈的警兆。如此天材地宝，必有凶物守护！

果然！

就在他距离石台还有数丈之遥，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那温润光芒的边缘时——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腥气，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骤然弥漫开来！瞬间盖过了蕴灵草的清新气息！

道一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向腥气最浓烈的方向——那是石台后方，一片被巨大阴影笼罩的幽深水潭！

两点幽绿森寒的光芒，在绝对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地亮起！冰冷、残忍、暴虐，死死地锁定了他！

那光芒巨大，足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紧接着，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在微弱的光线下缓缓显现。

覆盖着暗绿色、泛着金属冷光的厚重鳞甲，粗壮如巨柱的四肢隐没在水下，一条布满狰狞骨刺的长尾在水中微微摆动，搅起无声的漩涡。

仅仅是显露出的头颅部分，就比村里最大的磨盘还要庞大！张开的巨口中，交错排列着匕首般的森白獠牙，滴淌着腥臭的涎液。

深渊毒蚺！它盘踞在幽潭之中，巨大的头颅微微探出水面，幽绿的竖瞳冰冷地注视着道一这个闯入它禁地的渺小猎物。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对食物的漠然和杀意。

道一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水中，连呼吸都停滞了。

先前在洪水中搏命的凶险，与此刻直面这史前巨兽般的恐怖存在相比，简直如同儿戏！这畜生的威压，几乎让他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逃！

这是大脑唯一的指令！但身体如同灌了铅，在这冰冷目光的锁定下，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石台上的紫纹蕴灵草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近在咫尺，却又如同隔着天堑！

毒蚺庞大的身躯在水中微微调整了一下姿态，水流无声地涌动。那两点幽绿的凶光，距离道一又近了一分。它似乎在评估，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涎水滴落水面，发出轻微的“嗒”声，在这死寂的洞穴中，如同催命的鼓点。

道一的心脏疯狂擂动着胸膛，几乎要破膛而出！左手手背的青石烙印在毒蚺恐怖气息的刺激下，灼热感骤然加剧，那股邪异的力量在左臂经络中疯狂冲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也强行驱散了一部分冻结他身体的恐惧！

不能死在这里！爷爷和阿秀还在等着他！这灵草是希望！

求生的意志如同烈火，瞬间压倒了恐惧！道一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株近在咫尺的紫纹蕴灵草，又猛地扫向毒蚺那双冰冷的竖瞳。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在他心中炸开：赌一把！在毒蚺发动攻击前的瞬间，抢到灵草！然后…听天由命！

他的右手在水中极其缓慢地、不着痕迹地调整着角度，五指张开，肌肉绷紧到极限，所有的力量和精神都凝聚在这一抓之上！

目标，是那光芒最盛处，灵草中央一枚刚刚凝结、如同紫玉雕琢、散发着氤氲灵气的鸽卵大小的果实——紫玉灵果！这显然是整株灵草精华所在！

洞窟内，死寂无声。只有地下河水流淌的潺潺声，以及道一自己粗重得如同风箱的心跳和呼吸。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蛛网，从幽潭深处蔓延开来，越收越紧。

道一的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所有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等待着那稍纵即逝的、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润如玉、散发着诱人清香的紫玉灵果的瞬间——

“嘶——！”

一股冰冷刺骨的腥风，毫无征兆地、如同最锋利的冰刃，狠狠刺向他的后心！深渊毒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