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黑乌龟号在撞开青铜巨门的瞬间,仿佛闯入了一片虚无。所有光线、声音乃至神识感知都被骤然剥夺,只剩下灵舟解体扭曲的刺耳金属呻吟,以及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
这诡异的静默只持续了短短一息。
下一刻,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如铅汞般的污浊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亘古的血腥、腐朽、怨毒与疯狂,瞬间压得众人喘不过气!这并非简单的气味,而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怖煞气,无孔不入地侵蚀着肉身与神魂!
“呃啊……”韩立修为最低,首当其冲,只觉眼前一黑,无数血腥幻象涌入脑海,仿佛有无数怨魂在耳边嘶嚎,金丹剧烈震颤,几乎要离体而出!
他惨叫一声,抱头蜷缩在地,七窍中竟渗出丝丝黑血。
青栀亦是闷哼一声,俏脸煞白,周身青光剧烈波动,那磅礴的生机之力与这死寂煞气激烈对抗,发出嗤嗤声响。她艰难地维持着灵台一点清明,却也是摇摇欲坠。
老墨情况稍好,但也是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破口大骂:“操!这是什么鬼地方?!煞气浓得能当墙撞了!”
唯有道一,虽也感到一股沉重压力扑面而来,但左手手背上的山川陨石烙印自发流转起温润青光,一股清凉平和的秩序之力护住周身,将那侵袭而来的煞气轻易涤荡化解。他目光锐利如鹰,即便在如此浓稠的黑暗中,亦能勉强视物。
灵舟彻底失去了动力,歪斜着向下坠落,船体与不明硬物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最终猛地一震,彻底停了下来,不知落在了何处。
“净尘器!快开净尘器!”老墨挣扎着吼道,摸索着扑向控制法阵。
嗡! 镶嵌在船顶的净尘器艰难地再次亮起,柔和的绿色光晕扩散开来,勉强将笼罩舟身的浓稠煞气排开丈许,形成一个稀薄了许多的净化区域。
众人这才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大口喘息起来,但依旧感觉胸口憋闷,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那净尘器的光芒在如此恐怖的煞气环境中,也显得摇曳不定,消耗极大。
“韩立!”道一一步跨至韩立身旁,左手按在其背心,精纯平和的元力混合着一丝秩序之力渡入其体内,助他镇压躁动的金丹,驱散侵入识海的煞气幻象。
韩立猛地喷出一口乌黑的淤血,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虚弱道:“多……多谢前辈……此地煞气……太可怕了……”
道一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此地煞气蚀体侵神,万不可久留。净尘器支撑不了太久,需尽快寻找暂避之所。”
他率先跃下已近乎报废的灵舟,双脚落地,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似是踩碎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一截灰白色的、不知属于何种生物的巨大骨骼,早已风化脆弱。
举目四望,即便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清方圆数十丈的景象。
这是一片无比荒凉、死寂、破碎的大地。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沙尘,踩上去绵软而吸力惊人,仿佛浸透了无数岁月的鲜血。随处可见巨大而扭曲的骸骨,有人形的,有兽形的,更有许多难以名状的怪异形状,有些骸骨竟闪烁着诡异的金属或玉石光泽,显然生前绝非寻常生灵。
破碎的兵器、铠甲碎片更是随处可见,大多早已灵性尽失,锈迹斑斑,但偶尔也能感知到一丝残存的、令人心悸的锋锐或怨念。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坍塌的巨大建筑轮廓,如同巨兽的尸骸,沉默地矗立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煞气之中。
空气沉重得几乎凝固,那浓郁的煞气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时而凝聚成模糊扭曲的狰狞人脸或兽首形状,发出无声的咆哮,旋即又溃散开来,周而复始。
更深处,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金铁交击声、喊杀声、悲鸣声,仿佛上古大战的余音从未散去,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这里就是坠龙之墟?”韩立被道一搀扶着,声音发颤,眼中充满了恐惧与震撼,“先祖手札中只提及外围凶险,却从未描述过……描述过如此景象……”
这哪里是什么遗迹,分明是一座巨大无比的露天坟墓,埋葬着难以计数的强大存在,连天地法则都似乎被打碎、扭曲、污染了!
青栀凝望着这片死寂大地,翠绿眼眸中闪过一丝悲悯,她能感受到这片土地深处那彻底湮灭的生机与无尽的痛苦。
老墨则蹲下身,用工具小心拨开地面的红沙,捡起一块半掩埋的、烧灼变形的金属甲片,仔细看了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锻造手法……还有这残留的火焰纹路……像是上古‘焱族’的制式铠甲碎片?还有这个……”他又指向不远处一具相对完整的、额生独角的巨大骸骨,“这似乎是‘磐石巨灵’?妈的,这些上古种族不是早就绝迹了吗?怎么会死在这里?还这么多?”
道一神识尽力向外延伸,但在此地,神识受到极大压制,且那无处不在的煞气和混乱法则严重干扰感知,只能模糊感应到极远处有更加恐怖的能量汇聚点,以及一些……仿佛由煞气与残念凝聚而成的、充满敌意的模糊生命体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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