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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星魂 第81章 移植记忆追踪凶手

作者:圣殿星魂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2 00:44:19

他用我的记忆爱着她

我移植了谋杀案受害者的记忆, 只为追踪隐藏极深的凶手。 夜晚她的记忆如潮水侵袭, 我渐渐活成了她的样子: 用她的口红,做她喜欢的早餐,甚至对她的未婚夫产生感情。 破案前夜,她的未婚夫捧着我憔悴的脸温柔亲吻, 而我颤抖着手拿起电话:“逮捕他, 记忆告诉我,那天举刀的人——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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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冷白光线刺得人眼睛发涩。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金属冷却液的混合气味,冰冷,不带一丝人情味。我坐在高背椅上,像一件等待被检修的仪器,听着陈博士最后一次重复那些早已滚瓜烂熟的警告和协议条款。他的声音平稳,专业,隔着生物防护面罩传来,有些发闷。

“……记忆编码接入后,可能会出现短暂的认知混淆、情绪波动,甚至感官重叠。这些都是正常现象,系统会逐步同步校准。记住,林警官,你是观察者,是信息的接收终端,不是记忆的主体。保持锚定,时刻提醒自己你是谁。”

我嗯了一声,视线掠过他,落在旁边控制台显示屏上。那上面是一个女子的档案照片——苏晚,画廊策展人,二十八岁,一桩手段极其干净利落的入室谋杀案的受害者。照片里的她笑得很温婉,头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显得格外温柔的眼睛。此刻,她的记忆,以数字化的形式,就储存在旁边那台沉默运行的精密仪器里。

为了抓到他,值得。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个幽灵一样的凶手,没留下任何有效线索,案子冷了三个月,所有的常规手段都已用尽。这是最后的方法,也是游走在伦理灰色地带的危险一步。上面批下这个特别许可时,那些老狐狸的眼神复杂难辨。

“准备好了吗?”陈博士问。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开始吧。”

连接贴片贴上我的太阳穴,颈后,冰冷的凝胶触感。仪器低频的嗡鸣声响起,视野边缘开始发暗,像旧胶片电影的渐隐。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苏晚那张带着浅笑的脸。

潮水袭来。

不是缓慢的浸润,是近乎暴力地淹没。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气味、触感,裹挟着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情绪,砸进我的脑海。

是午后阳光穿过宽大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菱格光影的温暖;是油画颜料独特的松节油气味;是指尖划过崭新画布那略微粗粝的触感;是某个人低沉笑声在耳边的震动,带着亲昵的暖意;是深夜独自归家,高跟鞋敲击空旷车库地面的清脆回响,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却让人脊背发凉的心悸……

剧烈的恶心感翻涌上来,我猛地躬身干呕,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陈博士和助手的身影在模糊晃动,他们的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水传来。

“同步率稳定上升……35%……40%……神经元激活模式符合预期……”

“……生理指标波动剧烈,需要干预吗?”

“继续观察。记录数据。”

我死死抓住椅子扶手,指节泛白,对抗着那几乎要将我撕成两半的洪流。我是林薇,刑警队副队长,三十一岁,我是来查案的……我是来……我是……

一幅画面陡然变得清晰: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株绿萝栽入白陶盆中,指尖沾着一点黑色的泥土。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情绪包裹上来,柔软得让人想落泪。

那是苏晚的记忆。关于她未婚夫,沈确。

夜晚才是真正的考验。

白日在实验室的冲击余波未平,更深层、更私密的记忆碎片,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浮现。我躺在床上,紧闭着眼,却无法阻止那些不属于我的感受入侵。

我感觉到“我”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来细微的痒意。一个低沉的男声含笑着叫:“晚晚。”那声音里的宠溺和爱恋,真实得让我心脏骤缩。是沈确。

我闻到须后水的清淡木质香,混合着一点烟草味——那是沈确常有的味道,我在案发现场隔壁的书房里闻到过。当时只觉得是普通男士香氛,此刻在记忆里重现,却裹挟着令人腿软的亲昵和渴望。

甚至还有更碎片的感觉:亲吻时嘴唇柔软的触压,被拥抱时身体贴合的温度,情绪低落时落在我发顶的轻柔抚摸……

我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枕头。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寂静无声。可那些感觉挥之不去,烙印在神经末梢,滚烫而真实。

我是林薇。我告诉自己。我在执行任务。

但“林薇”的意志,在这些细腻入微、饱含情感的记忆冲刷下,显得如此单薄无力。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洗漱。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眼神里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疲惫和恍惚。我拿起我的口红,那是一支常用的正红色,提气色,显威严。

但我的手却鬼使神差地越过了它,伸向了梳妆台角落里那支——我从苏晚公寓带回的证物之一——一支用了大半的豆沙色口红。我几乎没有思考,熟练地旋出膏体,涂抹在嘴唇上。镜子里的人气色瞬间变得柔和,甚至……温婉了几分。

我看着镜子,心脏一下下撞着胸口。这不是我喜欢的颜色。这是苏晚的。

行动不受控制。

走进厨房,我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鲜奶,又从一个纸袋里找出牛油果和奇亚籽。我的冰箱里原本只有啤酒、速冻饺子和过期酸奶。这些健康食材是昨天才买的,为什么买,我不知道。

我站在灶台前,近乎麻木地看着“自己”熟练地打蛋、煎烤全麦面包、将牛油果切成薄片、撒上奇亚籽。一份精致健康的早餐,苏晚风格的早餐,摆在了我那张只用来泡面的餐桌上。

我坐下来,拿起刀叉,将食物送入口中。味道清晰无误地传来。

然后,我停顿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手机,调整角度,给餐盘拍了一张照片。光线、构图,都是记忆里烂熟的样子。

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倒映出我惊愕茫然的脸,我才猛地回过神。

我在干什么?

强烈的自我厌恶和恐惧攫住了我。我把刀叉扔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冲进洗手间,我用力擦掉嘴上的口红,嘴唇被擦得火辣辣地疼,那抹温柔的豆沙色却顽固地残留着痕迹。

我撑在洗手池边,看着镜子里那个嘴唇通红、眼神慌乱的女人。

“我是林薇!”我对着镜子低吼,声音沙哑不堪。

可镜子里的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属于苏晚的、柔和的惊恐。

对沈确的监测仍在继续。他是最大嫌疑人,尽管没有证据。

我坐在监控车里,屏幕上是沈确家窗户透出的暖色灯光。耳朵里听着窃听器里传来的细微动静:他似乎在打电话,语气温和地讨论着某个艺术展的行程安排。

苏晚的记忆又开始骚动。伴随着他的声音,一些画面浮现:他低头专注地煮咖啡的侧脸;他笑着用手指擦掉她嘴角蛋糕屑的触感;下雨天共打一把伞,他小心地将伞倾向她那一侧,自己半边肩膀被淋湿……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我心里翻腾。是警惕,是职业性的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酸涩和……吸引力?我被那些记忆里温暖的碎片裹挟,不由自主地在他温和的声线里寻找安慰,寻找那种被珍视的安全感。

可怕极了。

我不得不频繁地掐自己虎口,用疼痛来提醒自己:林薇,醒醒!他是嫌疑人,可能是杀了“她”的凶手!

但“她”的感受如此强烈,几乎要覆盖我的本能。

有一次,我跟踪他进入一家他们以前常去的书店。隔着书架,我看见他抽出一本书,仔细翻阅。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微微蹙着眉,神情专注,和记忆里某个片段完美重叠。

那一刻,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骤停。不是出于警察发现线索的警觉,而是一种……悸动。属于苏晚的悸动。

我仓皇地背过身,靠着冰冷的书架,手指微微发抖。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衬衫。

我必须结束这个案子。越快越好。

记忆的碎片并非全部美好。

它们越来越频繁地掺杂进一些别的东西:无声的争吵,压抑的哭泣,手机里没有备注的频繁来电,删除聊天记录的迟疑动作,深夜独自一人时无法掩饰的恐惧和焦虑……

还有那个反复出现的、扭曲的片段:

黑暗。剧烈的喘息和挣扎。冰冷的金属锐器反射着昏暗的光。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还有那双眼睛——充满了某种极致情绪的眼睛,疯狂、痛苦、绝望,或者……爱?看不真切,只有令人冻结的寒意,深刻入骨。

每一次这个片段闪现,我都会从梦中惊醒,或者在大白天骤然冷汗涔涔,心跳失控。那是一种濒死的体验,通过记忆,清晰无比地传递给我。

我吃得越来越少,睡得支离破碎。烟抽得越来越凶,试图用尼古丁来镇压神经质的颤抖和那份不属于我的、缠绵细腻的情感。镜子里的我迅速憔悴下去,只有一双眼睛,因为混合了林薇的疲惫警惕和苏晚的惊惶忧伤,而显得异常明亮,也异常诡异。

陈博士那边的数据反馈同步率持续升高,已经逼近危险阈值。他警告我,必须加大精神锚定的力度,否则认知剥离会越来越严重。

可我怎么锚定?当“她”的感受越来越真实,而“我”的存在越来越模糊。

沈确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或许是我看他的眼神太过复杂,或许是我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属于苏晚的小习惯,或许仅仅是我身上那股越来越浓重的、无法掩饰的破碎感。

他开始主动接近我。

以关心案件进展的名义,给我打电话,语气温和。以提供可能被遗漏的线索为由,约我见面,地点总是选在那些安静、有着苏晚印记的地方:她喜欢的咖啡馆,他们常去的公园,甚至画廊附近。

我该拒绝的。可我一次次鬼使神差地答应。

坐在他对面,我听着他用那种低沉悦耳的声音说话,谈论着苏晚的喜好、他们的过往,那些细节与我脑中翻涌的记忆相互印证、补充。我一边冰冷地审视着他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试图找出漏洞,一边却又不可抑制地沉溺在他话语里构建出的那个深情的、悲伤的未婚夫形象里。

属于苏晚的那部分记忆和情感,在他的话语和注视下,像找到了归宿的藤蔓,疯狂滋长,缠绕我的理智。

有一次,在下雨的咖啡馆窗边,他看着我手指无意识搅动咖啡的姿态,忽然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林警官,你刚才的样子……很像她。”

我的心脏瞬间停跳,猛地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悲伤,怀念,还有一丝……探究?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可能平稳的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接触受害者的记忆多了,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正常现象。”

他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那目光,依旧若有若无地停留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几乎令人崩溃的穿透力。

危险。这个男人极度危险。无论是作为嫌疑人,还是作为……一种情感的漩涡。

但我却无法抽身而退。

专案组的会议枯燥而令人挫败。传统的排查一无所获,所有逻辑链条都无法闭合。沈确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尽管我觉得那证明完美得有些过分。其他几个勉强够得上的嫌疑人,经过深入调查,也一一排除了嫌疑。

压力越来越大。

而我提供的、从记忆碎片中拼凑出的线索,支离破碎,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无法作为直接证据。侧写组的同事根据我的描述,反复修正凶手的心理画像,但那双在记忆碎片里挥之不去的眼睛,却始终无法与任何人对上。

“林姐,你最近脸色很差,要不要休息一下?”年轻的组员小李担忧地问。

我摆摆手,捏着眉心,试图驱散又一次袭来的短暂眩晕。那冰冷刀锋的触感和窒息感仿佛还残留在我神经末梢。“没事。继续。”

我必须撑下去。苏晚的记忆在催促我,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凝视我。而属于我自己的理智也在警告我,再拖下去,我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转折点在一个深夜来临。

我又一次从那个黑暗挣扎的噩梦中惊醒,浑身湿冷,喉咙里压抑着尖叫。我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扑到书桌前,打开台灯,颤抖着手翻开案件卷宗和一沓白纸。

我不能再被动等待碎片降临。我必须主动出击,即使那可能彻底撕裂我的神智。

我拿出苏晚的日记复印件(原本已被技术部门反复检查,毫无收获),拿出她所有的照片,她手机里恢复的数据记录。然后,我闭上眼,放弃所有抵抗,主动拥抱那片记忆的潮水。

我命令自己:想起那天!想起出事那天的一切!从哪里开始?从早上?从中午?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画面汹涌澎湃,不再是碎片,几乎是连贯的流程。

【早上阳光很好,在窗边给绿萝浇水,心情轻快。下午去了画廊,和一个客户发生了小争执,心情有些郁闷。傍晚,沈确打电话来,语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说晚上有应酬,会晚归。独自吃了晚餐。看电视。洗澡时似乎听到门外有细微响动,关了水仔细听,又没了。以为是错觉……】

心跳开始失控。来了。

【……躺在床上看书,时间很晚了。沈确还没回来。有些不安。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淡淡的,陌生的,又不是完全陌生……】

呼吸变得困难。冰冷的恐惧攥紧心脏。

【……脚步声。很轻,但不是沈确的节奏。卧室门被推开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脸……但那个轮廓……】

我猛地抓住胸口衣服,额头磕在冰凉的桌面上,大口喘息,像离水的鱼。

【……挣扎……剧烈的挣扎……捂住口鼻……窒息感……那双眼睛!凑得极近!充满了……】

我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指甲深深抠进桌面。

那双眼睛!疯狂、痛苦、绝望、爱恋……各种情绪扭曲在一起,几乎要溢出画面。那么近,那么清晰……

我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瞳孔缩紧到一个极致的点。

原来……原来是这样……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不合理,所有记忆里矛盾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电话铃声响了。突兀地划破深夜的死寂。

我像受惊的动物一样猛地一颤,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沈确。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我盯着那个名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深夜的电话铃声像催命符,撕破了刚刚窥见真相后的死寂。喉咙里还残留着噩梦带来的血腥气,眼前那双扭曲的眼睛尚未完全散去。

指尖冰凉,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滑开接听。

“喂?”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林警官。”沈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一如既往的低沉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被深夜放大的疲惫和担忧,“抱歉这么晚打扰。我刚应酬完,路过你家附近,看到灯还亮着……你还好吗?听起来声音不太对。”

他路过?看到我的灯还亮着?我的公寓在十楼。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属于警察的林薇瞬间警铃大作。而属于苏晚的那部分,却在听到他声音的刹那,可耻地泛起一丝涟漪般的依赖和酸楚。

我用力掐紧虎口,疼痛让我维持着最后的清醒。“我没事。在看案卷。沈先生有事?”公事公办的冷淡语调,是我最后的盔甲。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忽然很想晚晚,心里堵得难受。想到你还在为她的案子奔波,就想……打个电话问问,或许也能知道些进展。”他顿了顿,声音更柔了几分,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试探,“而且,林警官,你最近状态似乎很不好,我有些担心。”

担心?我几乎要冷笑出声。记忆里那双疯狂的眼睛又一次浮现。

但出口的话却变了调,混合着疲惫和一种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绪:“……还好。”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带点夜宵上去?”他问得自然而然,仿佛我们之间早已超越了警察和受害者家属的关系。

拒绝。立刻拒绝。让他滚。

“……不用了。”我的话慢了半拍。

“别太勉强自己。我就在楼下,很快就好。”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的意味,仿佛早就看穿我的挣扎和脆弱。

电话被挂断了。

忙音嘟嘟作响。我僵在原地,听着楼道里隐约传来的电梯运行声?还是我心跳过速产生的幻觉?冰冷的恐惧和一种被记忆裹挟的、病态的期待交织成网,将我牢牢缚住。

他来了。凶手来了。带着那张深情的面具。

而我已经快要分不清,即将到来的,是终结,还是更深的地狱。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规律得令人心慌。

我一步步挪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沈确站在门外,楼道的光线在他身后打下昏黄的轮廓,他手里确实提着一个纸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倦意。

打开门。让他进来。这是抓住他破绽的机会。林薇的理智在嘶吼。

我的手却不受控制地伸向门把,旋开。

冷空气裹挟着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和夜深的寒气涌入。他走进来,视线快速而不易察觉地扫过凌乱的客厅,桌上摊开的卷宗和笔记,最后落在我苍白憔悴、显然哭过的脸上。

他的眼神深了几分。

“看起来可不像‘还好’。”他轻声说,语气里的心疼几乎可以乱真。他放下纸袋,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粥。“趁热吃点。你瘦了很多。”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浑身肌肉紧绷。大脑在疯狂运转,试图从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里找出证据,找出那双疯狂眼睛的痕迹。

可他表现得无懈可击。一个悲伤的、体贴的、关心案件进展的未婚夫。

“案子……有进展吗?”他状似无意地问,目光却像探针,仔细描摹着我的反应。

我垂下眼,避开他的注视,生怕眼底的惊惧和恨意泄露分毫。“……还在查。”

“辛苦你了。”他叹了口气,向前走近一步。距离被拉近,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属于苏晚记忆里的气息更加清晰地将我包裹。“有时候我觉得,晚晚在天之灵,或许会藉由你,得到一些安慰。”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扎进我最脆弱混乱的地方。藉由我?是啊,我正在变成她,感受她的一切,包括临死前的恐惧。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下意识地后退,小腿却撞到茶几,身体踉跄了一下。

他立刻伸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传来,滚烫。

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想甩开。

但他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手指,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捧住了我的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的动作极其温柔,拇指甚至轻轻地、爱怜地摩挲着我眼角下方因为疲惫和恐惧而产生的青黑。他的眼神专注得令人窒息,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怜惜,还有一种……近乎迷恋的幽光。

“别硬撑了,林薇。”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或者……我该叫你‘晚晚’?你越来越像她了……你看她的眼神,你说话的语气,你甚至……”他的目光掠过我扔在沙发上的、那支苏晚常用的豆沙色口红。

无边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在观察我,欣赏我的崩溃,欣赏我一步步变成他手下的亡魂!

我想尖叫,想推开他,想拔枪。

可是身体却僵住了。苏晚的记忆在这一刻汹涌到极致,那些温暖的拥抱,亲昵的爱抚,渴望被爱的诉求,像潮水般淹没了我的反抗意志。它们甚至可耻地,从他的触碰里,汲取到一丝虚假的温暖和安慰。

我的颤抖停歇了。在他掌心中,我甚至微微仰起了脸,像一个渴望抚慰的孩子。

这个反应似乎取悦了他。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扭曲的满足。然后,他低下头,温柔地、缓缓地吻了下来。

他的嘴唇温热,带着粥品清甜的气息,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而在那一瞬间——

冰冷的刀锋贴上皮肤的触感!

窒息般的挣扎!

黑暗中凑得极近的那双眼睛——充满了疯狂爱意和极致占有欲的、沈确的眼睛!

记忆的最终碎片,轰然拼凑完整!

吻落下的一秒,或许更短。

我猛地偏开头,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冰冷而粘腻,像毒蛇爬过。

所有的迷障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那些缠绵的记忆,虚假的温情,不受控制的模仿欲……全都是假象!是陷阱!是这个人用极端占有和毁灭欲编织出的罗网!

他不是深情。他是疯魔!

我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一次,完全是出于极致的恐惧和愤怒。我用力推开他,踉跄着后退,直到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他站在原地,没有逼近,只是看着我。脸上那副温柔关切的面具尚未完全摘下,但眼底已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惊愕,以及更深处的、冰冷的、了然的幽光。他似乎明白了,蛊惑已然失效。

空气凝固成冰,绷紧到极致。

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转身扑向茶几,手指颤抖却异常精准地抓起了手机。

解锁,拨号,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接线员的声音传来:“这里是110……”

我死死盯着站在客厅中央、面色逐渐阴冷下去的沈确,对着话筒,用尽全部力气,发出嘶哑却清晰无比的声音:

“逮捕他!”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立刻传来紧张的回应:“哪里?地址?逮捕谁?”

我的目光如同最冷的冰,钉在沈确脸上。他不再伪装,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扭曲而疯狂的弧度,回视着我,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我吸了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海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最终审判的重量:

“地址是丽苑小区b栋1002。嫌疑人,沈确。”

“指控:谋杀苏晚。”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指令声和调度音。

我仍举着电话,目光未曾丝毫离开沈确。他站在那儿,暖色调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却照不进那双骤然变得幽深冰冷的眼睛。我们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空气里却仿佛有无形的弦在绷紧、嘶叫,充满了未散尽的虚假温存和**裸的杀意。

他忽然动了一下。

只是极轻微地向前倾了倾身,并非迈步,更像是一种姿态的调整。但我像受惊的猫,全身的肌肉瞬间收缩,手指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腰后——那里空空如也,我不是在出外勤,没配枪。

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讥诮掠过他的嘴角。他停住了,只是那样看着我,用一种重新评估、带着某种冰冷好奇的眼神。他不再掩饰,也不再试图表演,那目光像手术刀,剥开我强作镇定的外壳,审视内里那个惊魂未定、几乎被记忆洪流冲垮的灵魂。

“你看到多少?”他问。声音很平静,甚至算得上温和,但底下淬着冰碴,刮擦着人的神经。

我没有回答。呼吸压得很低,胸腔起伏剧烈。耳朵里是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一样撞击着耳膜,几乎要盖过电话里隐约传来的背景音。

楼下,由远及近,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不止一辆。红蓝闪烁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墙壁和天花板上飞快地流转、切割。

他像是没听见,依旧看着我,甚至往前又挪了半步。我后背死死抵住墙,冰冷的墙面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激得我一阵战栗。

“那些记忆……”他微微偏头,像在品味一个有趣的谜题,“它们让你更理解她了吗?理解……我了么?”

理解?理解他如何一边用最温柔的姿态拥抱苏晚,一边在黑暗中将利刃送入她的身体?理解那种扭曲到极致的、既要完全占有又不惜彻底毁灭的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警笛声在楼下戛然而止。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涌入楼道,沉重、快速地向门口逼近。

他脸上的那点讥诮扩大了,变成一种近乎愉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他终于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转向门口,仿佛在等待一群不速之客,甚至懒得再做任何徒劳的挣扎。

“砰!”

门被猛地撞开,巨大的声响震得空气一颤。荷枪实弹的同事冲了进来,动作迅捷,训练有素。

“不准动!”

“举起手!”

喝令声充斥了整个空间。

沈确异常配合,甚至主动抬起了双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抽离的、漠然的平静,仿佛眼前这一切与他无关。他被迅速反剪双手,铐上手铐。

直到被押着转身,走向门口的那一刻,他才忽然回头,目光再次精准地捕捉到我。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一丝残留的、扭曲的迷恋,有冰冷的恨意,有计划被打断的愠怒,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赞赏?

他对我极轻地笑了一下,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了两个字。

然后,他被推搡着,带出了门。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渐远。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电话还死死攥在手里,里面传来焦急的“喂?喂?林警官?请回话!”的呼喊声。

窗外,红蓝光芒依旧旋转不休,将房间内部照得光怪陆离。

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

他最后说的那两个字,像冰锥,反复刺凿着我的耳膜。

他说的是: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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