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没歇,豆大的雨珠砸在写字楼外的花坛绿植上,溅起的泥水顺着花叶往下淌,把坛里的土泡成了烂泥。技术队的几个人蹲在花坛边,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在泥水里扫来扫去,裤腿早就被泥水浸透,贴在腿上冰凉。
“沈队,这边除了死者的脚印,没找到其他新鲜痕迹!”一个队员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里带着点焦躁,“雨太大了,什么都冲没了,连可能的目击者都没找到——这附近晚上没什么人,只有对面便利店的老板说,十点多看到过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进了写字楼,没看清脸。”
沈砚站在花坛边,指尖夹着刚才从顶楼捡来的银色纽扣,目光扫过花坛里被踩得乱七八糟的杂草。苏明远是从顶楼坠下的,落点就在花坛和停车场之间,按说如果有人在他坠楼后离开,不可能完全不留下痕迹。“再仔细找,尤其是花坛深处,别放过任何小东西。”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凶手既然敢把苏明远约到这,肯定会留下点什么——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是不小心的。”
陆时蹲在旁边,手里拿着根树枝,扒拉着花坛里的烂泥。他脑子里还想着苏明远当年在孤儿院的样子,那双手递过来的白色药片,还有哥哥笔记里提到的“药物证据”。突然,树枝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不是石头,倒像是纸壳。“这里有东西!”他立刻喊了一声,伸手拨开上面的泥水和落叶。
是一张名片。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边缘卷了起来,但材质似乎是防水的,正面的字迹没糊,还能清晰看到“林辰心理诊所”几个黑色的宋体字,下面印着地址和电话,地址就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离这里不远。陆时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沈砚:“沈砚,你看这个!”
沈砚快步走过去,接过名片。指尖碰到潮湿的卡片,他下意识地顿了一下——林辰。这个名字太熟悉了,矿场埋尸案时,林辰就是以“心理顾问”的身份介入的,当时他给警方的侧写是“凶手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现在回头想,那个侧写模糊又宽泛,根本没指向具体方向,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他把名片翻过来,背面用黑色的签字笔写着一行小字:“有困惑,随时找我。”字迹清秀,和林辰本人温和的气质很像。沈砚的指节微微收紧,名片边缘的纸壳被捏得变了形。“防水材质。”他低声说,“泡了这么久,字迹还没花,不是普通的名片。”
技术队的队员凑过来,用证物袋小心地把名片装起来:“沈队,这名片会不会是死者自己带的?说不定他之前找过林辰做心理咨询。”
“不可能。”陆时立刻反驳,“苏明远退休后就没怎么出过门,我刚才联系了他的女儿,她说她爸性格孤僻,连医院都不爱去,更别说心理咨询了。而且这名片在花坛深处,离死者的落点有一米多远,不像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沈砚没说话,他盯着证物袋里的名片,脑子里飞速闪过矿场案的细节。林辰当时为什么会突然介入?为什么侧写那么模糊?现在苏明远死了,他的名片又出现在现场,这绝不是巧合。“技术科,立刻查这张名片的指纹。”他对旁边的队员说,“还有,查苏明远最近的通话记录和行程,看他有没有和林辰联系过,有没有去过林辰的诊所。”
“好!我现在就送回局里!”队员拿着证物袋,快步往警车方向跑,雨衣的下摆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陆时走到沈砚身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林辰了?矿场案的时候,你对他的侧写就有点不放心,对吧?”
沈砚转头看向陆时,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落在衣领里。“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太‘完美’了。”他说,“温和、专业,对案件的介入恰到好处,像是提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出现。但那时候没有证据,只能先顺着他的侧写查。”他顿了顿,目光又落回花坛里,“现在这张名片,就是证据——有人把林辰的名片放在这,要么是林辰自己放的,要么是凶手故意留下,把嫌疑引到他身上。但不管是哪种,林辰都脱不了关系。”
陆时皱起眉:“如果是凶手故意嫁祸呢?毕竟林辰之前帮过我们,凶手会不会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他?”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更有可能是林辰自己留下的。”沈砚摇了摇头,“‘有困惑,随时找我’——这句话像是在邀请苏明远联系他,也像是在告诉我们,苏明远的‘困惑’和他有关。而且他知道我们在查孤儿院的事,知道苏明远是关键人物,留下名片,就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
就在这时,沈砚的手机响了,是局里技术科打来的。“沈队!我们查了苏明远的通话记录,最近一个月,他只和两个人联系过——一个是他女儿,另一个是个陌生号码,我们查了,这个号码的机主信息是假的,但最后一次通话是在昨晚九点半,也就是苏明远去恒通写字楼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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