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蛮那番石破天惊的点拨,如同在星澜混沌未开的情窍上,强行凿开了一丝缝隙。一整夜,她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吃醋”这两个字,以及凤临那冰冷的目光、云缈峰异常的低温、还有自己指间这枚与他如此“相似”的戒指……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她心乱如麻,脸颊时而发烫,时而冰凉。
直到天光微熹,她才迷迷糊糊睡去,没过多久,便被生物钟准时唤醒。想到即将面对凤临,她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整理好仪容,这才推门走出静室。
今日的云缈峰,寒意似乎比昨日更重了几分。碧潭边缘结了一层薄冰,那几株灵植上的霜华也厚重了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连风声都仿佛被冻住了。
凤临已然静立在殿前空地上,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素白,负手而立,望着远方翻涌却似乎也迟缓了几分的云海。听到星澜的脚步声,他并未回头,但那无形的、冰冷的威压,已然如同领域般悄然展开,笼罩了星澜周身。
星澜脚步一顿,只觉得呼吸一窒,那股熟悉的、源自神魂与灵根的刺骨寒意瞬间侵彻全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经脉中流淌的灵力,速度都因此滞涩了许多。
“师……师尊。”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走上前,恭敬地行礼。
凤临缓缓转过身,金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比云缈峰的空气还要冷上三分,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审视,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看看她经过昨夜,是否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变化。
星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睑,不敢与他对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她感觉自己那点刚刚萌芽的小心思,在这双洞彻一切的金眸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开始。”
没有多余的废话,凤临的声音冷硬如铁。随着他话音落下,那笼罩星澜的冰冷威压骤然加剧!不再是缓慢的渗透,而是如同决堤的冰河,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意志,朝着她的识海与灵根疯狂冲击!
“呃啊——!”
星澜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只觉得眼前一黑,神魂仿佛被无数冰刃切割,灵根更像是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渊,几乎要瞬间冻结、崩碎!她双腿一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这……这根本不是教导!这简直是……酷刑!
之前的威压虽然严酷,但总留有一线生机,逼迫她在极限中领悟、成长。可今日这威压,充满了暴戾与毁灭的气息,仿佛要将她的意志彻底摧毁!
为什么?就因为……她可能明白了他的心思?还是因为……秦昊?
剧烈的痛苦与刺骨的冰寒中,星澜的思维却异常清晰。她死死咬住下唇,甚至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凭借着《炼神诀》带来的最后一丝清明和混沌灵根那顽强的包容本质,疯狂地运转灵力,对抗着那仿佛来自九幽的寒意。
她不再试图去“理解”或“包容”这极寒,因为这股力量中蕴含的,更多的是纯粹的、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她只能拼尽全力,守住自己的灵台,守住混沌灵根那一点不灭的本源,如同狂风暴雨中死死抓住礁石的水手。
汗水刚渗出毛孔,便被冻结成冰晶,覆盖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她的睫毛、发丝都挂满了白霜,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肺部如同被针扎般疼痛。
凤临就站在她面前,咫尺之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生死边缘挣扎。他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狼狈不堪、痛苦扭曲的模样,那眸底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无声地咆哮。
他在生气。
非常生气。
气那个不知所谓的秦家小子,竟敢将主意打到他的人头上。
更气眼前这个蠢丫头,迟钝得令人发指,竟直到昨夜才……才似乎有所察觉?
而最让他恼火的,是此刻心中那股翻腾的、陌生的、不受控制的躁意与……一种连他自己都厌恶的,近乎暴虐的冲动。
他想碾碎那个秦昊。
更想……将眼前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源头,牢牢禁锢起来,让她眼里、心里,再也看不到、想不起除他之外的任何雄性!
这种陌生的、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感到失控,而失控,是他漫长生命中最为忌讳的事情。
于是,所有的怒火与躁动,便化作了这更为酷烈、近乎折磨的“教导”。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被无限拉长。星澜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冰冷与剧痛中逐渐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沉沦、消散。就在她即将放弃的刹那,脑海中猛地闪过苏小蛮的话,闪过那枚戒指,闪过婚书……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猛地从心间迸发!
不!不能放弃!
如果……如果这真的是他表达“在意”的一种方式,那么,她必须承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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