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无声的拉锯与煎熬中,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如一个纪元。
星澜如同化作了一块真正没有生命的礁石,所有的生机、气息、甚至思维的火花都被压缩到了极致,唯有《炼神诀》与混沌灵根在超负荷地维持着那层与绝境融为一体的脆弱“伪装”。经脉在哀鸣,识海在燃烧,那月华锁链的本源如同最顽固的冰山,她的蚕食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
凌天与蛮骨并未放弃,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那片区域反复逡巡,各种探查法术的光芒不时扫过星澜“藏身”的礁岩,最近的一次,凌天炽热的掌风几乎擦着她的衣角掠过,那灼热的气息让她险些维持不住模拟的频率。
就在星澜感觉自己即将油尽灯枯,那层伪装即将破碎的前一刻,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
或许是星澜对月华锁链本源的持续蚕食,轻微地干扰了其作为“信标”的稳定性;或许是这流沙绝地本身的混乱法则,在漫长时间后开始自然消磨这外来的力量;又或许,仅仅是瑶光设置在玉佩中的能量并非无穷无尽……
那悬浮在半空、持续散发着清晰波动的“新月守心佩”,其上的月华光芒,毫无征兆地,猛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下去!那缠绕在星澜身上、冰冷刺骨的月华锁链,也随之变得虚幻、透明,最终“啵”的一声轻响,如同泡沫般彻底破碎、消散于无形!
束缚……解除了!
信标……消失了!
一直死死压制着自身状态的星澜,在这一刻,只觉得浑身一轻,那令人窒息的禁锢感骤然消失!虽然灵力依旧枯竭,伤势依旧沉重,神魂依旧疲惫欲死,但至少,她重新获得了对身体和力量的掌控权!
而与此同时,原本因为信标持续存在而坚信星澜就藏在附近的凌天和蛮骨,在信标突然消失的瞬间,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信标怎么没了?”
“难道她真的跑了?还是……死了?”
失去了最明确的指引,在这片神识严重受限的流沙绝地,再想找出一个刻意隐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两人又暴躁地搜寻了片刻,最终只能带着满腔的怒火与不甘,骂骂咧咧地转身,冲向了那片他们觊觎已久的戈壁滩。
危险,暂时解除了。
直到确认凌天和蛮骨的气息彻底远去,消失在戈壁方向,星澜才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般,猛地瘫软在冰冷的礁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将她的衣衫彻底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后怕如同迟来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刚才那一刻,她真的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勉强恢复了一丝力气,她不敢在此久留。流沙绝地绝非善地,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危险。她挣扎着站起身,服下最后几颗珍贵的丹药,看了一眼那已经失去光泽、掉落在礁岩上的“新月守心佩”,眼神冰冷。她没有再去触碰这危险的源头,转身施展身法,朝着近在咫尺的戈壁滩,疾驰而去。
当双脚踏上坚实、粗粝的黑色土地时,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终于……离开了那片吞噬一切的流沙绝地!
然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致幻性的五彩瘴气,便如同无形的墙壁,从戈壁深处弥漫而来,将她笼罩其中。
毒瘴林!
这片戈壁并非乐土,而是另一片险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腻气息,视线严重受阻,只能看到方圆数丈内的景象——扭曲盘虬的黑色怪木,地上布满了色彩斑斓、一看便知剧毒的菌类和苔藓,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从瘴气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星澜立刻屏住呼吸,混沌灵力自动在体表形成一层微薄的屏障,抵御着瘴气的侵蚀。但她的状态实在太差了,这层屏障摇摇欲坠,瘴气的毒性依旧在缓慢地渗透,让她感到阵阵恶心和眩晕。
必须尽快穿过这片毒瘴林!找到真正安全的地方恢复伤势!
她强忍着不适,辨认了一下方向(主要是避开流沙和感觉中瘴气更浓的区域),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在这里,神识依旧被严重压制,视线不清,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就在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一棵巨大的、如同鬼爪般张开的怪树下穿行时,突然——
“嗖!”
一道微弱的、带着丹火气息的灵光,从侧前方的浓密瘴气中疾射而出,目标并非星澜,而是她身旁一株正要喷射毒刺的诡异藤蔓!
“噗!” 丹火精准地点燃了藤蔓,发出“嗤嗤”的声响和一股焦臭味。
星澜心中一惊,瞬间戒备,混沌灵力凝聚于指尖,看向灵光射来的方向。
只见那浓稠的五彩瘴气一阵翻涌,一个娇小、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中跑了出来。她身上的丹峰弟子服有多处破损,沾满了污泥和毒液的痕迹,小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头发凌乱,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看起来凄惨无比。不是苏小蛮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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