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时间,在丛林深处紧张而又相对平静的氛围中悄然流逝。
这五天里,有了尼克·刘易斯他们伏击缴获的粮食后,除了詹有为偶尔还去抓抓野味、苟兽医去找找野菜草药之外,那几个美国佬、英国佬压根就没出过营地。再加上上次詹姆斯特意对值守做了安排,现在大家的警惕性显然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了。
宾·汉姆和钱宁·贝克在苟兽医那“祖传”草药的神奇疗效下,脸上的肿胀消退了七八成,虽然依旧像是重度过敏的病人,但至少能看得清、说得出,不再完全是那副“猪头”模样。只是他们似乎被尼克·刘易斯给整怕了,每次看到他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
这天中午,阳光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树冠,在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詹有为和詹姆斯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大石头上,中间摊着一张简陋的缅甸及印度边境区域图。
“……现在牟田口廉也麾下的几个师团打到哪里了?”詹有为皱着眉头,手指在草图上英帕尔的大致位置到处游走。
詹姆斯盯着地图,手指也在地图上一一指出,并回答道:“牟田口廉也的第15军攻势非常凶猛,他们试图复制在马来亚和新加坡的奇迹,一举摧毁英军东方军团的主力,占领这个战略要地,但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庆幸和困惑的表情,“英军的抵抗比预想的要顽强得多。科希马和英帕尔本身,都成了绞肉机。日军后勤补给线拉得太长,又过于依赖缴获和就地征粮,听说他们的士兵已经开始面临食物短缺的问题了。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空军逐渐掌握了制空权,他们的补给车队和骡马队损失非常惨重。”
詹有为冷哼一声,眼神中透出对老对手的了解:“小鬼子就是这德性,战术上有时挺刁钻,会给你来个意想不到,但战略上容易头脑发热。牟田口廉也这家伙,我听说过,是个赌徒。他以为还能像打东南亚那样,靠一股子蛮劲和‘武士道’精神就能摧枯拉朽。但这里是英帕尔,不是新加坡。英国人再怎么……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再怎么在东南亚表现不佳,在自家门口,又有盟军支援,没那么容易垮。”
“确实如此,”詹姆斯点点头,“根据我们最后收到的飞虎队通报,日军伤亡数字相当惊人,尤其是疾病和非战斗减员非常严重。他们的坦克和重炮在丛林和山地中推进困难,而我们的空中支援和英军依托工事的防守,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说实话,他们迟迟拿不下英帕尔,还损兵折将,攻势已经显出疲态了。如果他们的后勤再跟不上,恐怕……”
詹姆斯的话还没说完,突然——
“轰!”
一声沉闷而清晰的爆炸声,从不远处西北方向传来,瞬间打破了丛林的寂静,惊起一片飞鸟,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詹有为像被弹簧弹起一样,猛地从石头上站起身,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射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他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刚才讨论战局时的那点轻松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声音?”詹姆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得一怔,下意识地问道,“好像是手雷的爆炸声?是不是什么野兽踩到了你设置的诡雷?”
“不应该是野兽!”詹有为斩钉截铁地否定,语速快而清晰,“肯定是人!那个方向是通往我们营地最好的一条侧翼小路,我选的位置,都是制高点,视野好,能扼守通道,但地势陡,没什么野果水源,大型野兽很少会走那条线!”
话刚说完,詹有为猛地转向詹姆斯,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一定是鬼子!别他妈废话了!快!通知所有人,立刻撤退!除了电台和武器,什么都不要了!快!”
詹姆斯看到詹有为如此肯定,就知道肯定是日本人摸上来了,因为他知道詹有为在丛林战斗方面的经验远非自己能比。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苟兽医正捧着他的宝贝药罐子,对着阳光研究里面药膏的成色,也被爆炸声吓了一跳,茫然地抬头张望。
詹有为跟詹姆斯说完后,也立刻朝苟兽医喊道:“苟兽医!他妈的还发什么呆!鬼子来了!快撤!”
苟兽医一个激灵,手里的药罐子差点掉地上,这才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叫道:“哎哟喂!鬼子来啦?!” 他也顾不得研究药膏了,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窜回自己睡觉的草棚,手脚麻利地抓起他那个磨损严重的医药包,背上步枪,又把几包分装好的草药塞进怀里,嘴里不停念叨着:“仙人板板哦,清静日子莫得两天又来了……”
而另一边,正在擦拭枪支的尼克·刘易斯和检查弹药的戴维斯也听到了动静。尼克·刘易斯先是侧耳听了听,随即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詹姆斯一边跑过来一边对尼克·刘易斯和戴维斯道:“感激收拾!日本人要来了!”
尼克·刘易斯听后站起身,对着正焦急的詹姆斯嚷道:“长官!放松点!肯定是哪头不长眼睛的野猪或者熊瞎子撞树上了!日本人?他们现在正忙着在英帕尔啃硬骨头呢,哪有闲工夫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来找我们?没有向导,他们在这林子里就跟没头苍蝇一样!瞎紧张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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