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街道办事处,张伟生无可恋的瘫在工位上,感觉自己的魂儿,就跟桌上那台老电脑主机一样,呼呼作响,下一秒就能原地干冒烟。
清明,这阳间慎终追远的节日,对地府公务员来说,就是他二舅姥爷的年度产能极限挑战周。
加班,加班,连续加班,疯狂加班……
鬼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再这样下去,张伟怀疑自己都快要加班加成“二次投胎积极分子”了。
这时,屏幕上弹出一个弹窗提醒——您有新的“烧了么”祭祀订单待审核,请尽快处理,逾期将影响本月KPI。
“啊啊啊啊!老子不干了!这活谁他爹爱干谁干!”
积压的怨气瞬间冲破阈值,张伟猛地起身,双手抓住桌子边缘狠狠一掀,工位纹丝不动。
“嘿!”
张伟不信邪,再一次使劲,还是掀不动,岿然不动。
“啊啊啊!连你也欺负我……”
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张伟只能无力地瘫回椅子上,握着拳头一下又一下捶着桌面。
一张皱皱巴巴的地府职工休假申请表,就那么晃晃悠悠的,被震得飘落在地。
上面“申请状态”一栏,血红地写着几个大字——审批未通过,建议节后重试。
“我不知道节后可以重试吗?我不知道吗?”
张伟捏着申请表,恨不得把它盯出个洞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问题是我都快挺不过这个节去了啊!节后?节后我怕是已经直接累到投胎路口排队去了!”
“啊!周扒皮!”
加班加到丧失理智的张伟再一次拍桌而起,他挽了挽根本不存在的袖子,目标对准不在办公室的领导激情开麦。
“啊!我忍不了了,明明同样是街道办事处,为什么别的办事处可以休息,就我们不行?难道我们的魂不是魂?我们的肝不是肝?哦对,忘了咱们都没肝了。”
旁边工位传来一声幽长的叹息,同事老白慢吞吞地把头从堆积如山的公文里抬起来,“还能为什么?还不就是咱们苟主任太‘狗’了呗?一心想着往上爬,拿咱们这些小鬼当人肉电池。人家阳间996,咱们地府直接007,还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那种。”
“说什么周扒皮,周扒皮都得向他拜师学艺。”
另一个女同事小青一边飞速审阅着一沓祭品申请单,一边头也不抬地接话,“人家周扒皮扒的是人家长工的睡眠,咱们狗主任扒的是咱们鬼魂的魂力,直接对我们这些死过一回的魂儿进行二次开发!
我看啊,他这是想让我们攒够工时直接跳过投胎、原地晋升成永动机,好让他拿去邀功!真是打得好一手算盘,把咱们算计得明明白白的!”
张伟本来就被没日没夜的加班折磨得没什么理智可严了,如今看同事们也是义愤填膺,更是怒火中烧。
“他就是条会打太极的狗!推活一流、画饼一流、打循环更是一流!清明节,人家活人烧纸祭祖,死人收钱休假,咱们倒好,在这儿加班审核祭品!”
张伟越说越激动,魂体几乎要横飞起来,“让咱们加班就算了,他鬼呢?我敢拿我下辈子的投胎名额打赌,他这会儿绝对舒舒服服躺在家里,边泡着彼岸花足浴,边品着孟婆新调的忘忧小酒,搂着他那个小娇妻你侬我侬呢!这个狗东……”
“西”字还没骂出口,张伟猛地刹住了车。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一个冰凉得不带一丝活气的声音,慢悠悠地从他魂体正后方飘来。
“嚷嚷什么?动静这么大,是生怕从忘川河边路过的孤魂野鬼不知道咱们黄泉街道办事处有个高音喇叭?”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张伟一个激灵,吓得差点当场表演一个魂飞魄散,字面意思的那种。
苟主任果然狗,走路从来不带一丝声响,堪比死鬼。
哦,不对,他们本来就是死鬼。
“唉!”
张伟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脖颈僵硬得像是生了锈的判官笔,一顿一顿地、不情不愿的扭过头。
只见黄泉街道办事处的最高领导——苟主任,正背着他那标志性的双手,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工位后面。
那张脸,沉得比三万年没清理过的忘川河底还要黑,还要沉。
完球啦!
张伟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调动起脸上所有能控制的肌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八颗牙齿的职业假笑,“狗……啊不!苟、苟主任!您……您什么时候来的?刚刚……您听到什么了吗?”
苟主任淡淡点头,半撩起眼皮看向他,“听到了一些,需要告诉你我听到了多少吗?”
张伟感觉自己的魂体都在发颤,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声音抖得像是风中残烛,“可……可以吗?”
“可以啊,从你情绪饱满、字正腔圆地骂我周扒皮开始,我就听着了。”
“呵呵……哈哈哈……那个……主任,那个……今天天气真好哈……”
他呵呵哈哈干笑了半天,大脑在求生欲的刺激下飞速旋转,终于憋出个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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