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滕州总被蝉鸣裹得热闹,可霍府门口的喧嚣,却比巷尾的蝉声更早醒来。天刚蒙蒙亮,朱漆大门外就围了不少百姓,有提着竹篮的老妪,有扛着木活的工匠,还有抱着孩子的妇人,一个个脸上带着拘谨又热切的笑,时不时往门里望——他们是来等霍恒的。
“王阿婆,您怎么又来送鸡蛋了?”管家福伯刚打开门,就见卖豆腐的王阿婆踮着脚,手里拎着个装满鸡蛋的竹篮,赶紧上前接过,“小公子说了,您家里不容易,别总破费。”
“这哪是破费啊!”王阿婆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要不是小公子帮我找回孙儿,我这老婆子早就活不下去了。这点鸡蛋,算我一点心意,您可一定要让小公子收下。”
福伯无奈,只能先把鸡蛋拎进厨房,转身又看到城西的张木匠,扛着个新做的小木车,木头上还透着新鲜的木香:“福伯,这是我给小公子做的,他年纪小,出门玩着方便。上次要不是他,我那被赵侏儒封了的铺子也开不起来,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
这样的场景,自王知府和赵侏儒倒台后,每天都在霍府门口上演。霍恒“神童”的名声,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滕州的大街小巷——百姓们说,霍家二公子能通神,能看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能帮丢了孩子的找到亲人,能让欺负人的恶霸自食恶果,连城隍庙的老道士都逢人便说,霍小公子是仙童下凡,专为护佑滕州百姓来的。
霍恒蹲在院中的桂树下,手里攥着根狗尾巴草,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百姓,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他刚帮东巷的李婶找到了跑丢的鸡——那鸡被邻村的偷鸡贼抓了去,他不过是用了点“寻踪术”,指尖泛着淡绿的微光,跟着鸡的气息走了半里地,就把鸡找了回来。可李婶却激动得哭了,非要把家里仅有的半袋白面送来,说“这是给仙童小公子的谢礼”。
“恒儿,别总蹲在地上,快起来吃点心。”霍夫人端着盘桂花糕走过来,轻轻把他拉起来,帮他拂掉短打后襟的草屑,“你看门口这些百姓,天天来等着谢你,娘既高兴,又担心。”
霍恒咬了口桂花糕,甜香在舌尖化开,抬头看着母亲眼底的担忧:“娘担心什么?”
“担心你太累,也担心……”霍夫人顿了顿,压低声音,“担心你暴露身份。你毕竟不是真的恒儿,万一哪天出了差错,可怎么办?”
霍恒心里一暖,伸手抱了抱母亲的腰:“娘放心,我有分寸。我用仙术都是帮百姓办事,不会随便炫耀,没人会发现的。”
他知道母亲的担忧不是多余的——自从霍琦用三十年寿命换了年轻,娶了王府的王佳宁后,就总盯着他的仙术,好几次旁敲侧击问“能不能再帮我变些宝贝”,都被他用“仙术不能滥用”挡了回去。他能感觉到,霍琦的贪婪从未消失,只是暂时被新婚的喜悦压了下去。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声。霍恒和霍夫人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妇人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霍小公子,求您帮帮我!我家大牛丢了!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求您救救他啊!”
周围的百姓赶紧让出一条路,霍恒快步走过去,蹲在妇人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娘,你别着急,跟我说清楚,大牛是在哪丢的?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妇人抽泣着说:“大牛昨天下午在城隍庙门口玩,我就去买了个糖画的功夫,回头孩子就没了!他穿着件蓝色的小褂子,脖子上戴着个长命锁,上面刻着‘牛’字……”
霍恒点点头,闭上眼睛,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微光——寻踪术不仅能找物件,还能找活人,只要有对方的贴身之物或清晰记忆,就能感知到气息。他在脑海里勾勒出大牛的模样,蓝色小褂子、长命锁,还有城隍庙门口的场景,渐渐的,一股微弱的孩童气息在脑海中浮现,顺着气息的方向望去,是城外的破庙方向。
“大娘,我知道大牛在哪了,跟我来。”霍恒睁开眼睛,拉起妇人的手,朝着城外跑去。百姓们也跟着起哄,纷纷跟在后面,有人还喊着“小公子加油”“一定要找到孩子”。
城外的破庙正是之前宋生避雨的那间,此刻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霍恒推开门,就见一个穿着蓝色小褂子的孩子坐在干草堆上,脖子上挂着长命锁,正哭得满脸是泪。
“大牛!”妇人冲过去,一把抱住孩子,哭得更凶了,“我的儿啊,你可吓死娘了!”
大牛看到母亲,也委屈地哭了起来:“娘,我找不到你,我害怕……”
霍恒站在门口,看着母子相拥的画面,心里暖暖的。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块桂花糕,递给大牛:“别怕,以后跟紧娘,别乱跑啦。”
大牛接过桂花糕,怯生生地说了句“谢谢小哥哥”,逗得周围的百姓都笑了。妇人抱着孩子,对着霍恒连连磕头:“谢谢小公子!谢谢仙童小公子!您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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