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贞星君的身影消失在厢房门后,那无形的屏障似乎也重新合拢,将内外隔绝。后院中,只剩下霍恒、青娥与浩南三人,以及石桌上那杯灵气氤氲却无人品尝的仙露,还有那枚静静躺着的、关乎天界仙术诱惑的星符。
夜风掠过老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窃窃私语,讨论着方才那场短暂却震撼的交锋。
“咱们……现在怎么办?回屋说?”浩南揉了揉还有些发麻的手腕,又心疼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些被碾碎、沾了尘土的橘糖,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可惜了我的糖”。
霍恒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的憋闷和挫败都吐出去。他拿起那枚星符,指尖感受着其上冰凉而玄奥的纹路,先前被惨败压下的兴奋感,又如同春草般顽强地冒出头来。“天界仙术啊!”他双眼放光,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其中的激动,“浩南你听到没?真正的天界仙术!可不是咱们在青鸾山学的那些基础法门!要是学会了,咱们以后行走四方,斩妖除魔,保护滕州百姓,那不得轻松十倍?力量强了,能做的事就更多了!”
浩南一听,立刻把对橘糖的心疼抛到了脑后,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对对对!霍恒你说得对!那廉贞星君,虽然一开始是凶了点,把咱们揍得……呃,是切磋了一下。”他摸了摸还有些疼的屁股,及时改口,“但后来不是也请咱们喝……呃,那个仙露,虽然没喝到,还给了这东西嘛。”他指着星符,“看起来不像是心肠坏的。帮她找到哥哥,咱们还能学到厉害本事,是桩好事!这买卖划算!”
两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投向了尚未表态的青娥。
青娥没有立刻回应。她默默走到一旁,蹲下身,细致地将地上那些被廉贞仙力震碎、灵性尽失的草木符箓残片,一一拾起。她将它们放在掌心,借着清冷的月光仔细端详。碎片边缘焦黑,她注入的草木生机之力已被彻底摧毁,但更让她在意的是,那残留其上的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能量气息——属于天界的、霸道而躁动的“仙泽”痕迹。
她站起身,走到霍恒和浩南面前,摊开掌心,展示着那些符箓碎片,秀眉微蹙,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重视的冷静:“廉贞星君的仙力,你们也亲身感受过了,强大毋庸置疑。但正是因为这股力量太过强大,而且……你们不觉得吗?她的力量状态很‘躁’,非常不稳定,充满了某种压抑不住的冲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霍恒兴奋的脸和浩南憨直的表情,继续分析道:“连同她的情绪,切换得也极快,前一刻还冷若冰霜,出手狠辣,下一刻又能笑语盈盈,提出合作。这等心性,如同山间天气,阴晴难测,难以揣度。”
“更何况,”青娥的语气更加凝重,“我们对她口中的‘文曲星’转世,所知几乎为零。只知道他投身凡间姓赵的人家,丢了记忆。除此之外,身在何方?是老是少?是贫是富?有无仇家?我们一概不知。这‘赵’姓在凡间何其之多,我们如同盲人摸象,盲目寻找,不仅希望渺茫,更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卷入我们无法想象的麻烦之中。”
她最后看向霍恒手中的星符,眼神锐利:“最重要的是,我总觉得,一位天界尊贵的星君,不惜触犯天条,私自下凡,真的仅仅是为了寻找玩伴兄长,怕他受欺负吗?这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其他我们不知道的隐情?比如,文曲星转世是否牵扯到更大的天界纷争?廉贞星君下凡,是否还有别的目的?我们若贸然答应,很可能不仅是帮忙,更是踏入了某个未知的漩涡。”
青娥的话像一盆精心调制的、加入了冰块的醒神汤,让沉浸在“天界仙术”诱惑中的霍恒和浩南渐渐冷静下来。
霍恒摩挲着星符,脸上的兴奋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仙童本性中的通透与聪慧开始占据上风。他看了看青娥,又看了看浩南,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青娥说得对。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此事确实不宜草率答应。廉贞星君的力量和意图,都需观察,这潭水,可能比我们想的要深。”
他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如何?我们既不立刻答应,也不直接拒绝。廉贞星君不是给了三日之期吗?这三日,我们便在这渡海镇,以及周边可能的地方,暗中打听一下,是否有关于‘文曲星’或者特别一点的‘赵姓’人家的奇异传闻或线索。若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证明此事可行,我们再联系她不迟。若毫无头绪,三日之后,我们便如实相告,然后离开。如此,既没有轻易承诺,卷入未知风险,也没有完全放弃可能接触天界仙术的机会。”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带着一丝属于华奇的洞察:“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廉贞星君寻找文曲星,除了兄妹情深,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原因。一位星君下凡,绝不会只为了‘找玩伴’这么简单。这背后的真相,或许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秘密,甚至可能……与我们守护凡间的使命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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