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界返回时,夕阳正往山后沉,把寺庙的飞檐染成暗金色,却照不透院内的荒草——那些草长得比人还高,叶片上泛着层淡淡的黑,像蒙了层陈年的灰。霍恒攥着混天绫碎片,清心玉在怀里轻轻发烫,不是预警的灼烈,是种与某处灵体共鸣的暖——他知道,小倩的最后一块魂魄碎片,就在这寺里的正殿中。
“小心点。”燕赤霞率先推开正殿的门,斩妖剑在手中泛着冷光,“我能感觉到里面有结界,阴气比上次更重。”
门轴“吱呀”的声响在空荡的庭院里格外刺耳,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阴气扑面而来,带着股纸灰的涩味。众人往里一看,都愣住了——
正殿的地面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生的牌位,少说也有几十块。牌位大多是桃木做的,边缘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上面的字迹被阴气浸得发黑,有的还沾着半干的血痕,像眼泪凝固在木头上。每一块牌位前,都飘着一团淡白色的魂魄,有的蜷缩着发抖,有的对着牌位喃喃自语,有的则在原地打转,像迷失了方向。
而在正殿的正中央,立着一块比其他牌位都要精致的白玉牌位,牌位上刻着“小倩之魂”四个篆字,周围缠绕着淡淡的红色阴气,像条小蛇,把牌位护在中间——这就是小倩的魂牌,也是结界的核心。
“这是执念结界。”燕赤霞的声音凝重,剑尖指向那些牌位,“每一块牌位都对应着一个书生的执念,有的是求功名的执念,有的是念家人的执念,有的是想当状元的执念。只有破除所有牌位的幻境,净化掉这些执念,才能靠近中心的魂牌。”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众人,“记住,幻境会放大你们心底的执念,一旦陷进去,就会被阴气吞噬,再也醒不过来。”
霍恒点了点头,看向青娥:“我们负责破除赶考幻境,那些书生大多是为了功名被困,用清心玉的金光和你的草木仙气,应该能净化他们的执念。”
“好。”青娥从草药篮里掏出几株凝露草,捏在手中,“凝露草能安抚魂魄,净化时能帮上忙。”
燕赤霞走到殿门口,斩妖剑插在地上,剑身泛起一圈淡金色的光,形成一道屏障:“我守在这里,防止夜叉姥姥的手下闯进来,你们在里面小心,有情况就喊我。”
剩下的目光都落在王成身上。他攥紧了拳头,手心有点出汗,却还是挺直了腰:“师傅,我负责安抚那些念家人的书生魂魄吧!我学了护魂咒,能帮他们放下牵挂!”
霍恒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想起他在天界和血莲秘境的表现,点了点头:“好,你小心点,要是遇到搞不定的,别硬撑,喊我。”
“嗯!”王成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朝着最靠边的一块牌位走去——那牌位上写着“张生之位”,旁边飘着的魂魄正对着牌位哭,嘴里念叨着“娘,我还没考中状元,还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众人分头行动。霍恒和青娥走到正殿左侧,那里的牌位前,飘着的魂魄大多穿着书生的长衫,有的在“考场”里奋笔疾书,有的在“放榜处”焦急等待,幻境的画面与现实重叠,看得人心里发紧。
“你看那个。”青娥指着一块刻着“李秀才之位”的牌位,幻境里的李秀才正坐在桌前,面前堆着高高的书本,他的头发都白了,却还在拼命背书,嘴里喊着“我要考中,我要考中……”,魂魄的表情扭曲,满是焦虑。
霍恒掏出清心玉,指尖泛出金色的光,轻轻落在李秀才的魂魄上:“功名只是身外之物,你娘在人间盼的不是你的状元郎身份,是你平安回家。”
金光像水流般漫过李秀才的魂魄,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幻境里的书本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妇人的身影——是他的娘,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棉衣,笑着说“儿啊,天冷了,回家吧”。李秀才的眼泪掉了下来,魂魄的表情渐渐平和:“娘……我错了,我不该为了功名,让你等这么久……”
青娥赶紧捏碎手里的凝露草,淡绿色的仙气融入李秀才的魂魄:“放下执念吧,你的娘在等你投胎,下辈子,好好陪她。”
李秀才的魂魄对着霍恒和青娥鞠了一躬,慢慢消散在空气中,牌位上的字迹也淡了些,阴气少了几分。
“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净化完。”霍恒松了口气,又朝着下一块牌位走去。
另一边,王成正对着“张生”的魂魄,紧张地念着护魂咒:“天地护魂,草木为障,邪祟勿近,灵光护体……”他的指尖泛出淡淡的金光,落在张生的魂魄上,“张大哥,你娘在人间挺好的,我上次在滕州城见过她,她还说,只要你平安,比什么都重要,她不想你在这里受苦。”
张生的哭声渐渐停了,幻境里浮现出他娘的样子——老妇人正坐在门槛上,手里缝着棉衣,嘴里念叨着“儿啊,不管考没考中,娘都等你回家”。张生的魂魄颤抖着,伸手想触碰幻境里的娘,却碰不到,眼泪掉得更凶了:“娘……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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