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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红楼梦现代文完全版 > 第六十一回 投鼠忌器宝玉瞒赃 判冤决狱平儿行权

话说那柳家的笑着说道:“你这小鬼头!你亲婶子找野老儿去了,你岂不是就多得了一个叔叔?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再磨蹭,小心我把你头上的马子盖似的几根头发都挦下来!还不赶紧开门让我进去!”

这小厮却并不开门,拉着柳家的笑着说道:“好婶子,你这一进去,不管怎样偷些杏子出来给我吃。我就在这儿一直等着。你要是忘了,以后半夜三更你要打酒买油回来,我可就不给你开门,也不答应你,任你怎么喊都没用。”

柳氏啐了一口说道:“你这个发了昏的!今年和往年能一样吗?这些东西都分给各位奶奶们了。一个个的不像抓破了脸的!人从树底下经过,两眼就像那黧鸡似的,防贼似的盯着,谁敢动她们的果子!昨天我从李子树下走过,刚好有个蜜蜂飞到我脸上,我抬手赶了一下,偏你那好舅母就看见了。她离得远,没看清楚,还以为我摘李子呢,就扯着嗓子喊起来,一会儿说‘还没供佛呢’,一会儿说‘老太太、太太不在家,还没进献新鲜果子呢,等进了上面,嫂子们都有份的’,好像谁得了馋病,等不及李子流汁儿似的。气得我也没什么好话,狠狠抢白了她一顿。可是你舅母、姨娘她们几个亲戚都管着?你怎么不跟她们要,反倒跟我要?这不是仓老鼠和老鸹去借粮――守着的没有,飞着的有’?”

小厮笑着说道:“哎哟哟,没有就没有呗,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干啥!我看您以后怕是用不着我了?就算是姐姐寻到个好去处,往后需要人跑腿帮忙的时候还多着呢,只要咱们多应承她几句就成。”

柳氏听了,笑着回应:“你这小机灵鬼,又在这儿耍贫嘴、油嘴滑舌的!你倒是说说,你姐姐寻到什么好去处了?”

那小厮笑着说道:“别想蒙我,我早就知道了。难道只有你们有内部消息,我们就没有不成?我虽说在这儿听您使唤,可里面也有两个姐妹混得挺不错、挺有头脸的,什么事能瞒得住我们!”

正说着呢,就听见门里头有个老婆子朝外喊:“你们这些小崽子们,赶紧去把柳婶子叫来,再不来可就要耽误事儿了!”

柳家的听到这话,顾不上再和小厮搭话,急忙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脸上带着笑说道:“别着急,我这不就来了。”一边说着,她一边来到了厨房

虽说厨房里有几个一起做事的同伴,可她们都不敢擅自做主,就等着柳家的来安排分配活儿。

柳家的向众人问道:“五丫头跑哪儿去啦?”

大家都说:“她刚刚去茶房找她那几个姐妹去了。”

柳家的听了这话,便先把茯苓霜收好,接着按照各个房头的需求开始分配饭菜。这时,忽然看见迎春房里的小丫头莲花儿走了过来,说道:“司棋姐姐说了,想吃一碗炖得嫩嫩的鸡蛋。”

柳家的道:“就这鸡蛋啊,现在可是稀罕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鸡蛋特别缺货,十个钱一个都很难买到。昨天上面给亲戚家送粥米,派了四五个买办出去,好不容易才凑到二十个。你让我上哪儿再去找啊?你回去跟司棋姐姐说一声,改天再吃吧。”

莲花儿一听,不高兴了,说道:“前儿想吃豆腐,你给弄了些馊的,害得我被司棋姐姐说了一顿。今儿要鸡蛋,你又说没有了。什么好东西啊!我才不信连鸡蛋都没有了,你别让我翻出来!”

说着,她还真走到菜箱旁,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果然有十来个鸡蛋,便说道:“这不是有吗?你就这么厉害!吃的都是主子的,我们也有份例,你心疼什么?又不是你下的蛋,怕人吃了。”

柳家的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说道:“你这小丫头,满嘴胡说什么!你娘才下蛋呢!一共就留下这几个鸡蛋,是预备做菜用的浇头。姑娘们不要,我们还不想做呢,这是留着应急的。你们要是吃了,万一等会儿主子们一声令下要吃的,没有好的,连鸡蛋都没了,那可怎么办!你们深宅大院的,水来了伸手,饭来了张口,只知道鸡蛋是平常东西,哪里知道外面买卖的行情。别说这个,有一年连草根子都没得吃的日子还有过呢。我劝他们,细米白饭,每天肥鸡大鸭子的,将就着吃点儿也就算了。吃腻了,又天天闹着要换花样。鸡蛋、豆腐,还有什么面筋、酱萝卜炸儿,倒是想得美,换着口味吃。可我又不是专门伺候你们的,你们一处要一样,就是十来样。我倒不如别伺候那些头层主子了,只预备着伺候你们这些二层主子算了。”

莲花听了这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大声喊道:“谁天天缠着你要这要那了?你说这些没完没了的话干什么!叫你过来,不是为了便宜,还能是为了什么?前几天小燕来说,晴雯姐姐想吃芦蒿,你怎么那么积极,还忙不迭地问是肉炒还是鸡炒?小燕都说‘因为荤菜不好,才特意让你炒个面筋,而且要少放油。’你倒好,忙得晕头转向,还说‘自己真是糊涂了’,然后赶紧洗手去炒,跟个狗颠儿似的亲自把菜端了过去。今天你倒拿我当挡箭牌,还说我到处宣扬!”

柳家的赶忙说道:“阿弥陀佛,这些人可都看着呢。别说前几天那一次,自从去年开始管厨房以来,各房里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姐们,偶尔要添点什么菜,谁不是先拿了钱来,让我另外去买、另外去做的?不管有多少,至少名声好听。说我专门负责姑娘们的厨房,就是为了省事,还能落下些剩菜剩饭。可你们算算账,真是气人:连姑娘带小姐们四五十号人,一天也就只需要两只鸡、两只鸭子、十来斤肉,还有一吊钱的菜蔬。你们好好算算,这点东西够干什么的?连两顿正餐的本钱都维持不住,哪还经得起这个要点这个、那个要点那个的?买来的东西又不吃,又要去买别的。既然这样,不如跟太太说一声,多给些份例,也像大厨房给老太太准备饭食那样,把天下所有的菜蔬都写在水牌上,每天轮着吃,到月底再一起算账,这样多好。

“就说前些天,三姑娘和宝姑娘偶然商量着要吃个油盐炒枸杞芽儿,马上派了个小姐儿拿着五百钱来给我。我当时就笑了,说:‘二位姑娘就算是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了五百钱的东西啊。这三二十个钱的事儿,我还是能应付得起的。’我赶忙要把钱送回去,姑娘们到底不肯收,说这钱是赏给我打酒喝的,还说‘如今厨房在园子里,保不准屋里的人会来顺手拿些东西,一盐一酱的,哪个不是用钱买的?你不给吧,又不好;给了呢,你又没得赔。你拿着这个钱,就当是补偿他们平时顺手拿东西的损失了。’这才是明白事理、体贴下人的姑娘,我们心里都替她们念佛。可没成想,赵姨奶奶听说后,又不乐意了,还说让我占了太大便宜。隔不了十天,她也派个小丫头来,这个要那个寻的。我当时就觉得好笑。你们现在都成惯例了,不是这个来要,就是那个来寻,我哪来这么多钱赔?”

当时场面正混乱,只见司棋又派人前来催促莲花儿,派来的人对莲花儿说:“她怎么还死赖在这儿不回去?”

莲花儿心中本就有气,被这么一说更是恼怒,气呼呼地回来后,便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番,讲给了司棋听。司棋听完,心里顿时燃起一股无名火。

这时,司棋刚伺候完迎春吃完饭,便带着几个小丫头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看到好多人正在吃饭,大家见她来的势头不好,赶忙都起身,赔着笑脸请她坐下。

司棋可不吃这一套,她立刻大声命令小丫头们动手:“把箱柜里所有的菜蔬,全都扔出去喂狗,谁都别想吃到!”

小丫头们早就憋着一股劲儿,一听这话,立刻像得到指令一般,七手八脚地冲上去,把箱柜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到处乱扔。

众人见状,慌了神,一边赶紧上前拉住、劝阻司棋,一边苦苦哀求道:“姑娘啊,可别听那小孩子瞎说。柳嫂子就算有八个脑袋,也不敢得罪姑娘。她说鸡蛋难买,这事儿是真的。我们刚才也说了她不懂事,不管是什么东西,怎么也得想办法弄来不是。她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不,连忙就去蒸鸡蛋了。姑娘您要是不信,瞧瞧那火上,鸡蛋都已经在蒸了。”

司棋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好言劝慰了好一阵,才渐渐把心中的怒气平复了下来。

那些小丫头们还没等把东西摔完,就被其他人给拉开了。司棋一边说着气话一边骂着,又闹腾了一阵子,这才在众人的劝说下作罢。

柳家的见状,又气又无奈,只能自己摔摔碗、丢丢盘子发泄了一会儿,然后闷声不响地去蒸了一碗鸡蛋,让人给司棋送去。

没想到,司棋接过碗,直接就把鸡蛋全泼到了地上。送鸡蛋的那个人回来后,也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生怕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柳家的让自己女儿喝了一碗汤,又吃了半碗粥,接着把茯苓霜的事情也讲给了女儿听。

五儿听完后,心里就想着要分些茯苓霜送给芳官。于是,她用纸把茯苓霜另外包了一半,趁着黄昏时分人少的时候,自己悄悄地、躲躲藏藏地去找芳官。还好一路上没人盘问她。

五儿一路走到了怡红院门口,却不好意思直接进去,只好站在一丛玫瑰花前,远远地朝里面张望。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正好小燕从里面出来,五儿赶紧上前叫住她。小燕一开始没看清是谁,走到跟前才看清,便问:“你有什么事?”

五儿笑着说:“你帮我把芳官叫出来,我有话跟她说。”

小燕悄悄地笑了笑,说:“姐姐你太心急了,反正再等个十来天她就回来了,你何必现在急着找她。刚才她被派到前头去了,你等她一会儿吧。要不,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说,我回头告诉她。你恐怕等不及了,等下园门一关,你就进不来了。”

五儿便把包好的茯苓霜递给小燕,说:“这是茯苓霜,我告诉你它怎么吃,有什么好处。我得了些,想送给她,你就帮我转交给她吧。”说完,五儿就告辞回去了。

五儿正走到蓼溆一带,忽然看见林之孝家的带着几个婆子迎面走来。她来不及躲藏,只好走上前去问好。

林之孝家的看到五儿,便问道:“我听说你病了,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五儿陪着笑脸回答:“这两天我好些了,就跟我妈进来散散心。刚才我妈让我去怡红院送些东西。”

林之孝家的听后,说道:“这话可不对。刚才我看见你妈出来,我才关的门。如果真是你妈让你去的,她怎么不告诉我你在这里,反而自己出去让我关门,这是什么意思?可见你是在说谎。”

五儿听了,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解释道:“原来是我妈一早让我去取的,我忘了,拖到现在才想起来。可能我妈以为我已经先出去了,所以没跟大娘您说。”

林之孝家的见她说话迟钝、神色慌张,又联想到近日玉钏儿说起正房里丢了东西,几个丫头互相推诿,没人承认,心里便起了疑心。

恰好这时,小蝉、莲花儿和几个媳妇子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便说道:“林奶奶,您可得好好审审她。这两天她老往这边跑,行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小蝉也附和道:“就是啊。昨天玉钏姐姐还说,太太耳房里的柜子被打开了,丢了不少零碎东西。琏二奶奶让平姑娘和玉钏姐姐去拿些玫瑰露,结果发现也少了一罐。要不是去找玫瑰露,还不知道这事儿!”

莲花儿笑着插话道:“这话我倒是没听见,不过今天我倒是看见一个露瓶子。”

林之孝家的正为这些丢东西的事找不到头绪而发愁,凤姐儿又每天派平儿来催她,一听这话,连忙问道:“在哪里?”

莲花儿回答说:“在她们厨房里呢。”

林之孝家的听了,立刻让人打了灯笼,带着众人前往厨房搜寻。五儿急得直解释:“那瓶玫瑰露是宝二爷屋里的芳官给我的。”

林之孝家的却毫不客气地说:“不管你是‘方官’还是‘圆官’,现在有赃物为证,我只管上报,让你主子来辩解吧。”

说完,她便带着众人走进厨房,在莲花儿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个露瓶。担心还有其他偷来的东西,她们又仔细搜查了一遍,结果又找到了一包茯苓霜。于是,她们把这些东西都拿上,带着五儿回去向李纨和探春汇报。

当时,李纨因为儿子贾兰生病,没心思处理事务,只让人去请探春来处理。这时探春已经回到自己房中。来人通报后进去,只见丫鬟们都在院子里乘凉,探春正在屋里洗头洗澡,只有侍书出来应话。过了好一会儿,侍书出来说:“姑娘已经知道了,让你们去找平儿,让她回二奶奶的话。”林之孝家的只好带着人出来,前往凤姐儿那里。

到了凤姐儿住处,先找到了平儿,平儿进去把事情禀告了凤姐。凤姐儿刚躺下休息,听到这事后,便吩咐道:“把她娘打四十大板,撵出去,永远不许再进二门;把五儿也打四十大板,立刻送到庄子上去,或卖或配人,随你们处置。”平儿听后,出来按照凤姐的吩咐告诉了林之孝家的。

五儿吓得哭哭啼啼,跪在平儿面前,把芳官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平儿说:“这事也不难弄清楚,等明天问了芳官就知道真假了。不过这茯苓霜,是前日别人送来的,还得等老太太、太太看过之后才敢动用,她不该偷了去。”

五儿见平儿问起,赶忙又把茯苓霜是她舅舅给的事情说了一遍。

平儿听后,笑着说:“照你这么说,你倒是个无辜的人,是被人拿来顶罪的。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奶奶刚吃了药躺下休息,不便为这点小事去打扰她。这样吧,先把她交给夜里值班的人看守一晚,等明天我回了奶奶,再做处理。”林之孝家的不敢违抗,只好把五儿带出来,交给夜里值班的媳妇们看守,自己则离开了。

此刻,五儿被人软禁起来,一步都不敢多走。周围那些媳妇们,有的苦口婆心地劝她:“你不该干出这种没规矩、没分寸的事来。”也有的满心怨愤地抱怨:“我们这些正经该坐上位子的人还没轮到,你倒好,弄来个像贼一样的人让我们看着。万一她趁我们不注意寻了短见,或者偷偷逃走了,这责任可都得算在我们头上。”

不仅如此,平日里与柳家不和的那些人,看到五儿如今这般狼狈模样,心里别提多畅快了,纷纷跑过来对她冷嘲热讽、肆意奚落。

五儿心里又气又委屈,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本就生性怯弱,身体又不好,这一夜,没有茶水解渴,想喝水都求不到;困了想睡觉,却没有被子和枕头,只能呜呜咽咽地哭了一整夜。

谁料想,那些和柳五儿母女关系不好的人,都盼着能立刻把她们赶出去,生怕第二天情况有变。于是,大家一大清早就都悄悄地来找平儿,想用礼物和奉承的话来打动她。

她们一边给平儿送东西,一边夸她办事果断利落,还一边讲起柳五儿母亲平时的种种不是。平儿对每个人都礼貌地回应着,等把她们都打发走了之后,她悄悄地去找袭人,问她芳官是不是真的把玫瑰露给了柳五儿。

袭人回答说:“玫瑰露确实是给了芳官,但芳官又转给了谁,我就不清楚了。”

于是,袭人又去问芳官。芳官一听,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说是自己把玫瑰露送给柳五儿的。

芳官又把这事告诉了宝玉,宝玉也慌了神,说:“玫瑰露虽然有了着落,但如果因此牵扯出茯苓霜的事,柳五儿肯定会如实招供。要是别人知道这茯苓霜是她舅舅门上的人给的,那她舅舅也会惹上麻烦。这不是把人家的好意,反而变成我们害他们了吗?”

于是,他赶紧和平儿商量:“玫瑰露的事虽然解决了,但这茯苓霜的事也还没完。好姐姐,你就让柳五儿说这茯苓霜也是芳官给她的,这样不就好了吗?”

平儿笑着回答说:“话虽这么说,但她昨晚已经跟别人说是她舅舅给的了,现在怎么又能说是你给的?况且太太那边丢的玫瑰露,到现在也没找到是谁偷的。现在既然有了茯苓霜这个‘赃证’,却要白白放了她,那又该去找谁?谁还肯承认是自己偷的?这样处理,大家也未必会心服。”

这时,晴雯走过来笑着说:“太太那边的玫瑰露,除了彩云,不可能有别人偷。分明就是彩云偷了去给贾环了。你们可别乱猜。”

平儿笑着说:“这其中的缘由谁不清楚!只是现在玉钏儿急得直哭,咱们悄悄把她叫来问问,要是彩云认了这事,玉钏儿那边也就消停了,大家也都能装作不知道,不再追问。难道我们是好意主动揽下这麻烦事儿?可气的是彩云,她不但不承认,还反咬一口说玉钏儿偷了东西。这两人窝里斗,吵得整个府里都知道了,我们哪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这事儿少不得得查清楚。可谁能想到,告发失窃的人其实就是贼,又没找到赃物证据,怎么去说她?”

宝玉听了,说:“行吧!这件事我来担着,就说是我吓唬她们,趁她们不注意偷偷拿了太太的东西。这样两件事就都解决了。”

袭人说道:“这也算是一件积阴德的好事,能帮人保全名声,不被当成贼。只是太太要是知道了,又会说你小孩子不懂事,不知好歹。”

平儿笑着说:“这倒还是小事。现在就算从赵姨娘屋里搜出赃物也不难,可我怕会伤了另一个人的颜面。别人先不管,就这个人,哪能不生气?我可怜的就是她,可不想为了抓老鼠而打碎玉瓶。”说着,平儿伸出三个手指头。

袭人等人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探春。大家都赶忙说:“这话说得对,咱们这里把这事儿担下来才是最好的。”

平儿又笑着说:“还得把彩云和玉钏儿这两个小丫头叫来,问清楚情况才行。不然的话,她们得了便宜,不会觉得是因为这件事,反而会觉得我没本事,查不出来,跑到咱们这儿来把事儿了结了。以后她们偷东西的会越发大胆,不管事儿的人也会更不负责。”

袭人等人笑着说:“正是,你这样做也算是留有余地。”

平儿随即让人把彩云和玉钏儿两人叫了过来,说道:“你们别慌,偷东西的贼已经找到了。”

玉钏儿一听,连忙问道:“贼在哪儿?”

平儿说:“现在就在二奶奶的屋里,问她什么她就承认什么。我心里其实很清楚,根本不是她偷的,只是她太害怕,所以都承认了。宝二爷心里过意不去,打算替她认下一半的责任。我本来想把真相说出来,可是那个真正偷东西的人,是平时跟我关系很好的一个姐妹;而那个被当作窝主的人,又很普通;况且这件事还牵连到一个好人的颜面,所以我就很为难。没办法,我只好求宝二爷把这事儿应承下来,这样大家就都没事了。现在我要问问你们俩,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如果从今往后,大家都能小心行事,顾全彼此的颜面,那就让宝二爷把这事儿应了;如果不行,那我就只能去跟二奶奶说了,可别冤枉了好人。”

彩云听了这话,不由得脸红了,一股羞愧和愤怒之情涌上心头,她说道:“姐姐,你放心,既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牵连而丢了颜面。偷东西这事儿,其实是赵姨奶奶再三求我,我才拿了一些给环哥儿,这是真的。就连太太在家的时候,我们也拿过东西,各自拿去送人,这也是常有的事儿。我本来想着,这事儿嚷嚷两天也就过去了。可现在既然冤枉了好人,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姐姐,你就带着我去二奶奶那儿,我一概都认了,这事儿就了结了。”

大家听了这话,都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她竟如此有胆识、讲义气。

宝玉赶忙笑着说道:“彩云姐姐真是个正直靠谱的人。现在也不用你承认了,我就说是我偷偷拿的,故意吓唬你们玩的,现在出了事,本来就该由我来承认。只希望姐姐们以后能少操些心,大家就都能相安无事了。”

彩云说道:“我干的事,为什么要让你来承担?不管怎样,我都该去接受处罚。”

平儿和袭人赶忙劝说道:“不能这么说,你要是承认了,难免又会牵扯出赵姨娘来,到时候三姑娘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倒不如让宝二爷承认了,这样大家都没事;而且除了咱们这几个人,别人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多干净利落。只是以后大家千万都要小心谨慎些。要是想拿什么东西,好歹等到太太回来再说,到时候哪怕把这房子都给了别人,咱们也就没责任了。”彩云听了,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答应下来。

于是,大家经过一番商议,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平儿便带着芳官的两个同伴以及芳官本人,一同前往上夜房。到了那里,平儿找到了五儿,并悄悄地把茯苓霜的事情教给她一套说辞,让她对外宣称这茯苓霜是芳官送的。五儿听后,感激得不得了。

随后,平儿带着她们几人来到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时,她看见林之孝家的已经带着几个媳妇,押着柳家的等人等了好一会儿了。

林之孝家的见平儿来了,便对她说:“今天一大早,我们就把她押来了,但考虑到园子里可能没人伺候姑娘们吃饭,我就暂时安排了秦显的女人去伺候。姑娘您也跟奶奶说一声,她这人挺干净利落的,做事也谨慎,以后就让她常来伺候吧。”

平儿听后,问道:“秦显的女人是谁?我不太熟悉。”

林之孝家的解释道:“她是园子里南角上负责上夜的,白天没什么事,所以姑娘您可能不太认识她。她长得高高的颧骨,大大的眼睛,人很干净利落。”

这时,玉钏儿插话道:“对了,姐姐,你怎么忘了?她是跟二姑娘的司棋的婶娘。司棋的父母虽然是大老爷那边的人,但她这个叔叔却是咱们这边的。”

平儿听了这话,这才猛然想起来,笑着说道:“哦!你若早说是她们俩,我早就明白了。”

接着,她又笑着说道:“这事儿也真是急得没头没脑的。现在这事儿,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水落石出了,就连前些日子太太屋里丢失的东西,也有了下落。原来是宝玉那天到她们那儿,跟这两个小丫头要什么东西,偏这两个小丫头故意逗他玩,说太太不在家,不敢擅自给他。宝玉就趁她们俩不注意的时候,自己进去拿了些东西出来。这两个小丫头不知道,就吓得慌了神。如今宝玉怕连累到别人,才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告诉了我,还拿出他拿走的东西给我看,一件都不少。那茯苓霜也是宝玉从外面得来的,他也赏过很多人,不只是园子里的人有,就连那些婆子们也讨了去给亲戚们吃,亲戚们又转送给别人,就连袭人也给过芳官她们这类人。她们之间私下来往,也是常有的事。前些日子那两篓茯苓霜还好好地摆在议事厅上,原封未动,怎么就无缘无故赖到别人头上了。等我回去跟奶奶禀报一声再说。”

说完,平儿便转身进了卧房,把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地跟凤姐儿说了一遍。

凤姐儿说道:“话虽这么说,但宝玉那性子,向来不管事情对错,就爱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要是别人再求求他,他根本经不住人家几句好话,要是被人用好话一哄,给他戴个高帽子,那什么事他都敢应承下来。咱们要是轻易信了这些,万一以后遇到大事他也这么冒失,咱们还怎么管理下面的人。这事儿还得仔细查清楚才行。依我看,把太太房里的丫鬟们都叫来,虽说不能随便对她们严刑拷打,但可以让她们垫着碎瓷片跪在太阳底下,也别给她们吃喝。要是她们一天不交代,就让她们跪一天,就算是铁打的人,一天下来也得招了。而且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这柳家的没偷东西,可这事儿多少也有点嫌疑,大家才会议论她。虽说不能给她定个偷窃的罪,但也可以把她开除了不用。朝廷里本来也有被误判的,这样处理她也不算冤枉她。”

平儿劝道:“何苦为这事儿操这么多心!‘该放手时就放手’,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何不借此机会施点恩!依我看,就算咱们在这屋里操一百份的心,最终咱们还是要回那边屋里去的。没必要结下这些小人的仇恨,让人家心里记恨咱们。况且您自己身体也不好,老是生病,好不容易怀了个儿子,到六七个月的时候还流产了,谁知道是不是平时操劳过度、生气恼怒伤了身子!现在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

平儿这一番话,把凤姐儿给逗笑了,她说道:“就按你这小丫头说的去办吧。我这会儿才觉得精神好点,可不想再为这事儿烦心了。”

平儿笑着说道:“这不是正经话?”说完,转身出去,把事情一一安排处理了。

要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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