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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红楼梦现代文完全版 > 第二十八回 蒋玉菡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

话说因为昨晚晴雯没有开门,林黛玉误以为这是贾宝玉的过错。

到了第二天,又恰逢饯别花神的日子,她心中本就积压着无名之火无处发泄,此景又勾起了她对春天的哀愁,于是将那些凋零的花瓣收集起来掩埋。

在此过程中,她触景生情,不禁感伤自身,哭了几声后,随口吟诵了几句诗。没想到贾宝玉在山坡上听到了林黛玉的声音,起初只是默默点头感慨;但当他听到“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这些词句时,不禁悲痛欲绝,倒在山坡上,怀中揣着的花瓣也撒了一地。

想到林黛玉那如花似玉的美貌,终有一天也会消逝得无影无踪,怎能不让人心碎!既然林黛玉终将难觅踪迹,推而广之,像薛宝钗、香菱、袭人等人,也都会有这一天。如果宝钗等人都将难觅踪迹,那自己又将何去何从?更何况自己尚且不知将来身在何方,那么这个院子、这座园林、这些花、这些柳树,最终又会属于谁?因此,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思考,真不知此时此刻自己究竟变成了何种愚钝之物,茫然无知,只希望能逃离这造化弄人的世界,摆脱尘世的束缚,以此来排解心中的悲伤。

正是:花影不离身左右,鸟声只在耳东西。

大意为:花的影子一直跟随着人不离左右;鸟儿的啼鸣声只在耳边两侧响起。

黛玉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忽然听到山坡上传来了同样哀伤的声音。她心想:“世人都笑我有些痴傻,难道这世间还真有另一个痴人不成?”这样想着,她抬起头望去,发现竟是宝玉。黛玉一见,便脱口而出:“呸!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这个狠心的短命……”刚说到“短命”两个字,她连忙捂住了嘴,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独自离去。

宝玉在这里悲伤了一阵子,见黛玉离开了,便明白黛玉是看见他躲开了,自己也觉得无趣,于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沿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准备返回怡红院。

恰巧在路上看到林黛玉走在前面,他连忙加快脚步赶上去,说道:“你等一下。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但我只说一句话,说完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路。”

林黛玉转过身来,看到是宝玉,本想不理他,但听到他说“只说一句话,从此各走各的路”,觉得这话里有深意,不得已停下脚步,说道:“那就说吧,你有什么话?”

宝玉笑道:“其实是两句话,你听不听?”

黛玉一听,立刻转身就走。宝玉在背后叹息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林黛玉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以前是怎么样的?现在又变成了怎样?”

贾宝玉叹息道:“记得姑娘刚来时,我哪次不是陪着你嬉笑玩耍?只要是我心爱的东西,姑娘想要,我就立刻奉上;我爱吃的东西,听说姑娘也喜欢,我就赶紧收起来,留给姑娘享用。我们一起吃饭,同床共枕。丫头们想不到的细微之处,我都替她们想到了,生怕姑娘会生气。我一直心里琢磨着:咱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无论是亲密无间还是热情如火,只要能和睦相处到最后,那才是真正的比别人好。可如今,谁能想到姑娘长大了,心思也变了,不再把我放在心上,反而把那些什么宝姐姐、凤姐姐看得比什么都重,对我却是三天不理,四天不见的。我又没个亲兄弟、亲姐妹,虽然有两个,但你难道不清楚他们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咱俩其实都是一样的孤单,只怕心里想的也一样。哪知道我这番苦心,到头来却是自作多情,心里有冤屈也没处诉说!”说着,不觉间眼泪已经滑落了下来。

黛玉听到这些话,目睹眼前的情景,心内不觉灰了大半,不知不觉间泪水滑落,低下头沉默不语。

宝玉见她如此模样,于是又说:“我也知道我现在诸多不是,但不管怎样不好,也不敢在妹妹面前犯错。就算我有一两分做得不对,你也该指点我,告诫我下次注意,或是骂我一顿,打我两下,我都不会心灰意冷。可你却总不理睬我,让我摸不着头脑,魂不守舍,不知所措。就算我死了,也是个含冤而死的鬼,任凭高僧道士如何超度忏悔,也无法超生,非得你说明白其中的缘由,我才能得以投胎转世啊!”

黛玉听了这话,顿时把昨晚的事情都忘在九霄云外了,便说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昨天我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丫鬟开门呢?”

宝玉惊讶地问:“这话从何说起?我要是真那样做,现在就立刻去死!”

林黛玉嗔怪道:“大清早的,就说死说活的,也不讲究个忌讳!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何必发誓呢。”

宝玉连忙解释:“我实在没看见你去。只有宝姐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林黛玉想了想,笑道:“想必是你的丫鬟们偷懒不想动,说话没精打采的也是有可能的。”

宝玉点头:“可能就是这个原因。等我回去问问是谁,好好教训她们一顿。”

黛玉说:“你的那些丫鬟们是该教训,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今天得罪了我倒没什么,要是明天宝姑娘来了,或者什么贝姑娘来了,也得罪了,那事情可就大了!”说着,她抿嘴笑了起来。

宝玉听了,又是咬牙切齿,又是忍俊不禁。两人正说着,只见丫鬟来请吃饭,于是他们便一起前往前面用餐。

王夫人见到林黛玉,便询问她:“黛玉啊,你吃了鲍太医开的药,感觉有没有好一些?”

林黛玉回答道:“也还是老样子,老祖宗还让我改吃王大夫的药呢。”

宝玉插话道:“太太可能不知道,林妹妹这是内疾,天生体弱,所以受不了一点风寒。吃几剂煎药散了风寒后,还是吃丸药调养比较好。”

王夫人说:“前几天大夫提了个丸药的名字,可我给忘了。”

宝玉说:“那些丸药我都知道,莫非是让她吃人参养荣丸?”

王夫人摇摇头:“不是。”

宝玉接着猜:“八珍益母丸?左归丸?右归丸?要么就是麦味地黄丸?”

王夫人依然说:“都不是,我只记得名字里有‘金刚’两个字。”

宝玉拍手笑道:“我可从没听说过什么‘金刚丸’。要是真有‘金刚丸’,那肯定有‘菩萨散’了!”这话逗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宝钗笑着说:“可能是天王补心丹吧。”

王夫人笑道:“对,就是这个名字。如今我记性是真不行了。”

宝玉调皮地说:“太太记性可不差,都是被‘金刚’‘菩萨’这些名字给弄糊涂了。”

王夫人佯怒道:“别扯你娘的后腿了!再这样,小心你老子揍你。”

宝玉笑道:“我老子才不会因为这个揍我。”

王夫人接着说:“既然有这个名字,明天就让人去买些来。”

宝玉笑道:“那些都不顶用。太太给我三百六十两银子,我替妹妹配制一剂药丸,保证一剂没吃完就好了。”

王夫人道:“胡说八道!什么药能这么贵?”

宝玉笑道:“说真的呢,我这个方子跟别的不一样。那药名也很古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就说那头胎的紫河车、人形带叶的参,三百六十两银子还不够呢,像龟背大小的何首乌、千年松根茯苓胆这些,都不算什么稀奇,关键是那些作为主药的材料,说出来能吓人一跳。前阵子薛大哥哥求了我一两年,我才给了他这个方子。他拿了方子又找了两三年,花了上千两银子,才配制成功。太太不信的话,问问宝姐姐就知道了。”

宝钗听后,笑着摆手说:“我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你别让姨娘问我。”

王夫人笑道:“到底是宝丫头,好孩子,不撒谎。”

宝玉站在原地,听见这么说,一转身拍了一下手,说道:“我说的可是真话呢,反倒说我撒谎。”说着又一转身,只见黛玉坐在宝钗身后,抿着嘴笑,用手指在脸上比划着羞他。

凤姐正在里屋监督下人摆放桌子,听到外面这么说,便走过来,笑着说:“宝兄弟可不是撒谎,这事儿确有其事。前几天,薛大哥亲自来找我寻珍珠,我问他干什么用,他说要配药。他还抱怨说,不配也罢,哪知道这么麻烦。我问他是什么药,他说是宝兄弟给的方子,说了好多种药材,我当时正忙,也没细听。他说:‘要不我也买几颗珍珠算了,但必须是戴在头上的那种,所以才来找你。’他还说:‘妹妹,如果没有散的,花朵上的也行,摘下来,回头我挑好的再给你串上新的。’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两枝珠花儿当场拆了给他。他还另外要了一块三尺长的大红宫纱,说是要用乳钵研磨成粉末做药引子呢。”

凤姐每说一句,宝玉就念一句佛号,说:“太阳都快照进屋里来了!”

凤姐说完后,宝玉又接着说:“太太想,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真要按那方子来,这珍珠宝石得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最好是古代富贵人家陪葬的头饰,那样的才行。现在哪能为这个去挖坟掘墓,所以只要是活人戴过的,也就勉强可以用了。”

王夫人道:“阿弥陀佛,真是胡闹!就算坟里有这些,人家死了几百年,现在去翻尸盗骨,这样的药也不灵啊!”

宝玉对黛玉说:“你听见没,难道二姐姐也跟着我一块说谎吗?”他一面说着,脸朝向黛玉,眼睛却偷偷瞄向宝钗。

黛玉见状,便拉着王夫人的手说:“舅母您听听,宝姐姐不帮他掩饰,他倒直接问起我来了。”

王夫人也笑着说:“宝玉啊,你很会欺负你妹妹。”

宝玉笑道:“太太您不了解情况。宝姐姐以前住家里时,就连薛大哥哥的事情她都不清楚,更何况现在她住在园子里,自然更是不知道那些事了。林妹妹刚才在背后笑话我,还以为我在撒谎呢。”

说着,贾母房中的丫鬟来找宝玉和黛玉去用餐。林黛玉没有叫上宝玉,直接起身拉着那丫鬟就走了。

丫鬟说:“还是等宝玉一起吧。”

林黛玉回答:“他不吃了,我们走。我先走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宝玉说:“我今天就跟太太一起吃吧。”

王夫人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吃素,你还是正经去吃饭吧。”

宝玉说:“那我也跟着吃素。”说完就让那丫鬟“去吧”,自己先跑到炕上坐下。

王夫人对宝钗说:“你们不用管他,自己去吃吧。”

宝钗于是笑着说:“你还是正经去吃饭吧。吃不吃先放一边,你去陪陪林姑娘,她心里正不舒服呢。”

宝玉说:“别管她,过会儿就好了。”

吃完饭不久,宝玉一方面担心贾母会惦记他,另一方面心里也挂念着黛玉,于是急匆匆地要茶来漱口。

探春和惜春都笑话他说:“二哥哥,你整天都在忙些什么呀?连吃饭喝茶都这么急匆匆的。”

宝钗笑着打趣道:“你赶紧吃了茶去看林妹妹吧,别在这里瞎掺和了。”

宝玉喝了茶,便径直往西院走去。恰巧经过凤姐的院子前,只见凤姐正踩着门槛,用牙签剔牙,同时指挥着十几个小厮搬运花盆。看到宝玉来了,凤姐笑道:“你来得正好,进来帮我写几个字。”宝玉只好跟了进去。

到了屋里,凤姐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对宝玉说:“大红妆缎四十匹、蟒缎四十匹、各种颜色的上等纱一百匹、金项圈四个。”

宝玉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既不是账目,也不是礼物,该怎么写?”

凤姐说:“你只管写上,我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宝玉听后,只好依言写下。

凤姐收起纸条,笑着说:“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不知你愿不愿意?你屋里有个叫红玉的丫头,我想把她要过来使唤,之前一直没提。今天见到你,才突然想起来。”

宝玉说:“我屋里的人已经够多了,姐姐喜欢谁,直接叫去就是,不必问我。”

凤姐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派人带她走了。”

宝玉说:“你带去吧。”说着就要走。

凤姐叫住他说:“你等等,我还有句话要说。”

宝玉说:“老太太叫我呢,有话等我回来再说吧。”说着,宝玉便来到贾母这里,大家已经吃完饭了。

贾母问他:“跟着你母亲吃了什么好吃的?”

宝玉笑着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倒是多吃了一碗饭。”

接着又问:“林妹妹在哪里?”

贾母说:“在里屋呢。”

宝玉走了进来,看见地上一个丫鬟正在吹熨斗,炕上有两个丫鬟在打粉线(一种用来缝制衣物的细长线),而黛玉则弯着腰,手里拿着剪刀在裁剪着什么。

宝玉笑着走进来问:“哦,这是在做什么呢?刚吃完饭,就这么低着头,一会儿又该头疼了。”

黛玉没有理会他,继续专注地裁剪。一个丫鬟说:“这块绸子的边角还不平整呢,得再熨一下。”

黛玉放下剪刀,说道:“管它呢,过一会儿就好了。”宝玉听了,心里有些疑惑。

这时,宝钗、探春等人也来了,和贾母聊了一会儿。宝钗走进来问黛玉:“林妹妹在做什么呢?”看到黛玉在裁剪,便笑着说:“越来越能干了,连裁剪都会了。”

黛玉笑着说:“这不过是随便做做,哄人罢了。”

宝钗笑道:“我给你说个笑话,刚才因为那个药,我说了个不知道,宝兄弟心里就不高兴了。”

林黛玉说:“别管他,过一会儿就好了。”

宝玉对宝钗说:“老太太要打骨牌,正缺人呢,你去陪她打吧。”

宝钗听说,便笑着说:“我是为了打骨牌才来的吗?”说着就走了。

林黛玉说:“你倒是去呀,这里有老虎,小心吃了你!”说着又继续裁剪。

宝玉见黛玉不理他,只好陪着笑说:“你也去逛逛再回来裁剪也不迟。”

黛玉还是不理。宝玉便问丫鬟们:“这是谁叫裁剪的?”

黛玉见宝玉问丫鬟们,便说:“不管谁叫裁剪,也不关二爷的事!”

宝玉听了,刚想说话,就有人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人请您。”宝玉听了,连忙抽身离开。

黛玉朝外面喊道:“阿弥陀佛!等你回来,我死了也罢了!”

宝玉走出房间,来到外面时,听见茗烟说:“冯大爷家请咱们过去。”

宝玉一听,明白这是昨天提到的事情,便说要准备些衣物,随后自己往书房走去。茗烟则一直走到二门前等候,这时,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

茗烟赶紧上前说道:“宝二爷在书房里等着出门要穿的衣物,麻烦您老人家进去通报一声。”

那婆子一听,不高兴地说:“你这小子!真是的,宝二爷现在住在园子里,伺候他的人也都在园子里,你却跑到这里来带信儿!”

茗烟听了,笑着回应:“骂得对,是我糊涂了。”说完,他便径直往东边的二门前走去。

恰巧,门上有个小厮正在甬路下踢球,茗烟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小厮听后,跑进里面,过了一会儿,抱着一个包袱出来,递给了茗烟。

茗烟回到书房,宝玉换好衣服后,命人备好马,只带着茗烟、锄药、双瑞、双寿这四个小厮,一路来到了冯紫英的家门口。

有人通知了冯紫英,他随即出来迎接客人进屋。进去一看,薛蟠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还有许多擅长唱曲的小伙计,以及擅长扮演小旦的蒋玉菡,还有锦香院的妓女云儿。

大家一一见过面后,便开始品茶。

宝玉端着茶杯笑道:“前几天你说的那句关于幸运与不幸运的话,让我白天牵挂晚上思念,今天一听召唤就马上赶来了。”

冯紫英笑着说:“你们表兄弟几个还真是实在。那天不过是我找个由头,真心想请你们来喝喝酒,怕你们又推辞,所以才说了那句话。今天一邀请你们就来了,没想到你们还真当真了。”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接着,酒宴被摆了上来,大家按照次序入座。冯紫英先让擅长唱曲的小伙计过来敬酒,然后又吩咐云儿也来敬酒。

薛蟠喝了三杯酒后,情绪高涨,不由自主地拉着云儿的手,笑着说:“你给我唱首你新学的私房曲子吧,我喝它一坛酒怎么样?”云儿听后,只好拿起琵琶,开始唱了起来: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縻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

大意为:两位心上人,都让我难以割舍,心里既想着你,又牵挂着他。他们俩外貌出众,帅气难挡,难以用言语来描绘。回想起昨晚在荼縻架下的秘密约会,一人偷偷赴约,一人却前来捉拿。若是当场被抓个正着,面对三方对质,我也无言以对。

唱完之后,他笑着说道:“你就喝一坛子酒吧。”薛蟠一听这话,也笑着说:“不值一坛,再唱几首更好的来助兴。”

宝玉笑着提议道:“听我讲,这样胡乱喝酒,容易醉而且没意思。我先干一大杯,然后出个新酒令,谁要是不遵守,就连罚十大杯,还得被赶出席外去给别人倒酒。”

冯紫英、蒋玉菡等人都赞同道:“好主意,好主意。”

宝玉拿起大酒杯,一口气喝干,接着说:“现在我们要围绕‘悲、愁、喜、乐’这四个字来说话,而且每句话里都必须提到‘女儿’,还要解释这四个字的原因。说完后,要喝门杯里的酒。酒面呢,得唱一首新颖流行的曲子;酒底嘛,就得是席上能活跃气氛的东西,可以是古诗、旧对联,或者是《四书》《五经》里的成语。”

薛蟠没等宝玉说完,就站起来打断道:“我不玩,别算我。这明显是捉弄我呢!”

云儿见状,站起来推他坐下,笑着说:“怕什么?你天天喝酒,难道还不如我吗?等会儿我也会说。说对了就算了,说错了,不过就是多喝几杯,哪里就会醉死呢!你现在要是搅乱了酒令,反而要喝十大杯,然后被赶下去给人倒酒,你愿意吗?”

大家都拍手叫好!薛蟠听了,没办法,只好坐下,听宝玉先说。宝玉便道:“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大意为:女儿的悲哀,是青春年华空守闺房;女儿的忧愁,是后悔让夫婿去追求功名;女儿的喜悦,是对镜晨妆时容颜美丽;女儿的快乐,是在秋千架上穿着春衫轻舞飞扬。

大家听了都说:“这话讲得有道理。”

唯独薛蟠扬起脸,摇头说道:“不行,得受罚!”

其他人问:“为什么该罚呢?”

薛蟠回答:“他说的我完全听不懂,怎么不该罚?”

云儿便掐了他一下,笑着说:“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等会儿说不上来,那才叫真的该罚呢。”

接着,有人拿来琵琶,听宝玉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大意为:流不尽的相思泪如红豆般洒落,画楼中春柳春花竞相绽放,无休无止。黄昏后,纱窗外风雨交加,令人难以安睡。新愁旧怨交织心头,挥之不去。珍馐美味也难以下咽,哽咽在喉。菱花镜中照不见昔日容颜,只见消瘦憔悴。眉头紧锁无法舒展,漫漫长夜难以煎熬。哎!这情形,就如同那隐约可见的青山遮挡不住,悠悠流淌的绿水永不断绝。

演唱结束后,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唯独薛蟠挑剔说没有按照节拍来。宝玉喝完了面前的酒,随即拿起一片梨子,说道:“雨打梨花深闭门。”以此作为结束语,完成了这一轮酒令。

接下来轮到冯紫英,只听冯紫英说道: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女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

大意为:女儿伤心,因为她的丈夫身患重病,生命垂危。女儿烦恼,因为大风将她的梳妆楼吹倒。女儿高兴,因为她头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快乐,因为她偷偷跑到花园里捉蟋蟀玩耍。

说完,端起酒来唱道: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灵精,你是个神仙也不灵。我说的话儿你全不信,只叫你去背地里细打听,才知道我疼你不疼!

大意为:你是个迷人的存在,你是个情感丰富的人,你是个机灵古怪的小精灵,你就是那超凡脱俗的神仙也比不上。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却都不相信,只让你私下里去悄悄打听,到那时你才会明白我有多么疼爱你!

唱完饮了门杯,说道:“鸡声茅店月。”令完,下面该云儿。云儿便说道: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

薛蟠叹道:“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呢,你怕什么!”众人都道:“别打扰她,别打扰她!”

云儿又道: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

薛蟠说:“前几天我见到你母亲,还特地叮嘱她不要打你。”

大家都说:“谁再多嘴,就罚酒十杯。”

薛蟠连忙自己拍了一下嘴巴,说道:“真是没记性,以后再也不提了。”

云儿接着又说: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女儿乐,住了箫管弄弦索。

大意为:女儿满心欢喜,情郎依依不舍不愿回家。女儿快乐,放下箫管,开始摆弄起琴弦。

说完便唱道:荳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

大意为:三月三日豆蔻花开时,有只小虫试图钻入花中。它努力了半天也没能进去,最后只好爬到花瓣上荡起了秋千。肉嘟嘟的小心肝啊,花儿都不开了,看你怎么钻进来?

唱完这首小曲,云儿饮尽了门杯中的酒,然后说道:“桃之夭夭。”说完,轮到薛蟠接令了。

薛蟠开口道:“我要说了啊:女儿悲……”说了半天,却没见他继续往下说。冯紫英笑着催促道:“悲什么?快说出来听听。”

薛蟠立刻急得眼睛像铃铛一样大,瞪了半天,才勉强挤出话来:“女儿悲……”接着又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大家听后,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薛蟠不服气道:“笑什么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一个女儿家嫁了人,要是丈夫对不起她,她能不伤心吗?”

大家笑得直不起腰,催促道:“你说得对极了,快接着说下面的。”

薛蟠瞪了大家一眼,接着念道:“女儿愁……”念到这儿,却又停了下来。大家好奇地问:“愁什么?”

薛蟠回答道:“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着说:“该罚,该罚!这句更是不合逻辑,不过前面的还算可以原谅。”说完,便要斟酒。

宝玉笑着回应:“只要押韵就行了嘛。”

薛蟠则道:“令官都同意了,你们还瞎起哄什么!”大家一听这话,才安静下来。

云儿笑眯眯地说:“下面的两句更难说呢,还是让我来帮你吧。”薛蟠连忙摆手:“乱说!难道我就没有好的句子吗?听我说完: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大意为:新婚之夜的花烛还亮着,而新娘早晨却慵懒地不愿起床。

(编者注:意思大家都明白,我是故意这么翻译的。)

大家听了都感到惊讶,纷纷说道:“这句话怎么如此有诗意?”

薛蟠接着又说:女儿乐,一根(打出来肯定不过审)往里戳。

大家听后,纷纷转过头来说:“真是的,赶紧唱吧!”

于是薛蟠开始唱道:一个蚊子哼哼哼。

众人都愣住了,问道:“这是哪出曲子?”

薛蟠却继续唱着:两个苍蝇嗡嗡嗡。

大家纷纷说:“算了,算了,算了!”薛蟠接着说:“不听拉倒!这可是新曲子,叫哼哼韵。如果你们不乐意听,就连酒令也别玩了,那我就不唱了。”

众人连忙回应:“免了吧,免了吧,可别耽误了其他人的时间。”

这时,蒋玉菡开口说道: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

大意为:女儿感到悲伤,因为丈夫离家后再也没有回来。女儿心生忧愁,因为没有钱去买桂花油来打扮自己。女儿感到欢喜,因为看见灯花结成了并排的双蕊,寓意好事成双。女儿感到快乐,因为夫妻二人和睦相处,夫唱妇随,生活和谐美满。

说完,唱道:可喜你天生成百媚娇,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度青春,年正小;配鸾凤,真也着。呀!看天河正高,听谯楼鼓敲,剔银灯同入鸳帏悄。

大意为:真是令人欣喜,你天生就拥有千娇百媚的魅力,就好像那活生生的神仙离开了碧蓝的天空。正值青春年华,岁月尚早;与鸾凤相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哎呀!看那银河高悬,听那谯楼上的鼓声敲响,我们一起挑亮银灯,悄悄进入那温馨的鸳鸯帐中。

唱完歌后,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我在诗词方面的造诣确实有限。不过幸运的是,昨天我看到了一副对联,恰好只记得这一句,而且更巧的是,宴席上还有与这联句相关的东西。”说完,他再次将杯中的酒饮尽,随后拿起一朵桂花,念道:“花气袭人知昼暖。”

大家都听从了安排,游戏继续进行。这时,薛蟠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嚷嚷道:“不得了,不得了!该罚,该罚!这桌子上哪有什么宝贝,你怎么会念到宝贝呢?”

蒋玉菡一脸茫然,说:“哪里提到宝贝了?”

薛蟠说:“你还装蒜!你再念一遍。”

蒋玉菡只好又念了一遍。

薛蟠笑道:“袭人不就是宝贝嘛!你们不信,问问他。”

说着,指了指宝玉。宝玉有些尴尬,说道:“薛大哥,那你该罚多少呢?”

薛蟠爽快地说:“该罚,该罚!”说着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冯紫英和蒋玉菡等人不明就里,还追问是怎么回事,云儿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们。蒋玉菡连忙起身道歉,大家都说:“不知情者不怪罪。”

过了一会儿,宝玉离开宴席去外面方便,蒋玉菡也跟着出来了。他们站在走廊下,蒋玉菡再次向宝玉道歉。

宝玉见蒋玉菡妩媚温柔,心中十分留恋,便紧紧拉着他的手说:“有空的时候,到我们那里去坐坐。还有一件事想打听一下,你们戏班里有个叫琪官的,他在哪里?现在他名声大噪,我却一直没机会见到。”

蒋玉菡笑道:“琪官就是我的小名。”

宝玉听后,不禁高兴地跺脚笑道:“真是太幸运了!果然名不虚传。今天初次见面,咱们该怎么庆祝呢?”想了想,他从袖子里拿出扇子,解下一个玉玦扇坠,递给琪官说:“这只是个小东西,略表我今日与你结识的情谊。”

琪官接过扇坠,笑道:“无功受禄,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我这里也有件奇物,今天早上刚戴上,还是全新的,就当作是我表达亲近之意的一点心意吧。”

说着,他解下系在小衣上的一条大红汗巾子,递给宝玉说:“这条汗巾子是茜香国女国王进贡的,夏天戴着能让肌肤生香,不会出汗渍。昨天北静王送给了我,我今天才第一次戴上。如果不是你,我绝不会赠送给别人。二爷也请把你自己系的汗巾子给我戴上吧。”

宝玉听后,欣喜若狂,连忙接过琪官的汗巾子,同时解下自己的一条松花汗巾子递给琪官。

两人刚系好汗巾子,忽听一声大叫:“我可抓到你们了!”

只见薛蟠跳了出来,拉着他们说:“放着酒不喝,两个人逃席出来干什么?快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两人都说:“没什么东西。”但薛蟠哪里肯信,还是冯紫英出来打圆场才化解了这场尴尬。于是,他们又回去继续喝酒,直到晚上才散去。

宝玉回到园子里,脱下外衣,喝了杯茶。袭人注意到他扇子上的坠饰不见了,便询问他:“那个坠儿去哪儿了?”

宝玉回答说:“骑马时不小心弄丢了。”

到了睡觉时,袭人发现宝玉腰间系着一条像血点一样鲜红的大汗巾,心中便已猜到了七八分,于是说道:“既然你有了更好的系裤子用的,就把原来那条我的还给我吧。”

宝玉一听,这才意识到那条汗巾原本是袭人的,自己不应该随便送人,心中后悔莫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笑着回答:“那我赔你一条新的吧。”

袭人听后,点了点头,叹息道:“我就知道你又干这种事了!也不该拿我的东西去送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你也真是的,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本想再责备几句,但又怕惹他酒劲上头,只好作罢,两人随后各自睡下,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早上,宝玉起床后笑着说:“夜里可能家里被盗了,你都不知道,你看看裤子上。”袭人低头一看,发现昨晚宝玉系的那条汗巾子居然系在自己腰上,她立刻明白是宝玉夜里换了过来。

于是她急忙解下来,说:“我不稀罕这条汗巾子,你快拿去!”

宝玉见她如此反应,只能委婉地劝解了一番。袭人没有办法,只好重新系上。过后,宝玉出门去了,最终还是解下来,扔在一个空箱子里,自己又换了一条系着。

宝玉没有追究此事,转而询问昨天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袭人回答说:“二奶奶派人把红玉叫走了。她原本是想等你回来的,但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就擅自做主,让她先去了。”

宝玉说:“这样很好,我已经知道了,不必等我罢了。”

袭人接着又说:“昨天贵妃派了夏太监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让我们在清虚观从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请戏班子唱戏献供,还让珍大爷带着各位爷们跪香拜佛。另外,端午节的赏赐也一并送来了。”

说着,她吩咐小丫头把昨天赏赐的东西拿来,只见有两把上等的宫扇、两串红麝香珠、两匹凤尾罗绸、一条芙蓉簟。宝玉见了非常高兴,问道:“其他人的赏赐也是这样吗?”

袭人说道:“老太太的赏赐中多了一个香如意和一个玛瑙枕。太太、老爷、姨太太的则多了一个如意。你和宝姑娘的赏赐是一样的。林姑娘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有扇子和念珠,其他人就没有了。大奶奶和二奶奶每人得了两匹纱、两匹罗、两个香袋和两锭子药。”

宝玉听后,笑着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林姑娘的和我的不一样,反倒是宝姐姐的和我的一样?不会是弄错了吧?”

袭人回答道:“昨天分发时,每样都是写好标签分开装的,怎么会错呢!你的是从老太太屋里拿的,我已经帮你取回来了。老太太说明天让你五更天就进去谢恩呢。”

宝玉说:“那当然要去一趟。”

说着就叫道:“紫绡,来把这个拿到林姑娘那里去,就说是昨天我得到的赏赐,喜欢什么就留下什么。”

紫绡答应了,拿着东西去了,不一会儿回来禀告说:“林姑娘说,她昨天也收到了赏赐,让二爷自己留着吧。”

宝玉听后,随即吩咐人把东西收起来。他刚洗完脸准备出门,打算去贾母那里请安,恰巧林黛玉迎面走来。

宝玉快步赶上,笑着问:“我让你挑些东西,你怎么没挑呢?”

林黛玉早已把昨天因宝玉而生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转而关注起眼前的事,回答道:“我可没那个福气消受,比不上宝姑娘,既有金又有玉的,我们不过是草木一般的人罢了!”

宝玉一听她提到“金玉”二字,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连忙说道:“要是别人说什么金什么玉的我心里还在意,那我情愿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林黛玉见他如此说,知道他心里起了疑心,赶忙又笑道:“真没意思,好好的发什么誓!管它什么金什么玉呢!”

宝玉说:“我心里的事也难以向你说明,日后你自然会懂的。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这三位,你就是我心中的第四位。要是有第五个人,我也一样发誓。”

黛玉道:“你不用发誓,我心里清楚,你心里是有‘妹妹’的。只是你一见了姐姐,就把妹妹给忘了。”

宝玉道:“那是你想多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黛玉道:“昨天宝丫头没帮你圆谎,怎么倒问起我来了?要是换成我,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正说着,宝钗从另一方向缓缓走来,两人见状便离开了原地。

宝钗其实已清楚地看到了他们,却故意装作没看见,低着头默默走过。

随后,她去王夫人那里坐了片刻,接着来到贾母这边,发现宝玉正在此处。由于宝钗的母亲曾对王夫人等人提及“金锁乃和尚所赠,需待有玉之人方能缔结婚姻”之类的话,宝钗因此总是与宝玉保持距离。昨天见到元春赏赐的物品中,唯独她与宝玉所得相同,这让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好在宝玉的心思全被黛玉占据,满心满眼都是黛玉,根本没有去深究这件事。此刻,宝玉忽然笑着问宝钗:“宝姐姐,让我看看你的红麝串吧。”恰巧宝钗左手腕上正戴着一串,见宝玉询问,只好摘下来给他看。

宝钗的皮肤饱满而有光泽,仿佛带着自然的光泽不易消退。宝玉在一旁瞧着宝钗那洁白如玉的手臂,心中不禁生出羡慕之情,暗暗思量:“这般美丽的臂膀,若是长在林妹妹身上,或许我还能有幸触碰一二,偏偏它长在了宝姐姐身上。”心中遗憾未能有这样的福气,忽然间又想起了“金玉良缘”的说法,再仔细观察宝钗的容颜,只见她脸庞圆润如银盆,眼睛明亮似杏子,嘴唇自然红润,眉毛无需描画便翠绿动人,与黛玉的美相比,别有一番妩媚与风情。

宝玉看得出了神,连宝钗取下手串递给他都忘了接。

宝钗见宝玉发呆,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丢下手串,转身欲走,这时却看见黛玉站在门口,嘴里咬着手帕,正含笑望着他们。

宝钗关切地说:“你身子弱,受不得风吹,怎么又站在风口上了?”

黛玉笑道:“我何尝不在屋里,只因听到天上有个声音叫唤,便出来看看,原来是一只呆雁。”

宝钗好奇地问:“呆雁在哪里?我也想看看。”

黛玉调皮地说:“我刚出来,它就‘嗖’地一声飞走了。”

边说边把手里的手帕一甩,不偏不倚正打在宝玉的脸上,宝玉没防备,疼得“哎哟”叫了一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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