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世界的冒险 第77章 残响与规则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陈年朽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混合成一种属于“过去”的特殊味道。艾文站在锈迹斑斑的镂空铁艺大门前，抬头望着那歪斜的、字迹剥落的招牌——“奇妙时光乐园”。招牌上的卡通图案色彩斑驳，小丑的笑容裂开，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这里废弃起码超过十年了。听说它当年也曾风光一时，但如同许多短期爆红又迅速陨落的事物一样，最终敌不过时间和经济规律，只留下这一片日渐被荒草和传闻吞噬的废墟。

出于某种对都市传说的好奇，或者说是对平淡生活的一种叛逆，艾文在网上看到了这个临时开放的“探险怀旧”活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报了名。现在，他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几乎没什么分量的电子门票兑换来的实体券，券背后印着一串模糊的数字，大概是紧急电话。

大门旁边设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棚亭，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陈旧但整洁的蓝色制服的老大爷，眼神浑浊，正慢吞吞地整理着一叠文件。棚亭的窗口贴着几张打印纸，最上面一张用加粗字体写着《游客入园须知》。

“来探险的？”老大爷头也不抬，声音沙哑。

“嗯。”艾文点点头，递上门票。

“签了这个。”老大爷推过来一张纸，标题是“免责协议”，内容无非是些自愿承担一切风险、园方概不负责的冰冷条款。艾文粗略扫了一眼，便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艾文。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老大爷收起协议，仔细看了看签名，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劣质的塑料手环，套在艾文手腕上，手环上印着一个模糊的logo和入园日期。“规矩看清楚了？”他指了指窗口贴着的须知，“进去了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出了事，可别怪没提醒你。”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却似乎短暂地锐利了一瞬，扫过艾文的脸。

艾文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他转向那份《游客入园须知》，仔细阅读起来：

【游客入园须知】

1. 本游乐园已废弃多年，出于探险与怀旧目的临时开放，进入前请签署免责协议。（刚刚完成。）

2. 入园时间为上午9点至下午5点，务必在闭园前离开。若不慎滞留，找到游乐园管理处办公室，躲在办公桌下等待救援。（现在才早上9点半，时间充裕。躲在办公桌下？这救援方式有点特别。）

3. 园内设施均已损坏，禁止乘坐。若看到有正在运行的游乐设施，不要靠近，立刻前往标有蓝色指示牌的休息区，停留15分钟后再离开。（运行的设施？都废弃了怎么可能运行。）

4. 遇到穿着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不要与其交流，他不是来帮助你的；若遇到穿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可礼貌询问方向，但不要提及你看到的任何异常。（工作人员还分颜色？红色不帮忙？异常？）

5. 游乐园中央有一座废弃的摩天轮，若它突然亮起灯光，马上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原地蹲下，直到灯光熄灭、声音消失，再缓慢起身，朝出口方向离开，途中不要睁眼。（这条写得格外详细，透着一股紧迫感。摩天轮亮灯？电路都老化了吧。）

6. 园区内售卖的零食饮料均可食用，但如果看到流动小推车售卖的彩色，千万不要购买和食用，即使它看起来很诱人。（还有售卖点？彩色怎么了？）

7. 听到游乐园广播播放欢快的儿歌时，迅速前往最近的公共厕所，躲进隔间，直到广播停止10分钟后再出来。（广播系统还能用？躲厕所？）

8. 若同行伙伴突然消失，不要寻找，前往游客服务中心等待，工作人员会帮你处理。若等待超过30分钟伙伴仍未出现，联系园外紧急救援电话（号码在入园门票背面）。（独自前来的艾文觉得这条暂时与他无关。）

这些规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像是在玩一个大型的实景恐怖游戏，但又没有任何游戏该有的轻松感，反而带着一种严肃的、近乎警告的意味。是营销噱头？还是……

“看完了就进去吧，”老大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祝您游玩愉快。”

愉快？艾文扯了扯嘴角，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安，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踏入了“奇妙时光乐园”的地界。

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虽然冷清，但仍是正常的。而园内，时间仿佛凝固在了它废弃的那一刻，然后又加速了腐朽的过程。高大的树木枝丫疯长，几乎要吞没那些色彩暗淡的游乐设施。破碎的砖石路面上杂草丛生，各式各样的卡通雕塑东倒西歪，油漆剥落，露出里面灰白的底色，它们的笑容在破损后变得扭曲而恐怖。

空气更安静了，连风声似乎都被某种东西吸收，只剩下他自己踩在碎石和草叶上的脚步声，以及……隐约的、断断续续的……音乐声？

艾文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声音非常微弱，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就在耳边呢喃。是一首很老的、节奏欢快的儿歌，但因为断续和失真，反而显得诡异莫名。

“……旋转木马……咿呀转……小朋友们的……天堂……”

是广播？规则第七条猛地跳进脑海！他立刻环顾四周，远处似乎有一个蘑菇形状的喇叭挂在高杆上，但看起来已经锈蚀损坏了。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他下意识地按照规则所说，寻找公共厕所。幸运的是，右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指示牌，上面画着厕所的符号，并且指向一条小路。他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

儿歌声似乎变清晰了一点，那欢快的旋律钻进耳朵，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厕所是一栋低矮的建筑，外墙布满污渍。男厕的门半开着，里面光线昏暗。艾文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差点让他吐出来。洗手池破损，镜子布满裂纹，映照出无数个破碎的、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

他不敢多看，迅速推开一个隔间的门。隔间的门板上有各种涂鸦和污秽的字句。他反手锁上门，狭小的空间让他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

外面的儿歌声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躲避而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厕所外面播放。歌词模糊不清，但那种欢快到近乎癫狂的调子，持续地敲打着他的耳膜。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时间变得异常缓慢。艾文靠在隔间冰凉的板上，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那该死的儿歌，似乎没有别的声音。他忍不住从门板的缝隙往外看，只能看到对面隔间门的一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但那感觉像是一个世纪。儿歌声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绝对的寂静瞬间降临，比之前的歌声更让人窒息。

艾文记起规则：要等待广播停止10分钟后再出去。他拿出手机，没有信号，但时间还能看。他盯着屏幕上的数字，一秒一秒地数着。

在这极致的安静中，他似乎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嗒……嗒……嗒……

像是水滴落的声音，又像是……某种硬物轻轻敲击地面的声音。很有节奏，很缓慢，正从厕所门口的方向传来，越来越近。

嗒……嗒……嗒……

声音进入了厕所，在空旷的瓷砖地面上产生了轻微的回响。它似乎在洗手池附近停顿了一下。

艾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呼吸声太大被听见。他再次透过门缝往外看，角度有限，什么也看不到。

嗒……嗒……嗒……

那声音又开始移动，这次，似乎是朝着他所在的这排隔间而来！

它经过第一个隔间……第二个……

艾文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后脑。他所在的，是第三个隔间。

脚步声——他现在能确定那是脚步声了——在他的隔间门外停了下来。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连那若有若无的甜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艾文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咚咚咚，撞击着胸腔。

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呼吸声，没有询问声，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与他相对而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种静止的对峙比直接的威胁更令人恐惧。艾文的额头渗出冷汗，紧紧盯着门锁，生怕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开。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那脚步声再次响起。

嗒……嗒……嗒……

它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前，经过第四个隔间，走向厕所的深处，然后，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了。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艾手机上的计时器终于跳满了10分钟。

外面依旧一片死寂。

艾文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打开隔间门锁。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他探出头，厕所里空无一人。洗手池的水龙头似乎滴了一下水，发出清晰的“嗒”的一声，吓了他一跳。

他快步走出厕所，重新回到阳光下，却感觉那阳光都带着一股冷意。

刚才那是什么？工作人员？还是……别的什么？规则里只提到了红色和黄色制服，并没有说这种情况。那脚步声的主人穿着什么？他完全没看到。

经历这么一遭，艾文的探险心情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他开始意识到，那些规则可能并非玩笑。

他决定更谨慎一些，沿着主路慢慢向前探索。一路上，他看到那些破败的设施：过山车的轨道锈迹斑斑，如同巨兽的骨架；海盗船歪斜地停在那里，船身上满是斑驳；一个巨大的小丑头滚落在路边，笑容可怖。

偶尔，他也能看到一两个穿着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远处安静地走动，或者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他记起规则，没有主动上前搭话。那些工作人员似乎也对他视若无睹，各自忙碌着。

走了一会儿，他感到有些口渴。正好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售货亭，窗口开着，里面坐着一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大妈，正在打瞌睡。售货亭旁边立着蓝色指示牌，看来这就是规则里提到的安全休息区。

他走过去，买了一瓶水。矿泉水是常见的品牌，生产日期也很新。大妈懒洋洋地收了钱，没多看他一眼。

艾文拧开水瓶，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稍微缓解了他的紧张。他靠在售货亭旁边的栏杆上，打量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轻快的音乐声从不远处响起！

不是广播那种失真儿的歌，而是某种游乐设施运行时的音乐！他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大约五十米外，一个原本应该静止的、漆皮剥落的旋转咖啡杯设施，竟然正在缓缓转动！那些原本破烂不堪的咖啡杯，沿着轨道平滑地旋转、公转，音乐欢快而清晰，与周围死寂破败的环境形成了极其强烈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规则第三条！

艾文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看向身边的售货亭——它正好有蓝色指示牌！他一步跨入售货亭旁边的休息区（其实也就是一小片有顶棚和座椅的区域），紧紧靠着墙壁，眼睛死死盯着那诡异运行的旋转咖啡杯。

音乐声持续着，咖啡杯缓慢而稳定地转动。他甚至能看到杯子里……似乎空无一人？但又好像有什么阴影在杯子里随着转动而晃动。

时间再次变得缓慢。他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计算着15分钟。手心因为紧张而冒汗。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音乐声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旋转咖啡杯也缓缓停了下来，最终静止，仿佛从未启动过。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艾文又等待了剩下的时间，直到15分钟完全过去。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休息区，远远绕过那个旋转咖啡杯设施，继续朝园区深处走去。

越往中心走，越是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周围的树木更高大，遮天蔽日。他甚至开始产生一些幻觉，好像眼角余光总是瞥到有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但仔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规则第四条：红色制服……不要交流。

他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走到中心的摩天轮看看，然后或许就找路出去了。这个乐园的“怀旧”和“探险”成分，实在有些过于刺激了。

穿过一片稀疏的小树林，视野豁然开朗。

游乐园的中心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中央是一个干涸的喷水池，雕塑已经损毁看不清原貌。而广场的另一端，那座巨大的、标志性的摩天轮巍然矗立。

它确实无比巨大，但也被锈蚀和岁月侵蚀得厉害。大部分的吊舱都歪斜着，甚至缺失了玻璃，像是一个个张着黑色大口的怪物。钢架结构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艾文慢慢走近，仰头望着这庞然大物，感受到一种渺小和被时间抛弃的苍凉感。

就在他出神地望着最高点的那个摇摇欲坠的吊舱时——

咔哒。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

紧接着，摩天轮底座的一圈装饰灯，毫无征兆地、猛地亮了起来！

那不是正常的照明灯光，而是一种异常刺眼、闪烁不定的五彩霓虹！红、绿、蓝、黄……疯狂地闪烁、旋转，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光怪陆离！

同时，一阵尖锐的、扭曲的、仿佛是无数台老旧收音机同时调频发出的噪音爆发出来，撕裂了乐园的死寂！那噪音里似乎还混合着扭曲的笑声和尖叫！

规则第五条！

艾文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最大限度地隔绝那恐怖的光线和声音，然后迅速原地蹲下，缩成一团。

即使闭着眼，捂住耳朵，他依然能感觉到那疯狂闪烁的灯光透过眼皮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那尖锐的噪音穿透手掌的阻碍，钻入他的耳膜，震得他头皮发麻！蹲下的身体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

他紧紧咬着牙，努力抑制住想要睁眼逃跑的本能。规则强调了：直到灯光熄灭、声音消失！途中不要睁眼！

他不知道这会发生什么，但之前的经历告诉他，必须遵守规则！

这恐怖的声光秀持续了多久？十秒？二十秒？还是整整一分钟？在极致的恐惧中，时间感再次混乱。

终于！

灯光猛地熄灭了！

噪音也像是被一刀切断般，骤然停止！

世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甚至比之前更加寂静，仿佛声音都被刚才那恐怖的爆发抽空了。

艾文不敢立刻起身，他又等待了十几秒，确认再也没有任何光亮和声音之后，才按照规则所说，非常缓慢地站起身。

他依旧紧闭着双眼。

现在，他必须朝着出口方向离开，并且途中不能睁眼。

他记得摩天**致在乐园的中心，而来时的路……他努力回忆着方向。进来时是从东门，摩天轮的西面似乎有一条主路通向那边。

他试探着，朝着自己判断的西方，迈出了第一步。

闭眼在陌生的、布满障碍的环境行走，几乎是 impossible的任务。他伸出双手在前方摸索，脚步挪动得极其缓慢，生怕被什么东西绊倒。

黑暗和未知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也放大了恐惧。他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他，甚至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吹在他的后颈。但他牢记规则，绝不能睁眼。

一步一步，挪动了大概只有四五米远。

突然，他的左手手腕被一只冰冷、僵硬的手猛地抓住！

艾文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差点尖叫出声！他本能地想要挣脱，但那手抓得极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是什么？！红色工作人员？还是……别的？

他不敢睁眼，心脏狂跳得快要爆炸！

这时，一个低沉、沙哑、毫无起伏的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来，冰冷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

“你想……尝尝……彩虹的滋味吗？”

伴随着话语，一股强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冲入他的鼻腔！那是一种混合了无数种人工香精和糖精的味道，甜得发齁，甜得诡异！

彩色！规则第六条！

艾文浑身汗毛倒竖，他猛地想起规则！不能购买！不能食用！甚至不能接触！

他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甩胳膊！

那只冰冷的手抓得异常紧，但似乎因为他的剧烈挣扎而松动了一下！艾文趁机猛地抽回手，因为惯性向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他不敢停留，也顾不得方向了，凭着感觉，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依旧死死闭着眼睛！

他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像是老旧推车车轮滚动的吱呀声，以及那甜腻气味若有若无的追赶。

他不敢回头，拼命地跑，伸出的手不断碰到冰冷的金属、粗糙的树木、以及柔软的……像是帆布一样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好像撞开了什么，又绕过了什么。

脚下的路似乎从砖石变成了土地，又变回砖石。

跑了不知道多远，直到肺里的空气像火烧一样疼，直到身后的声音和气味似乎彻底消失了，他才敢慢慢停下来，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依旧不敢睁眼。

现在他在哪里？方向完全错了！出口在哪儿？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阵清晰的、节奏正常的哨声从不远处传来。同时，一个听起来比较正常的人类声音响起：

“那边的游客！请不要在非游览区域乱跑！请尽快回到主路上来！”

是工作人员吗？黄色制服？

艾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喘着气，犹豫着，但还是不敢睁眼，只是大声问道：“我……我闭着眼！规则说不能睁眼！请问出口在哪个方向？”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脚步声靠近。艾文能感觉到有人站在了他面前不远处。

“你可以睁眼了。现在安全了。”那个声音说道，语气比较平和，“我是黄色制服工作人员。摩天轮异常已经处理。”

艾文迟疑着，缓缓地、先睁开一条缝。

刺眼的阳光让他适应了一下。眼前站着一个穿着亮黄色制服、戴着帽子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脸色有些疲惫，但看起来是正常人。他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正看着艾文。

“新来的？被吓到了吧？”黄制服工作人员笑了笑，似乎想缓和气氛，但他的笑容也有些勉强，“没事了，电力故障，偶尔会发生。已经切断了。你是要出去吗？”

艾文这才彻底睁开眼，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边，旁边是一些堆放材料的临时棚子，差点就跑进工作区了。

“是……是的，我想出去了。”艾文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被抓住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那种冰冷的触感，但皮肤上没有任何痕迹。

“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右转就能看到中心广场，然后朝着东门走就行。”黄制服工作人员给他指了路，然后像是随口问道：“刚才跑那么急，没遇到什么……别的东西吧？”

艾文立刻想起规则第四条：不要提及你看到的任何异常。

他压下想要倾诉的恐惧，摇了摇头，勉强道：“没……没有，就是太吓人了，想赶紧跑。”

黄制服工作人员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就好。赶紧出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艾文道了谢，按照指示快步离开。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黄制服工作人员还站在原地，正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表情严肃。阳光照在他的制服上，那黄色鲜艳得有些刺眼。

艾文转过头，加快了脚步。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在他快要走到中心广场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欢快的儿歌旋律，又飘飘荡荡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