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世界的冒险 第74章 B2层的回响

抑制剂的效果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艾文的感知。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那些曾经明显的异常现在只是边缘视觉中的微弱扰动。这种隔阂感既令人安心又令人不安——安全却盲目。

周泽开车，两人沉默地行驶在夜色中。城市的灯光流过车窗，形成延绵的光带。艾文注意到这些光带偶尔会同步闪烁，形成某种模式，但抑制剂让他难以专注解读。

“我们要去哪？”艾文最终问道，声音在自己的耳朵里听起来陌生而沉闷。

“安全屋，”周泽简短回答，“不在医院系统记录中。我们需要规划如何进入b2层西区。”

艾文抚摸背包中的音乐盒，它此刻异常安静，仿佛之前的爆发耗尽了所有能量。“音乐盒显示的那个地方...你见过吗？”

周泽的指关节在方向盘上发白：“见过一次，很久以前。那不是个友善的地方。”

车驶入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居民区，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前。周泽带领艾文进入地下室，穿过一个伪装成配电间的门，后面竟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安全屋。

墙上挂满了医院蓝图、电路图和各种笔记。一台老式电脑嗡嗡作响，屏幕上滚动着难以理解的数据流。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巨大的白板，上面画着复杂的关联图，中心写着“1987年事故”。

周泽递给艾文一杯热饮：“抑制剂会让您感到寒冷和 disconnected。这是正常的。”

艾文啜饮着饮料，味道奇怪但温暖身体。“告诉我1987年发生了什么。”

周泽深吸一口气，指向白板：“官方记录是一场实验室事故导致的放射性泄漏。但实际上，是一次维度边界实验出了严重错误。”

他调暗灯光，投影出一些模糊的照片：“一群研究人员试图开发一种‘现实锚点’设备——就是音乐盒显示的那个核心。他们相信可以强化现实结构，防止自然发生的维度渗透。”

照片显示一个复杂的机械装置，确实类似放大的音乐盒，连接着各种管线和能量源。

“实验失败了，”周泽继续，“不是设备没用，而是太有用了。它没有强化边界，而是撕裂了一个永久性的洞口，连接到一个...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地方。”

艾文想起那些规则和异常：“医院建在这个‘洞口’上是为了控制它？”

周泽点头：“最初是控制和研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些力量开始渗透并影响医院本身。规则最初是为了保护人员安全，但现在...”他苦笑，“就像您发现的，规则被各方篡改和利用。”

“那些派系呢？”艾文问，“管理者，革新者，守秘人？”

周泽调出另一个图表：“管理者想维持现状，认为任何改变都可能引发更大灾难；革新者相信应该主动利用这种力量；而我们守秘人认为应该寻找方法永久关闭洞口，恢复正常。”

艾文思考着：“音乐盒说你在利用我。”

周泽的表情变得痛苦：“部分真实。您的敏感性非同寻常，艾文。不是随机发生的——与1987年事故有关联。您的祖父是主要研究人员之一。”

这个揭露让艾文怔住：“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事故后，所有参与人员及其家属都受到...影响，”周泽小心选择措辞，“某些特质会代际传递。您的胃病不是普通疾病，而是敏感性的一种表现。”

艾文感到世界观被颠覆：“那么我的整个人生，我的疾病，所有就医经历...”

“都被监视和研究，是的，”周泽承认，“但也是为了保护您。过于强烈的敏感性如果不加控制，会变成...信标，吸引不该来的东西。”

艾文想起城市中日益增加的异常：“像最近发生的那些？”

周泽严肃地点头：“洞口正在扩大。规则效力在减弱。我们需要在无法挽回前采取行动。”

他们规划数小时，研究医院蓝图，特别是b2层西区。那里被标记为“废弃管道区”，但周泽的秘密资料显示实际上有高度安保和异常能量读数。

“常规进入不可能，”周泽指出，“需要利用维护通道和...某些异常现象。”

他展示一些照片：管道区偶尔会出现“现实薄弱点”，形成临时通道。“危险但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方式。”

计划定于次日凌晨3点行动，据说那是医院安保换班和异常活动的高峰期，既能提供掩护也增加风险。

艾文尝试休息但睡眠难以捉摸。抑制剂效果开始减退，他的感知逐渐清晰。安全屋的墙壁上偶尔浮现出微光符号；远处传来几乎听不见的生日快乐歌片段；甚至有一次，他确信看到周泽的眼睛完全变黑了一瞬间。

凌晨2点30分，他们准备出发。周泽递给艾文一套特殊装备：增强现实护目镜（能显示异常能量场）、声波发生器（据说能暂时扰乱某些实体）、以及一个紧急传送信标（“最后手段，可能比死亡更糟”）。

“记住，”周泽严肃地说，“b2层不遵循正常物理规则。相信您的仪器，但不完全依赖。如果看到红色条纹在墙上移动，立刻闭上眼睛计数到十。如果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陌生声音呼唤，不要回应但不要逃跑——站立不动直到停止。”

医院后方的员工入口是他们的进入点。周泽使用一个设备干扰监控，两人溜了进去。内部灯光昏暗，只有应急照明提供指引。

通往b2层的通道异常寒冷，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有机腐烂的混合气味。墙壁上覆盖着奇怪的凝结物，偶尔脉冲着微弱生物发光。

规则验证器显示环境可信度持续在15-25%间波动。音乐盒在艾文背包中保持沉默，但偶尔发出几乎感觉不到的振动。

到达b2层门户时，他们发现门被多重锁具和安全系统保护。周泽开始破解，而艾文警戒。

远处传来金属刮擦声，然后是一种湿重的呼吸声。艾文调整护目镜，看到热能信号正在接近——不规则，非人类形态。

“周泽，”艾文低声警告，“有东西来了。”

周泽没有抬头：“使用声波发生器。设置三，最短持续时间。”

艾文照做。装置发出一种几乎听不见的高频声音。远处的热信号迟疑，然后后退消失。

“暂时有效，”周泽说，“但会吸引其他东西。快点。”

门终于打开，露出向下的陡峭楼梯。下面的空气更加浓重，充满了蒸汽和奇怪的嗡鸣。

b2层西区像一个巨大的工业迷宫：管道、阀门、泵机和各种不明设备组成错综复杂的网络。能见度低，只有零星的工作灯提供照明，投下长长的阴影。

周泽查看一个便携扫描器：“异常读数很高。核心区域应该在这个方向。”

他们小心前进，遵循扫描器的指引。艾文的护目镜显示能量流沿着特定管道移动，全部汇向同一个方向。

突然，音乐盒在背包中剧烈振动。艾文取出它，发现盖子微微打开，镜子显示他们所在的位置，但有一个发光的路径覆盖在现实之上。

“它在指引方向，”艾文说，“与扫描器一致。”

周泽看起来不安但点头：“跟随它。但保持警惕。”

音乐盒指引他们穿过一个狭窄的通道，进入一个较小的房间，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容器，连接着无数管线和电缆。这就是音乐盒显示的核心——现实锚点发生器。

容器由某种不反光的黑色金属制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号，有些类似规则手册上的标记。它发出低沉的嗡鸣，让艾文的牙齿感到振动。

“这就是...”艾文敬畏地说。

周泽点头，表情复杂：“比记忆中更大。而且...更活跃。”

他们接近容器，发现一侧有一个观察窗。透过厚厚的玻璃，可以看到内部充满 swirling 的能量模式，偶尔形成类似面孔或物体的形状。

“1987年事故后，它应该进入休眠状态，”周泽低语，“但显然苏醒了。”

艾文注意到容器基座上有控制台和显示面板，仍然活跃，显示着难以理解的数据。“有人在维护它。”

周泽检查控制台：“不止维护。它在被主动使用。看这里——”他指向一个读数，“能量输出指向医院各个区域，包括儿科和放射科。”

音乐盒突然完全打开，低语再次响起：“现在你看到了。规则不是保护病人，而是保护这个系统。”

一个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确实如此。很高兴你终于理解了。”

两人转身，看到数个人影从蒸汽中走出。领头的是一位穿着高级医师袍的中年男子，手环是纯黑色的。他旁边站着几个白衣巡查者。

“杨主任，”周泽沉声说，“我应该猜到是你在背后。”

杨主任微笑，露出完美整齐的牙齿：“周泽，总是这么直接。而你一定是艾文了。我们一直在期待你的到来。”

规则验证器显示极度危险。艾文准备声波发生器。

“没必要那个，”杨主任轻轻挥手，声波发生器突然失效，“我们知道所有守秘人的小玩具。”

周泽向前一步：“你在用核心做什么，杨？”

“完善它，”杨主任眼神狂热，“最初的设计有缺陷——只是单向稳定。但我们发现了如何双向利用...让那些力量有限度地渗透，为我们所用。”

艾文震惊：“你故意让那些异常发生？”

“副作用而已，”杨主任不屑，“为了更大的目标：人类进化。利用这些力量，我们可以超越物理限制，治愈所有疾病，甚至实现永生。”

音乐盒低语：“谎言。他们只想控制力量，不是为了所有人，只是为了自己。”

杨主任瞥了一眼音乐盒：“啊，信使。你还是这么爱多嘴。”他对巡查者点头，“请取回我们的财产。”

巡查者向前。周泽试图阻挡但被轻易制服。艾文后退，但无处可逃。

就在巡查者即将拿到音乐盒时，整个房间剧烈震动。警报响起，红灯闪烁。

“怎么回事？”杨主任厉声问。

一个技术人员看着控制台：“核心不稳定！某种反馈循环！”

音乐盒几乎欢快地说：“生日快乐，杨主任。来自1987的问候。”

艾文意识到音乐盒在做什么——它正在与核心产生某种共振，模仿1987年事故的条件。

“停止它！”杨主任命令，“立即隔离核心！”

但为时已晚。核心容器内的能量变得狂暴，光线透过观察窗 blindingly bright。墙壁上的符号开始发光，现实本身似乎在扭曲。

周泽挣脱束缚，抓住艾文：“我们必须走！现在！”

他们冲向出口，而杨主任和他的团队试图控制核心。巡查者犹豫不决，在命令和安全间权衡。

走廊中，现实变得 fluid。墙壁透明显示其他空间；地板波动如水面；天花板滴下冰冷的不明液体。

音乐盒指引他们通过一个维护通道，远离混乱。低语解释：“核心暂时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但不会持久。”

他们终于到达一个相对稳定的区域。周泽靠墙喘息：“你做了什么？”

音乐盒回答：“给了他们想要的一点点力量。现在看看他们能否控制它。”

远处传来尖叫和异常声响，表明核心的能量正在失控扩散。

艾文感到一阵奇怪的连接感，仿佛能感觉到医院各处的异常在加剧。他的敏感性在抑制剂减弱后反弹更强。

“我们需要离开，”周泽说，“但首先...”他严肃地看着艾文，“有个决定必须做。我们可以尝试关闭核心，但风险巨大。或者我们可以离开，让杨主任尝试控制局势。”

音乐盒插话：“第三个选择：学习。理解。然后决定。”

艾文感到这不是偶然，而是他敏感性传承的一部分责任。他看向核心方向，现在发出脉冲式的能量波。

“我需要知道更多，”艾文最终说，“但我需要真实的信息，不再有操纵。”

周泽点头：“那么我们需要帮助。我知道还有谁可能知道真相。”

他们通过一条紧急通道离开b2层，回到相对正常的医院上层。但异常已经扩散：走廊灯光疯狂闪烁；墙上的标志显示不可能的信息；甚至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生日蛋糕的奇怪混合气味。

到达一楼时，他们发现医院处于部分封锁状态。广播播放矛盾的通知：一方面要求人员撤离，另一方面又声称一切正常。

在混乱中，他们溜出医院，回到车上。驱离时，艾文看到医院高层某个窗口爆发出奇异的彩色光线，然后消失。

安全屋内，他们评估情况。音乐盒现在完全安静，仿佛耗尽能量。规则验证器显示医院区域可信度已降至8%且持续下降。

周泽联系守秘人网络，但多数频道静默或充满干扰。“异常正在扩散，”他报告，“医院周边区域也开始受到影响。”

艾文查看新闻，发现奇怪报道：附近区域居民报告集体幻觉、技术故障和时间异常。

手机收到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未知但熟悉的号码：“熊先生想知道你是否玩得开心。游戏才刚刚开始。——朋友”

附着一张图片：儿科游戏室，但伯纳德熊玩偶现在坐在医生位置上，而真正的医生们坐在地上玩积木。

艾文意识到音乐盒的行动可能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无法关闭。他现在需要更快地寻找答案，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周泽从加密频道收到一条信息，脸色变得苍白：“守秘人高层想见你。他们声称有关于你祖父和1987年事故的关键信息。”

“在哪里见面？”艾文问。

周泽展示地址：“令人担忧的是...就在医院内部。院长会议室。”

艾文感到这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安排好的会面。也许从他第一次踏入医院，所有这些事件就在导向这个时刻。

音乐盒最后振动一次，镜子短暂显示一个场景：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是巨大的窗户，外面不是城市，而是 swirling 的星云。

低语最后说道：“有些真相比疯狂更危险。你确定想看吗？”

艾文没有回答，但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下一次医院之旅将不是探索，而是 confrontation——与那些控制秘密的人，以及可能与他自己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