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世界的冒险 第121章 规则的对决

空白区深处，光线的漩涡缓慢旋转，如同一个沉睡巨兽的心脏。「本源之书」的轮廓在其中沉浮，散发着近乎实质的规则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艾文与假管理员对峙着，十几米的距离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深渊。

“觐见？送死？”艾文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那层非人的冰冷滤网，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探究，“我只是来确认一些事情。关于你，关于这里，关于……‘归档’的真相。”

假管理员脸上的狞笑扭曲得更深，它向前踏出一步，周围狂乱的规则细丝如同受到号召的毒蛇，纷纷向它汇聚，缠绕在它那深蓝制服之上，使其身形显得更加庞大、更具压迫感。“真相？真相就是，我才是进化！我不再是麻木执行指令的奴仆，我拥有了‘渴望’！我渴望力量，渴望自由，渴望摆脱这永恒循环的枯燥职责！而‘本源’，将赋予我这一切！”

它张开双手，指向身后漩涡中的巨书，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看啊！这就是力量本身！规则的集合！只要我能完全掌控它，我就能重塑这个图书馆，甚至……将它的影响力扩展到外面那个乏味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将按照我的意志运行！”

艾文冷静地听着，体内的「拾遗」力量让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假管理员话语中的漏洞和扭曲。它确实拥有了独立的意识，但这意识充满了混乱、贪婪和对原有规则的憎恨，像是一个癌变的细胞，疯狂增殖却毫无建设性。

“掌控它？”艾文反问，语气依旧平淡，“《夜访者日志》记载，直视本源者，非融即异。你确定是你在掌控它，而不是它在……同化你？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被‘归档’的‘史料’，在本质上又有多少区别？不过是被另一种形式的规则吞噬罢了。”

“闭嘴！你这卑劣的残渣！你懂什么！”假管理员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发出一声尖啸。它周围凝聚的规则细丝猛地绷直，如同无数利刺，对准了艾文。“你不过是靠着一点可怜的漏洞苟延残喘！我现在就清除你这最后的异常！”

话音未落，那些规则细丝化作一道道银黑色的闪电，撕裂粘稠的空气，从四面八方射向艾文！速度快得超乎肉眼捕捉！

若是之前的艾文，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洞穿。但此刻，继承了「拾遗」身份的他，对规则的流动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在他那趋于非人的视野中，这些攻击并非无迹可寻，它们沿着规则网络的特定路径袭来，虽然迅捷，却仍有轨迹。

艾文没有硬接，他的身体以一种近乎滑行的诡异方式向侧后方移动，间不容发地避开了第一波攒射。规则细丝刺入他刚才站立的地面，没有发出声音，却让那片区域的空间都微微扭曲、黯淡下去，仿佛被“删除”了一小块。

“躲？我看你能躲到几时！”假管理员双手挥舞，更多的规则细丝从书库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一个不断收紧的银色囚笼，同时，它自身也化作一道蓝黑色的残影，亲自扑向艾文，利爪直取他的咽喉！

艾文眼神一凝。他知道单纯的闪避无法持久，他必须反击，或者……利用环境。

他左手依旧紧握陈教授给的木牌，那微弱的暖意是他保持最后一丝人性的锚点。右手则迅速探入背包，抓出了一把盐，看也不看地向前方撒去！

洁白的盐粒在接触到那些银黑色规则细丝的瞬间，发出了“噼啪”的轻微爆响，细丝的前端仿佛遇到了克星，迅速变得黯淡、消散。盐，作为民间传说中净化与界限的象征，似乎对这种源于“**图书馆”的规则能量有一定的干扰作用！

假管理员前冲的势头微微一滞，显然没料到艾文还有这种手段。但它攻势不减，利爪已至面前！

艾文猛地将左手木牌挡在身前！

“嘭！”

一声闷响，假管理员的利爪狠狠抓在木牌之上。木牌上刻画的模糊符文骤然亮起微光，一股中正平和的暖流爆发开来，与假管理员爪上的冰冷恶意激烈冲突！假管理员发出一声痛哼，被这股力量震得后退半步，爪子上冒出缕缕黑烟。

而艾文则感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向后滑行了好几米，持牌的左手一阵酸麻。木牌上的微光也黯淡了不少，显然消耗巨大。

“可恨的异物！”假管理员看着自己受损的手爪，狂怒更盛。它不再单纯依靠规则细丝，而是开始调动更根本的力量。它张开嘴，发出一串极其拗口、不符合任何已知语言规律的音节！

随着这音节的响起，整个空白区的“回响”噪音骤然放大、变得有序起来！那些混乱的碎片开始凝聚，在艾文周围形成了数个半透明的、穿着不同时代衣物的人影！他们眼神空洞，面容扭曲，伸出虚幻的手臂，向艾文抓来！这是被它强行控制的“回响”攻击！

与此同时，艾文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拾遗」力量开始变得滞涩，仿佛受到了某种压制。假管理员正在利用它对规则更高的权限，干扰艾文与这个空间的连接！

前后是受控的“回响”幽灵，侧面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再次扑上的假管理员，退路则被不断收紧的规则细丝囚笼封锁。艾文陷入了绝境。

他尝试调动「拾遗」力量对抗那些“回响”，但效果甚微。这些只是过去的痕迹，本身并无实体，他的力量难以直接作用。一个“回响”的冰冷手臂已经穿透了他的肩膀，虽然没有实质伤害，却带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强烈的精神污染，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试图涌入他的脑海！

不能这样下去！

艾文的思维在冰冷状态下高速运转。规则……规则是关键！假管理员能动用规则，他这个“拾遗”身份，理论上也应该能一定程度上“借用”规则，哪怕权限很低！

他想起了规则三：取书时若听到书页自动翻动声，需轻声说“打扰了”……规则七：离开前确认页数为偶数，若为奇数，需在体重秤上站30秒……

这些看似琐碎的规则，其实是这个“**图书馆”运行逻辑的体现！是维持其存在的基础代码！假管理员可以扭曲、利用它们，但不可能完全无视它们！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不再试图直接对抗那些“回响”和规则细丝，而是猛地将体内所有的「拾遗」冰冷力量，连同左手木牌最后残存的一丝暖意，全部灌注到手中的罗盘里！

罗盘原本就指向「本源之书」的指针，此刻如同被注入了过载的能量，疯狂地旋转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指针不再是指引，而是变成了一个能量扰动的核心！

艾文将罗盘高高举起，不是对着假管理员，而是对着周围那些收紧的规则细丝囚笼，对着那些受控的“回响”，用尽力量，喊出了规则六中的那句话——当时钟倒转，有人问时间时的标准应答：

“快天亮了！”

这句话，在这个规则之力被假管理员强行扭曲、激荡到极点的空间里，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又像是一段被强行插入错误程序的正确代码！

嗡——！

以罗盘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那些构成囚笼的规则细丝剧烈颤抖，瞬间失去了准头，变得混乱不堪！那些受控的“回响”幽灵，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僵住，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影像开始变得模糊、消散！

假管理员发出的拗口音节也被强行打断，它闷哼一声，身体周围的能量波动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它惊怒地看向艾文手中的罗盘，又看向艾文：“你……你怎么敢……强行引用基础规则？！”

就是现在！

艾文没有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无视了体内因力量过度消耗带来的虚弱感，身形如同鬼魅，不是冲向假管理员，而是径直冲向了那个旋转的、隐藏着「本源之书」的暗色漩涡！

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击败假管理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目标是「本源之书」！是靠近它，了解它，寻找那一线生机，或者……寻找与它同归于尽的方法！

“不！停下！”假管理员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它看出了艾文的意图，疯狂地扑了过来，试图阻止。

但艾文的速度在「拾遗」力量最后的爆发下，快到了极致。他冲破了那层紊乱的规则细丝，一头扎进了那片缓慢旋转的、暗色的光之漩涡！

瞬间，无边的光芒与信息洪流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