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最怂的话，开最挂的挂 第68章 长老质问

独孤宇云的话如同惊雷，在林舟耳边炸响。

掌门与诸位长老要见我？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起。他一个区区外门弟子，何德何能惊动蜀山最高层？是因为秘境异变？还是因为……他在枯骨殿中使用规则之刃的气息被察觉？或是黄泉煞乳的事情泄露了？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但林舟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恭敬应道：“是，师兄。”

独孤宇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言，转身便朝着蜀山主峰的方向走去。林舟紧随其后，心念急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之策。

两人一路无话，穿过层层云雾缭绕的亭台楼阁，越过一道道戒备森严的禁制光幕，最终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通体仿佛由白玉铸就的大殿之前。殿门上方悬挂着一面匾额，上书三个古朴大气、蕴含无上剑意的金字——凌霄殿！

此地，便是蜀山派议事决策的核心重地！

殿门两侧，肃立着四名气息渊深、目不斜视的持剑弟子，修为赫然都是筑基后期。仅仅是站在这里，林舟就感到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独孤宇云上前，对守卫弟子出示了一枚令牌，低声交谈几句。守卫弟子检查过后，恭敬地让开了道路。

“进去吧，掌门和长老们都在里面。”独孤宇云侧身对林舟说道，他自己却停在了殿外，显然没有资格入内。

林舟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凌乱的衣袍，努力让心境平复下来，迈步踏入了这座象征着蜀山权力巅峰的大殿。

殿内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仿佛自成天地。穹顶高悬，绘有周天星辰图谱，缓缓运转，洒下清辉。两侧矗立着数根盘龙玉柱，散发着苍茫古老的气息。

而在大殿的尽头，高高的玉阶之上，摆放着数张蒲团。居中一人，身着朴素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仿佛一个普通老者，但当他目光投来时，林舟却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此人正是蜀山当代掌门——清微真人！

在清微真人两侧，分别坐着数位气息或凌厉、或沉凝、或缥缈的老者与老妪，正是蜀山各脉首座与实权长老。林舟认识的铁笔道人、以及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戒律长老赫然在列。

当林舟踏入大殿的瞬间，数道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这些目光中带着审视、探究，甚至有一两道隐含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与压迫感！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舟感到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炼气期的修为在这群至少是金丹期的大能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他强行运转《秩序净化场》与《若水诀》，才勉强稳住心神，没有当场失态。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玉阶之上的众人，深深一揖：

“外门弟子林舟，拜见掌门，拜见诸位长老。”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端坐中央的清微真人微微颔首，温声道：“不必多礼。林舟，召你前来，是有一事相询，你需如实回答。”

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作用于灵魂。

“弟子必定知无不言。”林舟垂首应道，心脏却微微提起。关键来了。

“你此次进入九幽秘境，可曾到过‘枯骨殿’？”清微真人直接问道，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林舟。

果然！

林舟心中凛然，知道此事无法隐瞒。宗门既然能直接点出枯骨殿，必然掌握了某些线索。他坦然承认：“回掌门，弟子确实曾与鬼煞峰的屠刚师兄，一同进入过枯骨殿外围。”

“哦？屠刚？”坐在右侧的一位黑袍老者眉头一挑，声音沙哑地开口。此人乃是鬼煞峰首座，黑煞长老。“你与我那徒儿，是如何搅到一起的？”

他话语间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让林舟感觉如同被毒蛇盯上。

林舟不卑不亢，将之前遭遇血煞宗弟子围攻，与屠刚联手对敌，并立下心魔血誓合作探索枯骨殿的经过，删减了关于规则之刃和黄泉煞乳细节后，大致叙述了一遍。他只强调是为了寻求机缘，并突出了枯骨殿内的凶险，以及最后遭遇祭坛禁制反击，两人重伤，侥幸逃出。

听完林舟的叙述，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

铁笔道人沉声开口：“据其他弟子回报，以及秘境关闭前最后的监测，枯骨殿区域曾爆发出一股极其短暂、但层次极高的能量波动，疑似触动了某种古老禁制，这与幽冥涧的异变几乎同时发生。你可知晓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林舟身上。

林舟心知肚明，那能量波动很可能就是他最后引爆玄阴秩序冰爆，以及祭坛禁制反击所造成的。他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后怕与茫然：“回长老，弟子与屠刚师兄在殿内深处，确实遭遇了一座诡异祭坛的恐怖反击，那力量远超弟子理解范畴，弟子二人险些丧命其中。至于是否引发了能量波动，以及是否与幽冥涧异变有关，弟子修为低微，实在不知。”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主要责任推给了枯骨殿本身的神秘和危险，将自己和屠刚定位为侥幸生还的受害者。

清微真人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缓缓道：“你在祭坛处，可曾见到或得到何物？”

来了！最核心的问题！

林舟心神紧绷到了极点，他知道，黄泉煞乳的事情绝不能暴露！否则怀璧其罪，瞬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强行保持镇定，脸上露出思索之色，随即摇头：“那祭坛恐怖无比，弟子二人连靠近都艰难，更别提获取何物了。若非最后那禁制不知为何突然减弱，弟子二人绝无生还可能。”

他巧妙地将祭坛禁制最后的异常归结为“不知为何突然减弱”，隐去了玄阴真水本源的细节。

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诸位长老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在他身上细细扫过，似乎在验证他话语的真伪。

林舟全力收敛气息，将规则之刃的波动以及黄泉煞乳的煞气死死压制，同时将体内那缕玄阴真水本源的气息微微释放出一丝。这玄阴真水虽也珍贵，但比起黄泉煞乳和规则之刃，其敏感程度要低得多，正好可以用来解释他能在祭坛禁制下生还的原因——毕竟属性相合。

果然，当感受到他体内那精纯的玄阴气息时，几位长老，尤其是玄冰峰的首座，一位气质清冷如冰的老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清微真人微微颔首，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温声道：“看来你也是福缘深厚，竟能炼化一丝玄阴真水本源，难怪能在枯骨殿中保住性命。此次秘境异变，事关重大，宗门自会调查。你且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得对外宣扬。”

“弟子遵命！”林舟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恭敬行礼，缓缓退出了凌霄殿。

直到走出殿门，感受到独孤宇云投来的询问目光，以及外面清新的空气，林舟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与这些修真界顶尖大能的短暂交锋，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在枯骨殿中与骨魔搏杀！

虽然暂时过关，但他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正式进入了蜀山高层的视野。今后的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而此刻，凌霄殿内，在林舟离去后，气氛并未放松。

黑煞长老阴恻恻地开口道：“此子所言，未必尽实。他那身精纯的玄阴灵力，进步速度，都透着古怪。”

玄冰峰首座，冰魄仙子冷然道：“机缘各凭本事，只要非魔道手段，有何古怪？莫非黑煞道友认为，我玄冰峰的功法也有问题？”

铁笔道人打圆场道：“此子心性坚韧，福缘亦是不错，是个可造之材。至于枯骨殿异动与秘境关联，还需进一步探查。”

端坐上方的清微真人，目光依旧平和，望着林舟离去的方向，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无人能察的异彩，心中默念：

“秩序的气息……虽然微弱，却本质极高……此子，或许与那预言中的‘变数’有关……”

当然，这番话，他并未说与任何人听。

风波暂息，但林舟在蜀山的处境，已然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