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玛格丽后,周浩没有片刻停歇。他像一道真正的影子,借助瓦里斯提供的、连红堡老鼠都未必知晓的密道,悄无声息地穿行于这座巨大城堡的石头内脏之中。他的目标明确——白剑塔,御林铁卫的驻地,也是詹姆·兰尼斯特最可能出现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某种……腐朽的气息。越靠近王座厅和皇家区域,卫兵的数量越多,他们的表情也越发凝重。瑟曦的恐惧和偏执,如同毒药般渗透到红堡的每一个角落。
白剑塔底层的大厅空旷而冷清,石壁上悬挂着历代御林铁卫的纹章盾牌,许多已经蒙尘。周浩没有冒险进入,在继续前进,以守卫的数量,明显不是可以轻易潜伏进去的。塔外一处可以俯瞰入口的拱门阴影里,周浩耐心的等待着。他知道,作为铁卫队长,詹姆必须频繁出入此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夜幕彻底笼罩君临,塔内才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詹姆·兰尼斯特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没有佩戴他那着名的黄金铠甲,只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皮衣。他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那张曾经让无数少女倾心的英俊脸庞上刻满了疲惫和一种深沉的厌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只用黄金打造的假手,在火把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他没有走向国王的寝宫或太后的居所,而是转向了一条通往梅葛楼附近僻静花园的小径。
花园里月光黯淡,只有几盏石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詹姆在一张石凳上坐下,用那只完好的手揉了揉眉心,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这一刻,他不再是光彩照人的“弑君者”,更像一个被家族、誓言和内心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男人。
周浩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脚步轻得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他刚一出现,詹姆就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芒,身体瞬间绷紧,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剑柄——尽管那里空空如也。
“谁?”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警惕。
“一个不想提利昂死的人。”周浩停在十几步开外,平静地开口,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
詹姆的瞳孔微微收缩,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周浩的轮廓和那双在夜色中异常明亮的眼睛。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惊讶、疑惑、还有一丝本能的敌意交织在一起。“是你……那个东方人。”他显然还记得周浩的存在。“你怎么敢来这里?”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周浩走近几步,目光坦然地迎着他,“救提利昂。”
詹姆嗤笑一声,但那笑声里没有多少暖意,更多的是苦涩:“救他?怎么救?在千军万马面前劫法场?还是指望诸神显灵,让魔山被红毒蛇杀死?省省吧,异乡人。这是兰尼斯特的家事,你插手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所以你就坐视你的父亲和姐姐,用一场虚伪的审判谋杀你的弟弟?”周浩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刺詹姆心中最痛处。
詹姆猛地站起身,假手撞在石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眼中燃起怒火:“你懂什么?!我试过了!我求过泰温,甚至求过瑟曦!但提利昂杀了乔佛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
“他承认的是生为侏儒的罪,不是弑亲的罪!”周浩的声音也严厉起来,“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提利昂,詹姆。你真的相信他会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去杀一个孩子吗?还是你宁愿相信,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站在刽子手一边?”
这番话击碎了詹姆的防御。他踉跄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眼中的愤怒被巨大的痛苦和挣扎取代。他何尝没有怀疑?但他被对瑟曦的盲目相信、对泰温的畏惧、以及对自身誓言和荣誉的复杂情绪捆绑着,无力挣脱。
“我……我发过誓……”他喃喃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曾为拯救一城百姓而背弃誓言,被称为‘弑君者’。”周浩步步紧逼,语气却放缓了些,“现在,为了拯救你唯一真心关爱、也真心关爱你的弟弟,你宁愿被另一个誓言束缚,眼睁睁看他去死吗?詹姆·兰尼斯特,你的荣誉,到底是在守护什么?”
长久的沉默。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詹姆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缓缓坐回石凳,用那只真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周浩的话,剥掉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借口,将他内心最深的矛盾和软弱暴露无遗。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但之前的迷茫和挣扎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和决绝。“你说得对。”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我是个懦夫,一直都是。但这次……为了提利昂,我不能再是了。”
他直视周浩:“你有什么计划?说出来。但别指望我能调动铁卫或者军队,泰温看得我很紧,瑟曦……她现在已经疯了。”
周浩缓缓靠近詹姆,声音压得更低:“计划的关键,在于比武审判本身。奥柏伦亲王对阵格雷果·克里冈。”
詹姆皱眉:“红毒蛇是个高手,但魔山是个怪物。胜负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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